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受到這里的先天妖氣了嗎？」
我抬頭望向四周，輕聲問道，「這些人族修士，不知道在這里沉寂了多少年，漫天的先天妖氣阻攔他們的肉身被天地規則反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地應該是……」
「古戰場？」符子璇接過了我的話，蹙眉道，「我听我娘說過，光墟界中的確有這樣的地方存在，但你別這麼看著我，我真不知道這些先天妖氣為何久久未曾消散，反而將這片天地弄的烏煙瘴氣。」
「這地方不能久待，等你傷勢恢復後，我們就想辦法離開。」我說道，「無法使用仙元不論對你還是對我來說，都是一件壞事，若是遇到兩三個這樣的修士，我興許有精力應對，若是成群結隊的來，咱們只有死的余地。」
「而且……我總覺得，這地方是個不祥之地。」
下界時，我跟著爺爺當了很長時間的殺公師父，幾乎每次出現這樣的感覺，接下來就會發生不妙的事情，或者令我陷入險境。
我並非害怕麻煩，但歸根結底，我現在的境界還是太低，若我像那洞天執法者，亦或者扶鴻雲，甚至是持戟之人般強大，根本不需要擔心這麼多。
換句話說，我不想隕落在此，因為杜知葉還在遙遠的玉隆天等著我，魂殿的重建使命也盡負于身，以及月關的約定，放逐大陸上的瑤池……
在完成這些我答應過的事情之前，我必須貪生怕死。
仙界不比下界，茫茫眾生中，我秦一魂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哪怕死了也只能成為反哺天地規則的一份子，甚至以我現在的境界，連被天地反哺的資格都沒有。
就這麼坐以待斃，我不甘。
休憩片刻後，我發現了一點有用的東西，似乎這片天地的規則並不能夠阻攔我布下仙陣。
雖然驅動仙陣必須要仙元作為依托，但通過在下界布陣的經驗，我嘗試了另外一種方法——
利用靈石運行仙陣。
我找符子璇要了一些中品靈石，為了運轉重明樓下方的傳送陣，我將搜刮而來的所有仙物全部交了出去，小世界中可謂空空如也。
而且，也不知為何，自從進了這片古怪的地方後，扶鴻雲贈予的那枚洞天執法者的戒指，根本無法破開，我嘗試過用神念侵入，也根本沒有作用，否則我也不會找符子璇要靈石了。
到手後，我召出了幾枚仙陣旗，粗略嘗試著布下了一級隱匿仙陣，起初仙陣旗就跟普普通通的石頭沒什麼兩樣，根本運轉不起來，但我利用自身作為牽引，將靈石與仙陣旗綁定在一起後，它很快就能夠運行。
這讓我松了口氣，雖然我的仙陣水平不是很高，但至少有了個保命的底牌，接下來只要小心翼翼地行事，遇到麻煩後姑且算是有了保命的方法。
大概過了半天的時間，符子璇的傷勢終于愈合，她換上了一身干淨的衣物後，我們離開了這座古鎮，朝著更北方走去。
「為什麼要往北走？」符子璇跟在我後面，疑惑問道，「直覺告訴我，越北方的地方，就越危險。」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之所以往北走，一方面是因為我對先天妖氣的感應越來越明顯，北方的先天妖氣要弱上很多；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我的幽瞳能穿透霧靄，看到一些她看不到的東西。
北邊，有高山佇立，地勢凹陷。
顯然，不是什麼適合打仗的地方。
我沉聲道︰「跟我來就是。」
「老是跟我打啞謎，煩死了。」符子璇無奈道，「對了，秦一魂，那頭鶴妖你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萬妖琴都快在我的戒指里生銹了。」
「等出去後就還你。」我回應道。當初和第二十八洞天的洞主戰斗時，那頭鶴妖趁機鑽進了我的裂魂箭之中，如果想要把它揪出來，也只能重新召喚裂魂箭了。
「等等等，老是讓我等，等到何時才是個頭啊。」符子璇嘆了口氣，幽幽道，「我來光墟界已經好多年了，我娘還等著我帶我爹回去看她，要是死在這里……」
「不會的。」我打斷了她，輕聲道，「我一言九鼎，答應帶你見你爹，就一定會做到，如果你死在這里，我肯定也活不成。」
「你想跟我一起死啊？」符子璇語氣輕佻道，「那咱們拜堂成親唄？」
「拜堂成親？」我上下打量著她，問道，「你……不會對我有什麼特殊想法吧，我把你當朋友，你可不要惦記我身子啊。」
「想什麼呢！」符子璇翻了個白眼，雙手叉腰， 解釋道，「我娘……我娘希望我找個人族的夫君，洗滌我身上的先天妖氣，這樣我就能在人族中生存下去了。」
「洗滌妖氣？」我疑惑道，「為什麼找個人族的夫君，便能洗滌妖氣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符子璇神秘兮兮道，「我娘告訴過我一個秘法，是我族特有，只要和人族男修同床共枕，次數多了，就能精血交融，將先天妖氣同化變淡。」
我詫異道︰「你雖是半人半妖，卻也沒必要這麼討厭先天仙妖的身份吧？」
符子璇輕聲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先天仙妖一族早就已經分崩離析了，我和我娘不喜歡那樣的族群，所以她才會找一個人族男修共度余生，可誰知道……唉，不說也罷。」
「我突然有點好奇，你在先天仙妖一族中的身份。」我不解道，「從你這語氣中听來，你娘應該也是個強大的先天仙妖吧？」
「當然，比跟在你身邊的那位仙子強大了不知多少倍呢。」符子璇哼哼道，「我娘的本體是妖凰……」
話還沒說完，她就自己打斷了自己，說道，「不行，不能亂說，這是我自己的秘密，只有我的夫君才能知道。」
我無語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的確是有婦之夫了，她叫杜知葉，她的本體也是一只妖，但她不是仙妖，她是一只九尾狐，隨我從下界而來。」
「九尾狐？」她疑惑道，「我從未見過，她長得有我好看嗎？。」
「她在我心目中最好看。」我笑了笑，說道，「你怎的自討沒趣了起來。」
「哦。」她略微失望道，「拜堂成親不就是走個儀式嗎？當初，那個叫陳清風的家伙，為了得到我，也說要跟我拜堂成親來著，但我不想答應他。」
「那家伙純粹就是饞你的身子。」我擺擺手道。
「那……你要去找她成親嗎？」符子璇小心翼翼問道，「杜……杜知葉？」
「我們已經成過親了。」我遙望著遠方，腦海里浮現當時的場景，笑道，「不過後來遇見了很多變故。」
「我有機會見見她嗎？」符子璇好奇道，「你說你們都是下界來的人，我雖然知道下界這回事，但也只是謠傳罷了，听說下界的人族都是愚民，他們生長在蠻荒之地，無法被教化，幾千年才能出一位人皇飛升至仙界。」
「額……」我說道，「沒那麼夸張，如今的下界，可比仙界好多了，不論是秩序還是規則，都已鼎盛。」
「真的假的？」她震撼道，「下界的天地規則難道比咱們這還高？」
「不是天地規則，就是普通的規則。」我有些頭疼，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于是轉移話題道，「等你見了你爹之後，你要做些什麼？」
「認祖歸宗唄。」符子璇聳聳肩道，「我娘說我爹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所以一定會認我這個女兒，等我說服他之後，就帶他去見我娘一面，我的使命就完成了，乖乖當個千金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