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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決勝狼頭山

凌晨,寅時初。

狼頭山腳下,北戎先鋒軍的大營。

因為赤溫壓根就沒把東華人放在眼里,也為了驅趕連日來趕路的疲乏,所以昨晚赤溫帶頭喝了酒。這個時辰,除了少數留下來巡邏的士兵,其他人,皆熟睡正酣。

赤溫篤定,听到北戎鐵騎來襲,東華人早就嚇尿了,要麼拋下國都逃跑,要麼就是像烏龜一樣縮在殼內,嚴防死守。

他們敢主動出擊?別搞笑了。

赤溫寧願相信母豬能上樹。

所以即便來到敵人的國都附近,赤溫也不擔心部隊的安危。因為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兩國軍隊近身肉搏數百年,誰還不了解誰?

先鋒軍俘虜了幾百個女子,隨軍帶著。喝完酒之後,赤溫甚至領著自己的部將來到這些女子的營帳,肆虐一番,才志得意滿地回去睡覺。

那些在外巡邏的士兵,也沒有保持足夠的警惕性,一個個懶洋洋的,只是例行公事。畢竟主將的思維,會直接影響到他們對局勢的判斷。

趁著夜色的掩護,一群人從山上的樹林中鑽出,悄無聲息地模進了北戎人的營地,沿途的崗哨,都被干淨利落地處理掉了。

「葉爵爺真乃神人,如果不是他告訴我們那幾個暗哨的位置,此刻咱們已經暴露了。」

「那可是,我老熊生平很少服人,都統大人算一個。」

領頭的兩個人,正是神機營的兩名副都統,熊壯和武隆。

葉修的神識何等強大,北戎人哪怕躲進老鼠洞里,在他面前也無所遁形。幾個暗哨雖然藏得很結實,依然被他發現了。

熊壯和武隆一行人進了營地之後,很快便將那些巡邏的士兵解決掉了。可憐這些北戎士兵,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抹了脖子。

清除了障礙之後,他們並沒有殺進營帳,而是悄悄地來到馬廄旁,將圍欄的門打開了。然後點燃了幾掛鞭炮,扔進了馬群之中。

「 里啪啦……」靜夜之中,鞭炮的轟鳴聲刺耳且響亮,伴隨著點點火光,聲威驚人。

馬匹受驚,‘ 律律’一陣嘶鳴,然後在頭馬的帶領下,奪門而出。

武隆一個飛身,騎在了頭馬的馬背上,憑借嫻熟的御馬術,操控馬匹往山谷的方向疾馳而去。

熊壯等人也紛紛上馬,跟在武隆後面。

數萬匹馬,發瘋一般地跟著頭馬,從營地里沖了出去,蹄聲隆隆,地動山搖。

「何事如此吵鬧?」鞭炮聲響起時,就把赤溫從睡夢中驚醒了。

外面無人應聲。

「來人!」赤溫又叫了一聲。

還是沒人理他。

「不好!」赤溫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了。

營帳外面的衛兵,肯定遭遇不測了,否則他們絕不會听不見自己的呼喚。

他急忙穿上鎧甲,提起兵器,第一時間沖出營帳。

「王爺……不好了……」一名衣衫不整的部將滿面惶急地跑了過來。

「什麼事?不要慌張。早就跟你們說過,越是情況緊急,就越是要冷靜。」赤溫皺眉道。

「我們的戰馬……都跑了……」

「什麼?」赤溫一蹦三尺高。

保持冷靜?曲尼瑪德。

都知道北戎是馬背上的民族,沒有戰馬,就等于常人沒了雙腿。

「給我追!」赤溫目呲欲裂,吼道。

「王爺……這件事肯定是東華人做的,要不要去追,您要三思啊,萬一是個陷阱怎麼辦?」

「陷尼瑪的阱!沒了戰馬,咱們還怎麼和人打仗?即便是陷阱,本王也要踩平了它!」赤溫須發戟張,怒道︰「帶上全部的人,跟我走!不把戰馬奪回來,全都自裁謝罪吧!」

「是,王爺!」

此時營帳內的士兵全部都出來了,愣了半天,才明白是什麼個情況。

戰馬跑了,對他們而言,簡直是滅頂之災。

所以大家循著馬匹的足跡,玩了命似地在後面飛奔。

一群馬兒在前面飛,一群傻逼在後面追。

兩條腿的自然跑不過四條腿的,何況馬匹還有先發優勢,赤溫和他的士兵們,眼睜睜看著戰馬跑進了前面的山谷。

「王爺,怎麼辦?」部將問道。

「進去!」赤溫咬牙切齒。

以他的軍事素養以及戰爭經驗,自然明白這個山谷極其危險,如果一切真的是個陷阱的話,這里應該就是最後收網的地方了。

但他不得不追。

騎兵沒有戰馬,就等于自廢雙腿。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得把坐騎搶回來。

最關鍵的是,赤溫依然有那股子心理上的優勢,覺得東華軍隊不足為慮。

哪怕他們設了埋伏,但憑借北戎人的悍勇,一定能實現反殺。

所以他帶著自己的先鋒軍,義無反顧地沖進了山谷。

果然,待他們全部進入之後,忽然從山坡上的灌木叢中出現無數士兵,頭戴鋼盔,穿著花花綠綠的奇怪的服裝(迷彩服),手中還端著一桿長長的‘棍子’(火槍),瞬間就把山谷的入口堵住了。

「嘁,就憑這些臭魚爛蝦,也想擋住本王?」赤溫回頭望了一眼,不屑地笑了笑。

東華的步兵雖強,但在騎兵面前不堪一擊,北戎鐵騎一個沖鋒,就能把這些把守在谷口的人沖個七零八落。

所謂的‘口袋陣’,很輕易就戳破了。

那些馬匹,此時已經平靜下來,正在山谷中悠閑地吃草。

但是,馬匹和北戎軍隊之間,卻坐著一位身穿青色長袍,倜儻瀟灑的青年,輕搖折扇,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們。

在如此劍拔弩張的環境中,居然出現了這麼一個人,讓人感覺著實詭異。瞧他的作派,倒像是在自家後花園賞花賞月的翩翩公子。

「狼王赤溫,北戎可汗安圖魯同父異母的弟弟,擅使雙錘,有萬夫不當之勇。自幼丟失,在狼群中長大,成年後回歸家族,因此人稱‘狼王’。此次北戎騎兵入侵京師,被安圖魯委任為先鋒軍統帥。沿途洗劫127個村子,殺人過萬,辱我女同胞無數……」葉修一雙眼楮冷冷望著赤溫︰「惡貫滿盈,其罪當誅!這山谷就是你的埋骨之所。」

「你是誰?」赤溫眉頭緊皺。沒听說東華帝國有這號人物啊?

「五軍都督府都督,神機營都統,外事司郎中,東華靖海伯……我叫葉北冥,請記住這個名字。」

「葉北冥……沒听說過,」赤溫獰笑道︰「一個無名小卒,也敢跟本王叫板。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是因為牛犢很厲害,而是因為無知。你大概還不知道……北戎鐵騎的厲害。」

「北戎鐵騎嗎?」葉修笑道︰「連馬匹都沒有,還妄稱什麼‘鐵騎’?」

「你……」赤溫險些被噎得當場厥過去,怒道︰「兄弟們,給我沖!把戰馬搶回來!」

他揮舞著鐵錘,示意兵士們沖鋒。

「殺!殺!殺!把戰馬搶回來!」

數萬人齊聲吶喊,聲音在山谷里激蕩,威勢驚人。

葉修收起折扇,向前一指。

兩旁的山坡上,無數人忽然從灌木叢中站起來,舉起火槍,瞄準了北戎士兵。

「射擊!」葉修朗聲道。

即便在北戎人的喧囂聲中,葉修的聲音也異常清晰。

「啪啪啪啪啪……」一輪齊射過後,第一排的士兵蹲下去裝填彈藥,第二排的士兵立刻站起來,舉槍齊射。

第二排士兵打完之後,隨即蹲下去裝填彈藥,然後第三排士兵站起來射擊。三輪齊射過後,第一排的士兵已經裝填好了彈藥,繼續站起來射擊。

如此循環往復,中間幾乎沒有間斷過。槍聲如炒豆一般,連綿不絕。

神機營的士兵經過苦練,槍法頗為不俗,再加上居高臨下,近距離地射擊,敵人又如此密集,一輪齊射過後,北戎人就如稻草人般倒下一片,再次射擊,又倒下一片。

北戎人弓馬嫻熟,第一時間彎弓搭箭進行還擊,但這個距離,火槍能打到他們,他們的弓箭卻射不到對方陣地。所謂的還擊,也只是象征性地,壓根就沒什麼作用。

如果有馬匹,他們還能憑借速度沖鋒或者躲避,此刻沒了坐騎,此前縱橫中洲的北戎騎兵,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別理會兩邊山坡上的人,給我向前沖,干掉葉北冥,把馬匹搶回來!」赤溫眼楮血紅,嘶聲喝道。

赤溫也算看明白了,只要有馬匹,他們就能反敗為勝,如果馬匹搶不回來,那他們就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

東華軍隊使用的這個‘能噴火的棍子’(火槍),殺傷力太強,此前從來沒見過。他們必須要突圍出去,向大漢匯報這一極其重要的信息。否則在此後的戰斗中,北戎人會吃大虧的。

那些潛伏在上京的‘探子’,居然沒打探出這個機密,真是該死!

「胡胡胡胡胡……」北戎人果然悍勇,雖然自己人在槍林彈雨中成片倒地,但他們依然揮舞著彎刀,嗷嗷叫著向前沖鋒。

然而,當他們靠近葉修的時候,驀然發現,他好像又距離己方陣營遠了不少。

「怎麼回事?」赤溫駐足不前,呆滯了。

這個人,看似很近,但其實很遠。這種飄忽的距離感,讓人崩潰。

葉修只是布置了一個簡單的‘空間法陣’,就把這幫蠻子難住了。

他們那點文明,怎麼能理解‘空間法陣’這種高級貨。

赤溫不信邪,率領部下繼續向前沖,但葉修和那些馬匹的距離,始終就在前方,不遠不近。無論你怎麼努力,就是無法接近哪怕一步。

「你是……道門中人?」赤溫也算有點見識,知道中洲道修之中,有人擅長布陣。

「恭喜你,答對了,」葉修搓了個響指,微笑道︰「忘記告訴你,我還是帝國某修仙學院的院長。」

赤溫這下是真呆滯了。

不是說東華朝堂被儒修把持了嗎?為什麼會允許這個‘道修’搞風搞雨?听他自我介紹,這人具有多重身份,明顯混得很牛逼。

赤溫不知道,並不是儒修們不想搞葉修,實在是搞不過啊。

滿朝大儒,居然拿這個家伙沒辦法,被他按在地上摩擦好幾回了。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贏。

赤溫有些後悔,這次托大了。

大汗曾經要給先鋒軍中派遣一些天巫教的修煉者,但是被他拒絕了。

如果有天巫教的人坐鎮,他就不會對這法陣束手無策。

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

破陣,他是不會的,這意味著殺葉北冥搶回戰馬這個目標,百分百無法達成。

赤溫當機立斷,返程吧,為今之計,只能從入口處突圍。前方有法陣,左右兩旁的山坡上埋伏了重兵,只有後方的入口是最薄弱的環節。

「撤!兄弟們,調轉方向,後隊作前隊,從入口處突圍!」赤溫高聲下令。

「是!」將士們呼啦啦轉頭,揮舞著彎刀,往山谷的入口處沖去。

「啪啪啪啪……」槍聲響起,入口處的槍手們也扣動了扳機,子彈如飛蝗一般呼嘯而過,射入了敵軍的隊伍之中。

「劈哩噗通……」前面的北戎人再度倒下一大片。

他們的悍勇,在犀利的火器之下,變得英雄無用武之地。

人家壓根就不跟你近身肉搏,你的悍勇有什麼價值?子彈面前,人人平等。

神機營三萬多人,全部參與了這次伏擊。三萬多桿槍,一輪一輪發射,槍聲壓根就沒停過。

赤溫的五萬先鋒軍,在密集的彈雨中,倒下地越來越多。鮮血染紅了山谷的大地,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血腥的味道……

狼王目呲欲裂,他都快要把鑌鐵鑄就的錘柄捏斷了,眼見著自己的將士們成片成片地倒下,他卻連和敵人拼命的機會都沒有。

赤溫從來沒打過這麼憋屈的仗!

眼見著繼續下去,先鋒軍五萬人就要全軍覆沒。赤溫高舉雙手,喊道︰「葉北冥……有種跟我單挑。躲在遠處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

葉修擺了擺手,神機營的士兵立刻停止射擊。

「你要適應這種戰爭方式,以後,這可能就是常態了。」葉修咧嘴一笑,露出八顆小白牙。

赤溫心里一沉,東華帝國什麼時候發明了這種‘武器’,實在太犀利了。如果每次都這麼打,北戎鐵騎縱橫無敵的態勢,可能要成為歷史了。

「敢不敢和我單挑?一局定輸贏。」赤溫傲然道。

「你沒資格和我單挑,」葉修淡然道︰「不過,既然你不服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他招了招手,把武隆叫了過來。

熊壯和武隆兩位,都是猛將。但熊壯出身驍騎營,馬背上的功夫和行軍打仗的韜略佔優,而武隆則是大內侍衛出身,個人勇武在熊壯之上。

群毆的話,熊壯更適合帶隊,單挑的話,肯定武隆更強。

「都統大人。」武隆躬身施禮。

「狼王殿下輸得不服氣,想找人單挑,咱們得滿足他這個心願。」葉修微笑道︰「武副都統,你怎麼看?」

「卑職願意陪他玩玩。」武隆眼楮一亮。

他原本就是大內侍衛,武修高手,最喜歡單挑了。

「喏,別說本都統不給你機會,你只要打贏他,你和你剩下的兵,都可以活著離開。你要是輸了,那就乖乖地跪下來投降吧。」

「說話算數?」

「當然,一口唾沫一個釘。」葉修笑道。

他強大的神識,早已對兩個人的武功修為了然于胸。

雖然赤溫和武隆都是武修三重,但武隆無論是功力還是技巧,都比赤溫強得多。兩個人單挑,赤溫必輸無疑。

于是,數萬雙眼楮的注視下,赤溫和武隆正式開干。

事實上,單挑的過程也印證了葉修的判斷。

赤溫雖然悍勇,但招數直來直去,沒什麼變化,純粹靠著一腔血勇。在戰場上,他這種凶惡霸狠的作風會讓對手聞風喪膽,但對付武隆這種強者,就要處處受制了。

一開始武隆采取守勢,赤溫看上去佔了上風,聲威驚人,但實際上消耗的是自己,卻傷不到對方的根本。等到赤溫那股銳氣減退,體力有所不濟時,武隆則展開了疾風暴雨般的反攻!

赤溫敗相越來越明顯,打到第一百三十招時,被武隆一掌劈中面門,當場摔倒在地。

武隆如影隨形,長劍擱在了他的喉嚨前。赤溫面如死灰。

「怎麼樣,服不服?」葉修淡然道。

「我們……投降。」赤溫頹然垂下了頭顱。

依他的性格,寧願死于敵人劍下,也不願意投降。

但他還是要為自己的部下著想。

繼續負隅頑抗,全軍覆沒是唯一的下場。

投降的話,至少能保住這些人的性命。

東華帝國有一句諺語,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活著,總有希望。也許大汗很快就能把上京攻下來了呢,到時候他們不就有活命的機會了嗎?

其余的北戎兵士,見狼王投降,頓時沒了戰意。紛紛扔下手中武器,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嗷嗷嗷嗷……」神機營的將士們舉起火槍,歡呼雀躍。

和北戎人打了數百年,從來沒有一場仗打得這麼解氣。

零傷亡,便殲滅了敵方先鋒部隊一多半人,俘虜了一位王爺。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人不太願意來神機營的話,通過這一戰,則完全改變了自己的立場。

麻蛋,跟著這樣的將軍,才有盼頭啊。

他們終于明白為什麼葉爵爺總說,神機營才是東華軍隊中的王牌部隊了,這特麼就是王牌啊。

「此戰大獲全勝,大家打掃一下戰場,準備回城吧,我想,安圖魯一定想不到,他的先鋒軍已經被我們吃掉了。接下來,驚喜還在後頭呢。」葉修笑了笑。

「葉爵爺英明神武,末將佩服!」

「都統大人算無遺策,我等五體投地!」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葉爵爺威武!」

將士們馬屁拍地震天響,葉修輕搖折扇,笑眯眯地。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特釀滴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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