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玖垂眸遮擋住心里的疑惑，「夫君同我認識才一日，何出此言？」
「傳言夫人性子溫柔，最是賢淑。」聶略看著玖玖的眼楮說，「夫人今日，可不像傳言那般乖巧。」
「人是會變的。」玖玖輕笑一聲，「若是夫君早上醒來，屋內沒有一個奴才伺候，強撐著渾身酸痛出門，奴才全都坐在門口嗑瓜子說話，你也會變成我這個樣子的。」
鎮國公府的奴才是什麼模樣，聶略心里最清楚不過。
欺軟怕硬，看人下菜。
只是他沒有想到，資料里那個乖巧懂事，性子懦弱的蕭九娘竟然會如此厲害，第一天就把李媽媽給收拾了。
想到玖玖的手段，絲毫不遜色于那些受過訓練的男子，也不知道小時候受了多少委屈才會變成這個模樣。
聶略微微頷首，「是為夫疏忽了，讓夫人受委屈了。」
玖玖淺淺一笑，眼波流轉恍若有萬千繁星在閃爍，「我受了委屈了還能忍著，但一想到夫君以前也被這群刁奴如此對待，心中便怒火中燒，忍不住懲戒了幾個不听話的奴才，夫君不會怪我吧。」
玖玖這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她之所以會懲戒那群奴才，不是為了給自己出氣，而是因為聶略，若是聶略生氣，反而顯得他不知好歹了。
本以為玖玖只是跟傳言不一樣，卻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的巧言令色，當真是讓他驚訝。
本來只是準備回來看一下的聶略直接坐在凳子上，看著玖玖道，「夫人為我著想，我若是真怪罪夫人，豈不是寒了夫人的心，左右不過是個奴才罷了，夫人若是看不順眼，直接堵住嘴發賣了就是，何苦跟那下人一般置氣。」
蕭九娘雖然跟聶略成婚一年多，但聶略常年不在府內，兩人的交集也不過幾面之緣，對于聶略的脾性一無所知。
不過，從聶略願意陪著蕭九娘回門，還有在蕭九娘誕下孩子後，聶略留下來陪蕭九娘許久可以看出，聶略雖然對蕭九娘這個妻子沒有愛，但卻有敬。
而從蕭九娘的記憶可以看到，聶略對這個乳母並不是怎麼上心。
一個是聶略敬愛的妻子，一個是不怎麼上心的乳母，只要是人都知道該怎麼抉擇。
玖玖淺淺一笑，「既然這般，那還勞煩夫君將院子里那些奴才的賣身契送過來。」
沒想到玖玖會如此順桿上爬，聶略眸中劃過一道精光，「明日便差人給夫人送來。」
正所謂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昏黃的燭光打在玖玖的臉上，讓玖玖本來就瑩白如玉的面龐打上了一層暖暖的黃光，越發顯得玖玖眉目如畫，盼生光輝的眼眸配上那嫣紅恍若清晨帶著露珠的花瓣一般的嘴唇，聶略眸色一沉，大邁步走到玖玖面前，抬手，捻起一縷發絲，嗓音低沉沙啞的說，「安置吧。」
玖玖還沒有反應過來，聶略便彎腰抱著玖玖朝床榻走去。
聶略的呼吸恍若燒著一把火，不斷的撲在玖玖的脖頸上，帶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熱度。
玖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手掌在聶略的胸前推了推。
聶略朝床鋪走的動作頓了下，低頭看著玖玖，眼里燃著一撮小火苗，「怎麼，夫人不願意。」
聶略的眸色晦暗，恍若玖玖敢說不願意，便會翻臉一般。
見玖玖不回答，聶略也不著急，走到床邊，將玖玖放到自己懷里。
玖玖身底下是聶略粗壯的大腿，炙熱的體溫透過輕薄的布料，幾欲將玖玖灼傷。
「夫君說的這是什麼話？」玖玖漂亮的眼眸眼波流轉，嗔道，「夫君是我的天，我怎麼可能會不願意，只是……」
玖玖臉頰適時的紅了下，如同樹梢枝頭的隻果一般紅的可人。
「夫君昨日實在是太孟浪了。」玖玖邊說，便扯開衣服，露出痕跡斑駁的肩膀，「妾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若是再來一遭，只怕妾的命都沒了。」
玖玖揚起頭，露出修長且白皙的脖頸，就像是一個將自己所有弱點暴露給聶略的脆弱小獸，「若是夫君不嫌棄妾身這般模樣，妾身便沒有半句言語。」
聶略沒想到玖玖抗拒是這個理由。
饒是已經弱冠之間，見識過無數事情，但面上卻浮起淺淺的紅色。
聶略不自在的別過頭不敢同玖玖對視，許久才低聲說，「是為夫孟浪了，還望夫人原諒則個。」
玖玖眼眸怯怯，巴巴的看著聶略，「那今日？」
聶略輕咳一聲，翻身將玖玖壓在身下，甕聲甕氣的說，「就睡覺……」
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玖玖在心底輕笑一聲，闔上眼簾。
第二日玖玖醒來時，聶略已經不在屋內了。
蓮心站在床邊，見玖玖醒來，連忙過來伺候。
蓮心伺候玖玖穿衣洗漱後，早膳便被送了過來。
玖玖一邊吃飯一邊看著站在一旁的蓮心問，「李媽媽怎麼樣？」
听到玖玖問李媽媽，蓮心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李媽媽的小腿骨頭硬生生的被掰斷，昨日夜里醒來，一疊聲的叫了不停，更是不斷說要找二爺討要個公道。
結果今日一早，管家就帶著二爺的口信過去，說是李媽媽對夫人不敬，根據家規要杖責二十，不過看在李媽媽受傷的份上，便饒了她這次，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得罪了夫人，李媽媽以後便不能在院子里伺候，去外面當個粗使僕婦。
管家帶完話便讓李媽媽搬走了，據說現在已經把鋪蓋送到了粗使僕婦那邊，李媽媽以前在內院的時候沒少得罪人，如今被送到了外院，只怕以後……
想到那個後果，蓮心再也不敢有半分其他念頭。
听到蓮心說了李媽媽的下場，玖玖挑了挑眉頭。
沒想到聶略倒是個護短的，可見昨日是把自己的話听了進去。
吃完飯，管家便過來拜見，順道帶來的還有院子里人的賣身契。
玖玖讓蓮心把賣身契收好之後，便去看院子其他奴才了。
之前那些奴才敢在玖玖面前囂張，無非就是知曉這個夫人不是二爺喜歡的，而且還知道這個夫人性子本來就懦弱，即便是被欺負了也不會跟二爺說，不欺負她欺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