秀花與老穆回去的路上,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因為兩人一貫信奉著晚間「路人說話,草窩有人」的古訓,就是一句話沒有,兩個人配合得卻十分默契,依然是秀花打著手燈,老穆的自行車騎得穩穩當當,剛到家口,便听到院里的的織包機傳出快速而有節奏的「 嗒」聲。
「咱這艷子可沒少出力!這麼多年來,家里收入的一半都來自于她這種任勞任怨地勞動!」老穆邊敲門邊夸道。
「那不咋地,這麼多年,要沒有她在家幫忙,咱這十來畝地都沒法種!」秀花補充道。
織包機的聲音顯然響過了老穆的敲門聲,院里的穆艷私毫沒有察覺,織包機依然在有節率似地叫囂著,老穆揮了一下手對秀花道︰「你看咱這好了,被關在門外了。」
話音剛落,織包機停了下來,正當穆艷在捋草的空兒,老穆狠敲了幾下門,並高聲喊了聲︰「開門!」
「听見了!」隨著聲音,便听到院里「噠噠噠……」的跑步聲。
大門未開,便傳來物類艷的質問聲︰「怎麼去這麼久才回來?」
「我們去時說從外面鎖上,免得讓你等我們,這可好,到現在你還要等我們,影響了自己睡覺!現在卻還抱怨起我們來得晚?」老穆故意有點不滿地回道。
「呵呵,還是我的錯了!」打開門的穆艷嬌嗔道。
「不是你的錯,是我們的錯,我們多說了幾句話,這不就來得晚些了!」老穆自穆艷小時候,便讓著這位寶貝女兒,每當自己有脾氣要發時,只要穆艷動怒起來,老穆便如蔫了的茄子,沒有了底氣,剛才穆艷雖然略顯撒嬌的話,立即讓老穆連聲道歉,在女兒面前,老穆永遠是一位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盡量哄這位寶貝女兒開心。
「我說不是我的錯,就不是我的錯嗎?」穆艷歪了一下頭,便轉身往放有織包機的屋子跑去,好似急著將織包機上掛著的繩子非要織完才能休息,
老穆放好自行車,徑直走到織包機的房門口︰「天已不早,該休息了!」
織包機的響聲蓋過了老穆的說話聲,穆艷沒有听清老穆的話,邊忙著手里的活邊大聲說道︰「我一直听著大門,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去給你們開門!」
穆艷的回話讓老穆有點不知如何應對,站在那里愣是看著穆艷麻利地往織包機里續著草。
當穆艷取草時,織包機暫停的空隙,老穆說道︰「別織了,我給你說幾句話!」
「說話?」穆艷拿草的手停住了,抬頭有點疑惑地看著老穆︰「說話?說什麼話?」
「我與你娘剛才出去,專為你的婚事去的,你哥馬上結婚,你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了!我與你娘商量,明天給你去看個人家!」老穆直接了當地搶著說道。
老穆的話說完,穆艷放下剛取到手里的稻草,直起身來︰「哪個村的?」
「就是前些天李集村的李大有給你介紹的那個,听你娘說當時你沒有同意讓人家介紹,現在想讓他再重提一下親!」老穆回道。
「那天我連哪個村的都沒有問,只說到提親,我就說先給俺介紹個嫂子,再來給俺提親,你猜他怎麼說?」穆艷反過來問老穆。
「還能怎麼說,讓你把他氣走了!」老穆猜測道。
「不僅是氣走了,而且還說你哥不是咱農家人,我哪里有那本事?」穆艷尖聲尖氣地學著李大有的話道。
這聲音雖然不像李大有,卻引得老穆哈哈大笑起來︰「看咱這閨女,學得人家大有好似個尖酸婆似的!」
「你們爺倆,到一塊就是尋開心,哪里還有點正形喲!」秀花听到老穆的話回道。
「算啦!還是說點正事,人家提的是胡家屯的,男孩家里過得不錯,明天我去打听一下,看看適合咱這家庭不?」老穆停住笑,很認真地說道。
「你看著辦,這事我听你的!」穆艷也不再調皮,略有點害羞地低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