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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書院八家

這幾人安坐與涼亭石凳之上,又有一人捋著胡須說道,「這家伙什麼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這都數千年過去了,這家伙卻仍不知變通,也難怪艮家那小子會搞出這麼一手來。」

「哼,當初咱們一同追隨在院長身邊,這艮岳洪仗著自己是第一個投靠的,便事事將自己擺在大弟子的位置上,這些年沒少受這家伙的氣!」又有一人開口道。

山頂之上共有七人,若是算上他們口中的艮家,則正好便是書院八州的所有掌控者了,可以說樓乙的出現,令整個書院的最強力量齊聚于此。

他們每一個人的勢力都不亞于老刀翁跟花老怪,便可想而知書院究竟是一個多麼可怕的龐然大物了,只不過他們都是天人一的弟子,並認同了天人一的觀點,即書院不參與塵世之爭。

書院八州孝、悌、忠、信、禮、義、廉、恥、此為八德,也是書院下轄各州之表率,八州地位無人可以動搖,其中牽扯著太多的糾葛,最主要原因便是,八州如今的統治者,皆是當初追隨天人一之人。

孝州統治者為艮家,因為他是第一個追隨天人一之一,悌州原本的統治者為車家,便是艮岳洪口中故事所講述的車若水,只不過車家最終離開了書院,因此這悌州之地也便易主他人,由僅次于艮岳洪的徐家代替,而那對艮岳洪極為不滿之人便是許家家主許武。

忠州、信州、義州相互毗鄰,且三大世家自古交好,忠州家主以竹為姓,信州家主以梅為姓,義州家主以松為姓,三家同進同退,關系莫逆。

只是古有傳聞,他們三家在追隨天人一之前,乃是從南州渡淵而來,在挑戰天人一之後,被其氣度所折服,甘願入其幕下為賓,追隨其左右。

禮州的統治者孔乙己,據說整個家族以聖人孔夫子作為家族意志,坐立行走皆以禮待之,乃是書院八州最為雲淡風輕,彬彬有禮之地,也是才子佳人最喜歡之地,禮州若以四字形容,便是端莊、典雅!

若禮州乃是彬彬有禮的典雅端莊的美麗之地,那麼廉州便是一杯清茗,茗香四溢,沁人心脾,廉州宛若一朵聖潔的白蓮花,潔白素雅,嚴于律己,寬以待人。

廉州的統治者姓陸單名一個功績的績字,廉州與禮州毗鄰,兩家世代交好,而八州之間也大都彼此牽制彼此監督,八州乃是書院核心,統管下面近百州之地。

只不過有一州情況較為特殊,這便是恥州,作為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八州的最後一州,這里原本是屬于廖家的,即廖無涯的家族。

可是數千年前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對于整個書院而言都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後果,廖無涯視陣如痴,鑽營陣道更是如痴如魔,他天資聰穎,智慧過人,也因此頗受書院重視,更是將僅次于下院的第三院書院交給了他。

豈料有一天廖無涯因陣心魔成魘,竟然將其家族屠戮殆盡,並在這股魔魘力量的驅使下,一路殺出了中州消失無蹤,為此書院上下可謂是引發了極大的爭論。

而當初廖家之下所轄下的州之中,苟家不同天資過人,隨即便讓苟家暫代這恥州之地的掌控者,然而眼下廖無涯卻回到了書院,可是一個棘手的問題是,兩人皆是一院之首,恥州的歸屬問題變得棘手起來。

好在廖無涯似乎對此沒有絲毫興趣的樣子,甚至他自回到書院之後,便從未有一日踏出過書院半步,因此這恥州嚴格來講,實際統治者還是苟不同。

只不過這次來到山頂的人中,並沒有苟不同,而是現如今的苟家家主苟變,只不過在他面前的大都是前輩一級的人物,所以他自始至終沒有開過口,其余七人則對著前行的樓乙侃侃而談,發表自己的看法。

而就在他們山頂之上交談之時,樓乙也總算順利的來到了石階的最後一階,當樓乙踏上石階的最後一階之時,眼前一切景物消失無蹤,出現在他面前的乃是一位老者的石像,一襲素衣遮身,手提一根樹枝屹立在天地間。

樓乙看到它的一瞬間,不由得驚呼一聲,「天人一前輩!」

石像之中彌漫著一股特別的力量,氣息與樓乙當初在無妄海見到的天人一氣息相同,那是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仿佛這石像與天地融為一體,竟給人一種自然和諧之感。

樓乙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走去,這時石像突然有奇異之力散溢而出,形成淡淡的威壓之力,籠罩在樓乙身體四周,起初這股力量並不強大,樓乙並沒有感覺有什麼異常。

可是每當他前行一步,這股力量便增強一倍,僅僅走了七步有余,樓乙便感覺自己像是背負著數座大山一般,又像是置身于無邊無際的深淵之中。

他很快明白了這一切,這是精神力的考驗,也可以理解為是對他意志力的考驗,樓乙向前再走七步,他所感受到的已經不只是身體外部的力量與壓迫,甚至身體內部,包裹心肝脾肺腎等重要器官,都一同受到了壓迫。

他甚至開始出現幻覺,那巨大的石像活了過來,冷冷的注視著他,要他轉身離去,那石像手中的枝條,在這一刻散發出極為危險的光芒。

樓乙再踏前一步,他感覺腦袋轟鳴不休,識海之內浪潮翻涌,他正承受著極為可怕的精神壓力,其實這最後的一階石階,與其他二百九十九階石階並不相同,乃是真真正正的天人一所留下來的。

即是說這便是當初迎客來上山之路鋪的石階,乃是天人一前輩用來挑選對手所安置的石階,而書院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因為處于對天人一的尊敬。

畢竟如今天人一的地位超然,當初設下這迎客來,是為了盡可能的篩除那些不合格的挑戰者,讓他有足夠的閑暇時光,可是到了如今這個時代,天人一雖然並沒有宣布廢止這個規定,但是作為書院最核心的八州,也是天人一弟子身份的這些家族掌權者,卻不允許再有人這麼去做。

而這個契機,其實源于數百年前一個被苟不同帶回書院的年輕人,他名叫甲天下,據說來自偏遠地區的北州北域,天賦異稟天生變異雷脈,雷火雙脈大圓滿。

當初的苟不同也如艮岳洪一般,將其帶來後丟在院城便自行離去了,這個傳統其實已經沿用了數千年,並不是艮岳洪故意刁難樓乙他們,才將他們丟在院城。

甲天下同樓乙一樣在院城內閑逛,身邊帶著公孫霓裳,要知道在當時的院城,這兩人可引來了無數人的矚目,只因甲天下容貌俊朗儀態端莊,公孫霓裳紅裙熱烈,美艷絕倫……

兩人也來到了這迎客來之地,在公孫霓裳的提議下,兩人攜手上山,公孫霓裳最終半途放棄,但是甲天下卻這麼一路上到了山峰頂端。

要知道這已經是許多年沒有出現過的情況了,迎客山產生震動,一時間霞光萬道,瑞芒沖天沒入雲霄之中,片刻無數身影從天而降,來到了有些茫然不知發生何事的甲天旁,而這群人為首的便是天人一。

他有些意外的看著甲天下,詢問他是否要挑戰自己,甲天下一臉吃驚的表情,連忙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是來挑戰天人一的,只是同朋友一起罷了……

這件事也在書院引發了軒然大波,最終甲天下被天人一收為了關門弟子,而艮岳洪等人也將上山石階的最後一階,給換成了如今的台階。

所以艮狂其實挺無奈的,最終的這一步,他沒有踏上去,否則真的又可能也被天人一收為弟子,只嘆造化弄人,世事無常了。

也許正是因為這件事情,艮岳洪打從心底覺得虧欠了自己這位嫡孫,他才不遺余力的培養這位天賦異稟的嫡孫,然而最終令他痛心疾首的卻是,艮狂的野心與膽大妄為。

最終事情無法挽回,艮岳洪也沒有因此責難樓乙,在樓乙看來這位前輩品質高潔,值得他去欽佩,這次艮岳洪雖然沒來,但是他卻知道此刻引起書院八州統治者如此震動之人到底是誰。

所以他根本沒有來的必要,此時艮岳洪正站在下院書崖之上,背對著那塊光潔如玉的崖壁,眺望著迎客山所在的方向,默默的點頭道,「不錯,非常不錯!」

而在他身後的地面上,林林總總盤膝坐著許多人,這些人大都是白發蒼蒼的老人,也有一些年輕的書院學子,他們眼楮緊盯著那塊如玉一般的崖壁,渾身上下纏繞著墨漬化作的篆文……

樓乙並沒有因為那石像可怕的壓迫感而選擇後退,他此刻承受著樹枝上葉片的切割之苦,這些葉片如同最為鋒利的刀刃,輕而易舉的便破除掉他身上的防護,可以說他現在正受萬刃穿身之苦。

但是樓乙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怯懦之色,反而透著比任何時候,更為堅定的目光,此刻他的身體如火山爆發一般的炙熱難耐,然而瞬間便又化作寒冰地獄寒徹心扉,各種可怕的痛楚作用在他身軀之上。

摧殘著他的身體,摧毀著他的意志,而它們這麼努力所要做的,便是逼迫樓乙停下腳步,並且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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