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無忌在冰封洞天外面一連等了三日，越來越氣，到了第四日陽光透過迷霧薄薄地灑下來，祂終于耗盡了耐心。
「啊~」祂脖子一歪，又習慣性的自言自語起來，「我怎的如此愚蠢？那熊羔子實力不如我，還頗聰明，猜到我堵在外面定然不會出來。
那我還在這里等什麼？跟它比耐心嗎？它在里面能修煉，我在外面只能干等。」
將心理想法都說了出來，亢無忌扭頭就往南邊飛去，頭都不回•••
一日又一日，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次因為要分出部分注意力防著那亢無忌再闖進來，熊起便順帶通過簽到系統算計著時間。
每天簽到也都用來獲取冰之靈力，不論多少，都令它冰之靈力的修煉進度更快了些。
這天凌晨，熊起再次簽到，罕見地獲得了九倍每日修煉所得的冰之靈力。
因為它如今有冰玄卿和「吞雲」秘法輔助修煉，一日修煉所得靈力本就不少，這一下增添了九倍所得，便顯得十分突兀。
冰府內。
冰玄卿睜開了眼。
熊起靈力增加如此突兀，她不可能察覺不到。
事實上，早在上一次熊起在冰封洞天內修煉時她就注意到了，只是那時還不想這段時間般明顯，她便只當是熊起天賦異稟。
可現在她卻覺得，這絕不只是天賦那麼簡單。
她算是見多識廣的，卻也沒听說能讓靈力每日都突兀地增加這許多的天賦。
心下好奇，她便向詢問，但想想卻掐掉了這個念頭。
這件事熊起既然沒說，那必然關乎著什麼重大秘密。
她冒然相問，得不到答案不說，反倒可能和熊起生了嫌隙。
不過，熊起每日都突兀的獲得這麼一股靈力，倒是比她預測的還早一些突破，進入神府五階已是近在眼前了。
又過一日，熊起冰府內的靈力終于積攢滿，達到了神府四階頂峰。
正常情況下，到了這一步想要突破到神府五階依舊困難。
因為相比衍化、擬生兩個關卡，神府五階的斥靈之道要難領悟得多，和陰陽剛柔變化之道並稱為神府境修煉的兩大難關。
修煉到這一步的都知道，衍化、擬生實際上是以陰陽剛柔變化之道為基礎的，領悟起來有跡可循。
而斥靈之道蘊含的則是另一種靈力變化、運用的奧妙，要領悟它相當于從零開始。
所以，好些神府四階甚至一輩子都卡在這里。
但熊起不同。
它冰之靈力才修煉到神府四階頂峰，冰玄卿便將有關冰系斥靈之道感悟、修行經驗傳入它腦海。
于是，熊起一番消化後便突破了。
雖然也耗費了幾個時辰，卻並未踫到什麼阻礙，和前幾階的突破一樣，水到渠成。
睜開眼。
熊起身形微微一震，冰藍色的靈力便彷如薄霧以它為中心，釋放到方圓一里，形成了一個與外界冰之靈力涇渭分明的球形空間。
聶雪瓊原本待在熊起旁邊，此時卻被靈力推到了一里之外。
「原來這便是斥靈之道。」
熊起眼中露出興奮及若有所思之色。
因為是從玄卿那里獲得的感悟、經驗，所以它雖然突破，卻並未完全吃透。
回憶著剛才突破到感覺，以及此時運使靈力的感覺，便獲得了一些真正屬于自己的感悟。
所謂斥靈，顧名思義，就是排斥靈力。
並非排斥自己的靈力，而是排斥他人的靈力，尤其是非同系靈力。
不僅是靈力，靈能也在排擠範圍內。
也即是說，現在熊起釋放出冰之靈力，方圓一里多的方位內，不論是風雷火，還是光暗毒星等靈力、靈能，都會消散掉。
這個時候，熊起就注意到了一個重要現象。
它冰之靈力籠罩範圍內仍是有光的。
按它之前的理解，凡是光就都蘊含著光能，並不是指它前世的光能，而是光系靈能。
現在看來，它的理解怕是不準確。
或許光系靈能與光並非渾然一體的，也非不可分割。
那麼風雷火光暗毒星這些靈能呢？
倘若這世界沒有了靈力，這些現象依舊存在，那豈不是和它前世沒有了區別？
那麼，這方世界所屬的宇宙靈力究竟從哪里來的？是開天闢地就有，還是後來才有的？
「你在做什麼？」
腦海中忽然傳來玄卿清脆的聲音，讓熊起回過了神。
「我在思考人生。」熊起下意識地答道。
玄卿沉默了下，道︰「不是人。」
好好的怎麼罵人？
熊起下意識就要發怒。
但隨即就想到，它現在確實是不是人。
剛才思考得太深入，竟然一時又忘記這個了。
于是它又道︰「我在思考這個世界。」
玄卿笑了笑，「這只是一方小世界，若非靈潮到來，連個靈竅境都不會有，有什麼好思考的？」
熊起聞言趁機問︰「前輩既然是衍天境大能，想必見識廣博，可知道究竟有多少這般世界？還有，為什麼會有小靈潮、大靈潮？」
玄卿听了又沉默一陣，才道︰「你這些疑問當年我也有過，後來我修行有成，更是曾話不少時間探究這些事，可惜得到的答案都似是而非，並不敢保證準確。」
熊起道︰「前輩但說無妨，我听了總比一無所知要強。」
冰府內，玄卿微微點了下頭。
「這世上究竟有多少小世界，誰也不知，因為不斷有新的小世界被發現，也不斷有被發現的小世界失去蹤跡。
至于小靈潮、大靈潮，世界上對于天界、黑淵這樣的大世界，只有大靈潮一說。
因為天界、深淵一直都處在小靈潮期，準確的說是靈能濃郁，災害反倒不如小世界的小靈潮期多。
天界、黑淵的空間要比小世界更加堅固、穩定，就連大靈潮期，災害也不想小世界這麼頻繁。
不過，天界、黑淵若有災害，肯定也比小世界威力大得多。
小世界絕大多數災害，神府境便能鎮壓，乃至控制、驅散。
但大世界的災害，一般都需要化虛境才能鎮壓。所以，在大世界只有達到化虛境，才能成為一方之主。」
說到這里，玄卿停了下來。
熊起覺得受益匪淺——它的世界觀終于有個大概輪廓了。
然後熊起便又想到一個問題，當即在心中問︰‘那類似天界、黑淵這樣的大世界有多少？’
玄卿道︰「我所知的大世界除了天界、黑淵，還有一處名為古界。
不過幾萬年前我所處的時期，古界便已經破碎了，而今是否存在都不一定。
那樣的地方對于衍天境而言也是有一定危險的，以你現在的實力，便是想去，估計也得千年•••」
說著玄卿就忽然住了口。
因為她忽然意識到，不能以正常修行者的修煉速度去預估熊起的未來。
若熊起能一直保持現在這般的修行速度，百年之內進入衍天境都有可能。
熊起倒沒意識到玄卿是突然住了口的，接著問道︰‘前輩可知天界與黑淵有何關系？’
問這話時，熊起想的是它的處境。
它原本以為天界、黑淵就算比它所處的世界強大，也有限，現在開來，居然是大小世界之別。
尤其過分的是，能進入這方小世界的似乎只有天界、黑淵。
那它將天界、黑淵都得罪了，豈不意味著沒了出路？
想要找到解決這局面的辦法，它首先得了解天界、黑淵才行。
「天界和黑淵沒什麼關系。」玄卿道，「非要去找這個關系的話，大約有時會在某個小世界成為競爭乃至敵對關系。
可即便這樣，一般也都是一方之主之間對上，據我所知，似乎從來沒上升到衍天境層面。
或者說，衍天境行動已經不會被各個世界所阻隔、困擾了，唯一困擾衍天境行動的唯有一種因素，那便是未知。」
熊起覺得玄卿這番話雖比之前的短，可透露的信息卻更多，竟讓它瞬間生出好幾個疑問。
‘天界和黑淵哪個更大？此前我曾听人提過黑淵主宰之名，是否說明黑淵只一個衍天境？’
‘還有，為何說困擾衍天境行動的唯有未知？’
玄卿得到熊起這些疑問，露出些許笑容，似乎覺得一頭熊如此好奇頗有意思。
她想了想道︰「我不知你所言的大指哪方面，但我覺得應該從兩方面去比較天界、黑淵。
論空間大小，天界其實並不比黑淵大多說，也就是黑淵兩三倍的樣子。
但若論靈能濃度，天界卻是比黑淵高出一倍多。
看起來似乎天界與黑淵的空間對比差距更大，可實際影響兩個世界更深的卻是靈能濃淡。
如今兩界衍天境數量對比如何我不知曉，但在我所處的時代，天界衍天境是黑淵的十倍以上！」
听玄卿這麼說，熊起對天界、黑淵的認知果然更清晰了些。
顯然，天界、黑淵並不像它所想的那樣，是一個對等的世界。
非要去比的話，黑淵大約該叫走中等世界？
但隨即熊起又覺得，僅以空間大小、靈能濃淡論世界大小仍不可取——這兩個世界大概本質上是一樣的。
果然，玄卿接著又道︰「其實天界衍天境數量多也不僅僅是空間更大、靈能更濃的原因，也有諸多小世界強者喜歡遷移到天界修行的緣故。
比如我，其實就出自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世界，後來機緣巧合進入了天界，才能更進一步，直至修煉到衍天境。
另外，我听說黑淵在很久以前其實比天界實力還要強盛，只是後來世界逐漸衰敗，誕生的衍天境才越來越少。」
黑淵在衰敗？
古界異界破碎？
這兩件事忽然在熊起腦海中踫撞出火花，讓它結合前世的見識得到一個大膽地猜想。
于是它問︰‘那天界是不是在變大，或者說靈能越來越充沛？’
玄卿听了露出訝異之色，道︰「這個我到沒听說過，也不曾考慮過。
你是懷疑，世界既然能衰敗、破碎，便可能生長、壯大？」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熊起道，‘當然也不排除另一個可能——所有的世界都在衰敗，走向破滅，直至最終整個宇宙都毀滅。’
說到這里，熊起想起了前世的世界觀。
似乎也有兩種說法。
一種是宇宙一直在膨脹，並且會無限地膨脹下去，直至稀釋成虛無。
另一種說法則是，宇宙在膨脹到一定程度後，會受某種力量影響收縮，最後重新收縮為一個奇點，再度產生宇宙大爆炸，如此往復輪回。
總之，美好的世界不可能一直存在。
現在想想，從現實的、純利己角度出發，人類思考這些似乎毫無意義。
首先，地球的壽命不可能比宇宙更長。
其次，人類大概率會在地球上存在一段時間就滅亡了。
所以去考慮宇宙什麼時候毀滅，是否毀滅，就像是杞人憂天。
但往積極方面去想，這確實是件值得探究的事。
首先與宇宙觀的完善能讓人類獲取更多的知識，掌握更大的力量。
其次，萬一人類將來超月兌了地球的束縛，走入了星空，成為星際文明呢？
熊起覺得道理放在它所穿越的這個宇宙也一樣。
探究宇宙的過程，實際也是一種修行過程，可以讓它對靈力、靈能了解的更加透徹。
此外，這對它未來選擇走什麼樣的路有很大影響。
具體的講就是，假如世界真的能生長、壯大，那它可否讓這方世界生長、壯大？直至媲美天界？
玄卿听了熊起的話，卻是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等到熊起再次內視神府，與她的目光對上，她才幽幽地道︰「我想，即便所有的世界都在走向衰敗、破滅，宇宙也不會毀滅。」
咦？
熊起听了訝異。
這和它預測的反應完全不同啊。
它還以為玄卿想到宇宙終將毀滅的場景還一臉無奈的嘆息呢。
玄卿得知了熊起這般想法，不禁一笑，道︰「你可知關于合道境的傳說是怎樣的？」
熊起心道︰‘衍天境我都了解得不多，何況合道境。’
玄卿似乎早有所料，並不在意，直接道︰「衍天境要進入合道境，便要將洞天由虛化實，變為真正的世界。
所以，一直以來修行者都有個猜測，那邊是所有的世界都是合道境留下的。」
啊？
熊起听了滿臉震驚，毫不掩飾。
如果真像玄卿所說，那這世界得有多少合道境？
最重要的是，那些合道境都去哪兒了？
難不成死掉了？
【二合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