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玖的通身氣度，且出行帶的那麼多護衛以及那個武藝不弱的李管家，凌霄一直以為玖玖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出行，從未把玖玖往商賈上面想。
此刻听到玖玖自爆門戶，十分詫異。
而凌霄這個停頓，看到玖玖眼里便是明晃晃的厭棄了。
玖玖抬手揉了揉眼眶，低下頭，語氣失落的說，「果然，將軍是在嫌棄我出身低微，配不上你。」
玖玖長長的嘆了口氣，「將軍嫌棄我身份低微不願意娶我，我不怨將軍，只盼來生身份能夠高一些，好配得上將軍。」
玖玖說完，眼楮那塊的紗布濡濕了一片。
這讓本來正在看玖玖的凌霄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人攥緊了一般。
凌霄連忙說，「我並無此意。」
听聞凌霄並無此意，玖玖立刻便伸手胡亂的抹掉眼楮的淚水，看著凌霄問，「將軍並無此意，那為何不願娶我為妻，可是嫌我面貌丑陋？」
「姑娘花容月貌，怎麼會丑陋呢？」
若玖玖的模樣是丑陋的話，那世人皆丑陋、
「既不是嫌棄我身份低微，也不是嫌棄我面貌丑陋，那為何將軍還是不願娶我為妻？」
玖玖步步緊逼，凌霄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了一般，訥訥道，「在下久經沙場，不想耽誤姑娘。」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將軍為何會覺得，娶我便是耽誤我呢？」玖玖看著凌霄道，「只要能嫁給將軍為妻，我便已經心滿意足，又何來耽誤這一說辭？
只要能嫁與將軍，即便是明日就死了，我也甘願。」
徒然听到玖玖說出‘死’字，凌霄只覺得心口一緊。
明明久經沙場，‘死’字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個字眼，但不知為何，這個死字同玖玖聯系到以前，他便有些難以接受。
「姑娘，以後切莫隨意說出‘死’字。」這個字，讓他十分的難受。
一想到玖玖死去，他便難以接受。
看到凌霄一臉凝重，玖玖抿了抿嘴唇，「既然將軍不喜歡，那我便不說了，只是，將軍還願意娶我嗎？」
凌霄自覺自己又老又丑，嫁給他後便要忍受他常年戍守邊城，夫妻二人聚少離多的分別之苦，以後更有可能會經歷喪夫之痛，他明明已經跟玖玖說的很明白了，但不知為何，玖玖依舊堅持想要嫁他為妻。
凌霄嘆了口氣，「姑娘，咱們兩個，不合適。」
凌霄哪里不願意娶玖玖為妻，他只是，覺得他這樣的男人，不配擁有妻子罷了。
玖玖雖然是真的蠻想嫁給凌霄的，但是見凌霄說他們兩個人不合適，玖玖沉默片刻後便說，「那好吧，不過若是那日將軍改變心意，盡管找我便是。」
玖玖對著凌霄笑了笑，轉身走進村長家。
雖然隔著面紗，但凌霄卻已經自動腦補出了玖玖的臉上會綻放出如何燦爛的笑容。
想來，定是十分好看的吧。
也是，玖玖生的那般花容月貌，即便是沉默不語都讓人挪不開眼，此刻真心一笑，定然是世間最美的顏色。
只可惜，這樣美麗的顏色，注定是不屬于自己的。
凌霄嘆了口氣。
凌霄為了剿匪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如今土匪已經全部剿滅，第二日便趕往京城。
而玖玖則因為李管家的身體，在此處多留了三天，才去的京城。
凌霄乃凌家最後一個男丁，且在邊疆一代便是十七年，是國家的功臣。
滿朝臣子，提起凌霄，無一不肅然起敬的。
當今聖上是先皇膝下最不受寵的一個皇子，先皇原意是想將他培養成為一名忠臣。
但卻未曾想，他看重的幌子接二連三病逝，最後反倒是讓這個最不受寵的皇子撿了便宜，成了儲君。
因為當今聖上還是皇上的時候不受寵，所以他同身為臣子的凌霄父親凌徹關系極好。
兩人沒有君臣之見，關系反而比其余幾位皇子親密幾分。
待聖上繼位之後，對凌徹更是完全信任。
先皇雖也信任凌家人，但始終心懷芥蒂，而當今聖上，對凌家人，是完完全全的不設防備的信任。
即位後，更是直接將虎符交給了凌徹手中。
「凌徹，你大將軍，沒有虎符怎麼統帥三軍，朕，將虎符給你，我守住祖宗留下來的基業，你替朕，守住朕的江山，朕，信你。」
這份信任，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皇上這一番話，說的凌徹氣血翻涌，當，「臣定當不辱陛下信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凌徹確實也如同他說的那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死在了邊疆，像每一個凌家男人一般，馬革裹尸，死于非命。
但又，死得其所。
凌徹去世之後，聖上數度下旨想將凌霄召回京城。
即便他知曉，唯有凌徹去世之後，只有凌霄，才能穩定軍心。
但，凌霄是他摯友凌徹獨子，他不能讓凌家在他這一輩絕後。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走時才勉強到他胸口大小的小豆芽竟拒絕了他讓他回京的要求，且當著三軍面立下軍令狀，「不破匈奴誓不回京。」
凌霄用了十年的時間，讓匈奴不敢再犯邊疆半步。
五年守衛邊疆，百姓安居樂業，其樂融融。
直到匈奴分崩瓦解，再也無法犯邊關寸土，才在他三催五請下，班師回朝。
看著這個面容同自己摯友五分相似，但面容卻更加剛毅的男人，皇上雙手大力的在凌徹的雙肩上拍了拍，笑道，「凌將軍讓朕好等啊。」
五年前，凌霄大破匈奴時，他下旨讓凌霄回京。
凌霄回他，怕匈奴余孽卷土重來。
如今五年過去了，匈奴非但沒有再犯邊疆，反而朝更加偏遠的地方搬走，凌霄也才願意回京。
凌霄拱手道，「臣不敢。」
凌霄畢恭畢敬的模樣讓皇上又是開懷大笑，「來人，設宴，真今日要同凌將軍不醉不歸。」
宴會上，皇上主動讓人在自己手邊設一小桌，方便自己同凌霄說話。
皇上手邊，這是何等的殊榮與寵信。
凌霄連忙跪地請皇上收回成命，「陛下，這于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