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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不可貪功

呂夷簡這老家伙此時開口,卻是將責任推到了範宇的身上,反倒是責怪他替武人張目制造文武對立。

範宇余眼看了呂夷簡一眼道︰「呂相公,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亂講。若說挑動文武沖突,只怕無人能比得上蔡相公。崇文抑武四字悄悄的做也就罷了,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在官家面前講出來。由此可見,已經囂張到了何等地步。」

「也正因此,蔡相公被許多百姓堵了家門,府中家丁慌亂,連自家的宅子也燒了。」範宇搖頭失笑道︰「是誰在讓文武對立,還用說吧。而呂相公卻來責怪于我,真不知是何居心。」

對方想往自己的身上潑髒水,範宇是決不會接受的。

這種事情必須當面講清,否則的話在官家眼中,自己就成了那個沒事找事的人。

呂夷簡能成為大宋的宰相,自有其能力出眾的無恥一面。

听了範宇的話,呂夷簡也著急,反而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安樂侯何必如此,我身居相位,受官家所托,便須使這朝中平衡盡量不興風波。」呂夷簡搖頭道︰「但是安樂侯你的所作所為,卻是易使朝局動蕩。武人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定然會與文官們有些齟齬。還有那些勛貴將門,多半皆為皇親國戚,若無壓制,只怕亂之將起啊。」

官家趙禎听到呂夷簡用心良苦,不由對這位老相公心生同情,且覺得其言之有理。

大宋的將門勢力亦不算小,尤其是後族曹氏,仍舊手握兵權勢力強大。

正因為如此,這才使得呂夷簡的話,多了幾分說服力。

只是範宇才不會管他這副委曲求全的作派,反而露出驚異之色。

「原來呂相公是將武人與外戚都等同了起來,還真是有心人啊。大宋武人何其之多,有幾家外戚?豈可混為一談」範宇略帶譏諷的道︰「何況外戚在朝的不過數家,所受限制亦多。‘不許通宮禁’‘不許接賓客’‘崇爵厚祿,不畀事權’,已經到了此等地步,何談權勢一說。」

「話說回來,以文官壓制武人並不可取,此為咽噎廢食之舉,過尤不及也。」範宇搖了搖頭,擔心道︰「以我大宋朝廷所持將兵分離之法,有樞密院與三衙分掌,武人已少有作亂之可能。若再輕之賤之,便是我大宋自廢武功。」

呂夷簡發現,自己哪怕用了自己所能用的說辭,卻是都無法將範宇給按住,實是有些廢腦筋了。

「官家,我大宋的興衰都是官家的一念之間。」蔡齊這時轉向了趙禎,躬身道。

「蔡相公說的不錯,確是如此。」範宇點頭贊同道︰「文武之于我大宋,猶人之雙腿。若有偏廢,便如人斷一足,行而不穩,且不能遠。」

呂夷簡皺眉道︰「安樂侯,我觀你近來鹿鳴報之文章,卻是在追捧武人,豈不有違你所說的不可偏廢。」

範宇心中卻是有數,這是呂夷簡已經有些理屈詞窮,有些混攪之意了。

「眼下,我大宋是否有與西夏交戰之可能?」範宇看向呂夷簡,反問道。

「以那野利仁榮之言行來看,西夏君臣與我大宋並敬意,顯然與我大宋交戰的可能將會大增。」呂夷簡在這種事上,當然不會亂說,這是共識。

範宇點了點頭道︰「這便是我為何請官家準建英烈祠了,可有一舉數得之效。其一、野利仁榮將這些陣亡將士的骸骨送回,意在震懾並折辱我大宋君臣將士。修建英烈祠,可提振民心士氣,以破西夏之驕狂壓迫之意。其二、便是為我大宋陣亡的將士們有一香火拜祭之所,可使活著的將士們感念朝廷與百姓之期盼,亦能舍生忘死。其三、亦可使我大宋百姓與文官們知道居安思危,我大宋安享繁華非是全部,因有將士用命,才會有這等萬家燈火。」

原本今日不過是官家接見西夏使節,卻最後演變成了一場只有數人的大辯論。

雖然不過是官家趙禎、呂夷簡、蔡齊、範宇四人而已,但是這其中的意義卻是不小。

範宇知道,今日自己所說的這些話,呂夷簡與蔡齊兩人贊同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範宇所在乎的,也不是他們兩位相公,他真正要將這些想法所傳達給的,是官家趙禎。

只有這位大宋國君听進去,想清楚了看明白了,才會改變大宋崇文抑武的現狀。

否則的話,範宇今日便等于白說。

範宇的一番話說完之後,呂夷簡與蔡齊兩人不再開口。因為這兩位相公發現,範宇的思路甚為清楚,悶不與他們在所謂的細枝末節糾纏,將道理講的深入淺出條分縷析極具說服力。

若是他們這兩位相公拿不有有力的說辭來,怕是說的越多,便會給了範宇更多說服官家的機會。

听了兩位相公與安樂侯的一番辯論,官家趙禎雖然還沒消化完,卻是深感精彩之極。

安樂侯幾有諸葛武侯舌戰群儒之勇,三寸不爛之舌,使得兩位相公張口結舌。

道理能理解多少,趙禎不知道,但是今日這場熱鬧,卻是使他深感看值了。

「呂卿、蔡卿,安樂侯,你們所論之事,皆是為我大宋安危著想,實是辛苦你們了。」趙禎開口便是和稀泥,「文武正如安樂侯所言,猶人之雙腿,不可偏廢。我已經許安樂侯修建我大宋的英列祠,亦有這方面的想法。況且,遼國西夏之間若是罷戰,我大宋怕是難于幸免。或是受西夏所侵攻,或是受遼國所威脅,此時豈可寒了將士們的心?如今既有文治,亦還須有武功才是。」

範宇心中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官家趙禎總算是被激起了一點血性,看來這是要建立自己的一份武功了。

呂夷簡和蔡齊兩位相公,听了官家的話,卻是面色都變了變。

「官家,當年于澶州城上,與先帝一同共抗遼國大軍的,乃是寇準寇相公。而談下澶淵之盟約的,亦是曹利用曹相公。官家,我大宋武人有勇無智不可大用。」呂夷簡作最後的掙扎道。

範宇卻是淡然道︰「依呂相公所見,豈非自古名將皆匹夫耳?若無官家臨陣將士用命,何談宋遼盟約,呂相公不可貪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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