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姐姐,你可知道殺人歌?」賈寶玉今兒特別親近薛寶釵,因而連林妹妹都忘了。
薛寶釵倒是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自然是听過,冠軍侯這等大英雄,不知道又能寫出什麼樣的詩詞來。」
眾女都通文墨,自該去想看看,可是她們都未出閣,這個時候是萬不能出去的。
史湘雲道︰「我還沒見過呢,這冠軍侯,莫不是真的五大三粗的?」
「哈哈!」史湘雲這爽利的性格,倒是引得眾人大笑。
「呦,雲丫頭莫不是也想見見大英雄。那你先往這邊看。」王熙鳳趁機插科打諢,引得大家越發大笑,那邊可不正是秦可卿。
「先看看大英雄的姐姐!猜一猜,那位冠軍侯,什麼樣?」
秦可卿自然是傾國傾城,史湘雲這才想起人家親姐姐在呢,五大三粗可是不合適。
「你呀!」秦可卿笑了笑︰「煜兒比你們也大不了多少,日後有暇也可以一起玩耍!」
「那倒是好!」史湘雲說道︰「傳說他文武雙全,詩詞必然是寫的極好。老祖宗,求您將那墨寶請進來我們看看可好?」
「好,好!」賈母笑道︰「那就去請!鴛鴦,去前面看看,等老爺們賞完了,請進來我們也看看!」
「是!」
前面聲音越發大了,一陣陣幾乎要將這房頂掀開了一樣。越是如此,越是引得眾人心中癢癢,他們知道這聲音必然是因為這文墨。
「妹妹也想看?」賈寶玉吃味道,林黛玉焦急的張望,可不成見他的文墨這般渴望!
「難道你不想?」林黛玉反問道︰「這可是他第一次公開寫作呢!」
旋即努了努嘴,不理賈寶玉了。
「我也會寫!哼!不過是些兵馬武藝,大漠孤煙之類的邊塞,有什麼好看的!」要說這賈寶玉最不喜歡的怕就是這些軍漢了。
「你不喜歡沒人逼你,找你的寶姐姐去吧!」小丫頭懟人可是很犀利的。
三春,也無不焦急的等待著。也唯有薛寶釵還算淡定,這一幕落到了賈寶玉的眼中,頓時將其當做知己,又湊到那邊去了。
「來了,來了!」外面三個丫鬟小心的抬著一副墨卷走了進來。
鴛鴦自然是識字的,此刻不禁感慨,怕是這些小姐們要睡不著覺了。
「老祖宗,這是一首詞,史家二位侯爺準備去北疆打拼,王大人巡邊在即,老爺這才請冠軍侯寫的邊塞見聞,為眾人踐行!」
賈母滿意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快展開看看!」
墨卷展開,眾人卻皺起了眉,場中又有幾個識字的,便是識字的,也沒幾個認得的。
「哎呀,竟是草書!」探春又氣又恨,氣的是不能趕緊一睹為快,恨得是,她看不懂。
「還是狂草!」賈寶玉郁悶道︰「這……」
他們雖然文學素養不錯,可也看不懂狂草啊,眼前這完全是一篇鬼畫符。
「你們倒是誰給咱們念念啊,寶玉,白疼你了。」王熙鳳那是真不識字。
「這……這是草書,我……我認得不多!」賈寶玉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薛寶釵道︰「這書法只當是肆意揮毫,又是酒後即興之作。實在是妙絕豪巔,可這字實在是……」
秦可卿一時有些腦殼疼,自己這個好弟弟,好好的寫什麼草書啊。她們讀的三五本書的,又怎麼可能認得這個「不妨事,等會待前面散了,將他叫來讀給老祖宗听听!」
「不必麻煩,我認得!」林黛玉小嘴微張,久久不能平復,但還是微微開口。
「哦?」賈母驚喜道︰「看看,還是我的玉兒聰慧啊!」
薛寶釵一來,將自家的姑娘們都比了下去,直奔著林黛玉而來。老太太嘴上不說,心里可是心疼外孫女的。
「妹妹真認得?」賈寶玉不敢置信道。
「哼!」林黛玉輕輕哼道︰「這首詞一出,無人再敢寫邊塞。本該男兒讀來最妙,我怕是吟誦不出半分的神韻。」
「林姐姐,好姐姐,你快誦來!」史湘雲早已經是迫不及待「我要來以正楷書墨可好?」
林黛玉輕輕頷首︰「那我可誦了?」
眾人無不點頭。
林黛玉書法談不上多好,可家中藏書頗為豐厚,林家才是真正的詩書簪纓之族,可不是他們這個賈家這種樣子貨可比的。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林黛玉的確不適合讀這種詩詞,讀不出氣勢來,可這詩詞自身的豪氣太雄渾,只一開口便讓眾人感覺一個滾滾的大幕拉開!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半闕詩篇讀完,那北地風雪飄搖,萬里風光,崇山峻嶺之中,厲兵秣馬,縱橫四方的姿態已經有了。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這……」一詞罷,老一輩還好,賈寶玉已經呆了,這樣的英豪氣,便是他想象不到的。
林黛玉心中的感慨久久不絕,便是如她這般才情也已經是心悅誠服,生出了好男兒當如是的感慨。
「啊!」史湘雲一聲驚呼,引得眾人回歸了現實。
「怎麼了?」眾人關切道。
「只顧著听,忘了寫了!」史湘雲哭笑不得,桌上準備好的白紙空空如也。她竟是一個字都忘了寫。
賈母笑道︰「不愧是文武全才,這詩詞寫的極好啊!你們不都喜歡讀書詩詞嘛?日後多和侯爺學一學!」
「老祖宗,侯爺也會來和我們玩嗎?」史湘雲不敢置信道︰「他不需要帶兵打仗嗎?」
「哈哈,那個還敢和他打仗!」賈母笑道︰「你可得留下多住些日子,榮哥兒媳婦!」
「老祖宗!」秦可卿就知道又來事了。
「在那里讀書不是讀?不妨讓侯爺到賈府小住?多些姊妹玩耍,他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這……」秦可卿連忙說道︰「這自然是極好的。就不知道煜兒有沒有別的事情,不妨等會問問他。」
「是得問問,莫要耽擱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