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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天子守國門

「沒錯,敵我兵力懸殊,如果我們選擇死守,肯定也守不住!不如暫避鋒芒,遷都中梁,等到其余三線戰事結束,再集中兵力奪回上京!」明王姜譽附和道。

明王黨羽和清黨再次伙穿一條褲子。

大殿之上的重臣,一個一個站出來,從各種角度論證‘遷都’的好處。

女帝面無表情,淡淡道︰「孫尚書,你怎麼看?」

兵部尚書孫韜,在這種事情上,是最有發言權的。

「陛下……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孫韜無奈苦笑。

京師三大營,再加上禁衛軍,滿打滿算只有二十萬人,如何與北戎八十萬鐵騎抗衡?

沒有兵還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沒有帥。

能打的將領,都去鎮守邊關了。指望京師這些勛貴都督們領兵御敵,那不是把腦袋送給人家砍嗎?

這一次,東華帝國真的到了最危險的時刻。狂瀾既倒,大廈將傾。

沒辦法,其余四國聯手,東華帝國連一成贏面也沒有。

他們明知道另外三線也許只是佯攻,發動致命一擊的,其實是北戎汗國。但是,即便知道另外三國只是在做戰略牽制,他們也不敢把邊關的精銳部隊撤回來。

只要你撤軍了,佯攻就隨時會變成‘真攻’。

任何一線失守,後果都是難以承擔的。

其實,以目前的情況,‘遷都’也是一個很好的應對措施。暫避鋒芒,以空間換時間,龜縮到比較小的地盤,把希望放在另外三線戰事上。只要他們能獲勝,就第一時間把精銳撤回來,集中兵力,再和北戎汗國決一死戰。

但是,這樣做也是非常危險的。

第一,國都在大多數時候就是國家的頭面,國都被人佔領,就是亡國的象征。一旦他們選擇‘遷都’,整個東華帝國,都將陷入到絕望之中。人心一旦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第二,說好听點叫‘遷都’,實際上,就是逃跑。領導班子可以到另外一座城市重打鑼另敲鼓,帝都的兩千多萬百姓怎麼辦?他們往哪兒遷?留在帝都,萬一北戎人屠城怎麼辦?以他們的尿性,大概率會這麼做。如果帝都被屠成‘空城’,即便事後再奪回來,又有什麼意義?

「好一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孫尚書,甩得一手好鍋啊。」女帝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臣,惶恐。」孫韜拱手施禮,心里卻頗不以為然。

國難當頭時,大臣其實沒有皇帝那麼慌。

他們畢竟是打工的,換個老板,一樣可以憑借無敵嘴炮混飯吃。哪怕國家被北戎人佔領了,他們也要治理的不是嗎?以他們那點強盜思維,怎麼能勝任治理帝國的重任?還不是得請他們來。

皇帝是老板,國破家亡時,也只有他們才會對結果負責。

「什麼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京城不是還有二十萬大軍嗎?」葉修實在看不下去了,這特麼都什麼人啊。

一群瓜慫。

「二十萬京軍,如何與八十萬北戎鐵騎抗衡?」孫韜撇了撇嘴,「靖海伯大概還不知道北戎人的厲害吧?」

「你說說看,有多厲害?」葉修冷冷一笑。

「當年我鎮守北峪關的時候,經常和北戎騎兵作戰,親眼見過一支數十人的北戎騎兵小隊,追著數千東華官兵砍殺的場面……其悍勇狠惡之處,遠非我東華士兵所能及……」

「所以呢?因為北戎人很凶惡,打仗很厲害,所以听到他們打過來了,你們就嚇尿了,第一反應就是逃跑,是這樣嗎?」

「這不是逃跑,這叫戰略性撤退!」溫禮仁糾正道。

「逃跑就是逃跑,何必給自己臉上貼金?」葉修譏諷道︰「我听陛下的線報中說,北戎人一路燒殺搶掠,‘以戰養戰’,殺我東華百姓如殺雞狗,假如我們撤退,誰能保證北戎人不會屠城?京城兩千萬百姓,何其無辜?」

「為了大局,舍卒保帥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明王姜譽說道。

「那好,請陛下下旨,綁了明王殿下,送給北戎王求和吧。」

「什麼意思?」明王姜譽有點懵逼。

「沒什麼意思,為了大局,請明王陛下為國捐軀而已。」

「荒謬!」明王姜譽怒道︰「帝國數億人口,憑什麼要本王捐軀?」

「你看,你堂堂王爺,都不願貢獻自己的生命,憑什麼要求小民去做?人家平時吃得比你多,還是老婆比你漂亮?」

「放肆!」明王姜譽氣得胡子都飛起來了,「區區伯爵,居然敢對本王無禮!朝堂之上,還有沒有點尊卑大小?」

「你在皇極殿上大呼小叫,有沒有把陛下放在眼里?不講尊卑的,正是你啊。」論起打嘴炮,葉上仙縱橫兩界,從來沒輸過。

「陛下,臣一時氣憤,有些忘形,請您恕罪。」明王姜譽很憋屈。

葉修每次都能抬出女帝這個王炸,炸得他外焦里女敕,無可奈何。

沒辦法,他‘前太子’的身份太敏感了。

只要稍稍內涵他目中無‘帝’,他就得趕緊求饒。

「靖海伯牙尖嘴利,可以傷到自己人,卻無法解上京之危。」溫禮仁這老家伙,適時地跳出來聲援明王。

「破局的方法有千萬種,但‘逃跑’絕對是最不可取的一種,提出‘遷都’的人,非蠢即壞!」葉修毫不客氣地說道。

滿朝文武的臉上頓時感覺火辣辣的。

這臉打的,好疼。

剛才他們都是支持遷都的。

「靖海伯此言差矣,」禮部尚書褚余同忍不住回擊,「敵我力量懸殊,我們奉勸陛下暫避鋒芒,這是為君上安危考慮,也是為國家考慮。靖海伯不主張遷都,這就是置君上安危于不顧,到底誰更壞,不言而喻。」

「說到壞,大殿之上的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你褚尚書,」葉修冷冷道︰「畢竟別人做不出來陷害至交好友,還霸佔人家女兒的齷齪事兒。」

這句話,如同一個焦雷在褚余同頭頂炸響。

不可能!我做的這麼隱秘,他怎麼會知道?

第一反應是殺人滅口,但隨即想到這是在大殿之上,頓時急出一身冷汗。

不過,他確實不敢再回懟了,因為不知道葉北冥到底知道多少,手里面有沒有什麼證據。

周圍的大臣們面面相覷,看來,禮部尚書是個有故事的男同學。

不過在這個當口,也沒有人去深究這種事。

「既然靖海伯口出狂言,說破局的方法有千萬種,不妨說出來給諸公听听。其實也不需要千萬種那麼多,只要一種就行。」內閣首輔溫禮仁語帶嘲諷。

「對我來說,這很簡單,」葉修淡淡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北戎騎兵來犯,滅了他們就是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殿內響起一陣哄笑聲。

「靖海伯,你以為北戎鐵騎是瑞英軍那種烏合之眾嗎?」兵部尚書孫韜不屑道︰「擊敗瑞英軍那種跳梁小丑,就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孫尚書,你認為瑞英軍是烏合之眾?」葉修挑了挑眉毛。

這位兵部尚書,看來真的坐歪了。

如果說他原來是皇帝媳婦的人,那麼現在肯定不是了。

如果是,絕對不會站出來反對他。

誰都看得出來,靖海伯是皇帝陛下力挺的人。

「不懂兵法的蠻夷而已,不足為慮。」孫韜曬然一笑。

「兩千不懂兵法的蠻夷,追著唐津衛的數萬精兵狼狽逃竄,孫尚書怎麼看?」

「業精于勤,荒于嬉。唐津衛的指揮使程旗山,已經腐化墮落,一將無能,累死三軍,這只是個例,並不能說明什麼。」

「沒想到,孫尚書有當鍵盤俠的潛質啊,只要想黑,總能找到理由。」

這話孫韜沒法接,因為他不知道鍵盤俠是什麼意思。

只是冷哼一聲,表示對葉修言論的不屑。

「孫尚書,咱們來打個賭吧。」

「賭什麼?」

「我賭瑞英軍能戰勝北戎鐵騎,你呢?」

「不可能!」

「如果我贏了,你兵部尚書也別干了。就憑你坐井觀天的思維,已經不適宜做帝國的最高軍事領袖。趁早回家抱孩子吧。」

「如果你輸了,從此之後退出朝堂,還金鑾殿一個清淨。」

「君子一言……」

「如白染皂!」

「陛下還沒下旨,你們怎能擅自做決定?」溫禮仁朗聲道︰「我依然認為,遷都是上上策。」

「我姜家的祖訓就是‘天子守國門’,危難來臨之極,身為天子,率先拋棄自己的子民逃跑了,這樣的人,沒有資格坐擁錦繡江山!」女帝語調鏗鏘︰「哪怕只有二十萬人,也要守住上京。別忘了,我們還有兩千萬民眾,坐擁全國的物資。北戎騎兵孤軍深入,他們能堅持多久?只要我們能守到另外三線戰事勝利的那一刻,一切就有回旋的余地!」

「陛下,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您沒必要讓自己置身險地啊。只要您還在,東華帝國就在,所以,陛下的安危是第一位的。」明王姜譽規勸道。

「是啊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陛下,敵我力量懸殊,沒必要和他們硬踫硬。」

「這不是逃跑,這是戰略性撤退。我們遲早會卷土重來的。」

大臣們紛紛規勸,希望女帝選擇‘遷都’。

「是你們害怕了吧?」女帝嘲弄地笑了笑,「平日里滿口‘忠君愛國’,‘勇字當頭’,現在國家危難之際,你們這些讀過聖賢書的公卿們,首先想到的卻是‘逃跑’。也不知道儒家聖人看到自己的徒子徒孫變成這樣,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我早說了,儒修者都是語言的巨人,行動的侏儒。關鍵時刻,還不如街頭殺豬的屠戶有血性。就你們這樣的,還想‘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葉修輕蔑地笑了笑。

溫禮仁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是恩師孟冠清的職業理想。但這只是他們內部的共識,從來沒傳到外面去。

葉北冥這廝是如何知道的?

「你一定奇怪我是怎麼知道的,」葉修咧嘴一笑,「其實我是猜的。在某個國家,曾經有一個大儒,也是這樣做的,而且他還成功了。我想,國師大人應該也會有這種野心,現在看到你的反應,我確信,自己猜對了。」

溫禮仁很想問問葉修,他說的是哪個國家,是哪位大儒,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但他不能問。

問了就等于承認了葉修的猜測。

「靖海伯,既然你成竹在胸,不妨把退敵之策當庭告知,我們也得看看有幾成勝算啊。」明王姜譽朗聲說道。

「退敵之策,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走漏了風聲怎麼辦?誰能保證,大殿之上沒有敵軍的細作?」

「荒謬!」

「無稽之談!」

「朝堂之上眾公卿,乃帝國的中流砥柱,怎麼可能是帝國的奸細?」

眾大臣紛紛指責。

葉修根本不予理會。

「既然陛下決定要守,那便守,」榮親王終于發聲,「我們姜氏皇族,決不能拋下京城兩千多萬百姓,獨自逃生。天子守國門,這是皇帝的宿命!陛下既然身為天子,便當承擔起這個責任。臣,誓死追隨陛下,保衛京師!」

「臣等,誓死追隨陛下,保衛京師!」眾大臣齊聲表態,聲振屋瓦。

朝堂之上威望最盛的榮親王都這麼說了,大臣們也只能跟隨了。

這幫牆頭草,轉換立場的時候,動作很快,姿勢很帥。

「既然眾愛卿都同意保衛京師,此事就這麼定了,」女帝肅然道︰「孫尚書,既然你‘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軍隊的指揮權,就暫時交予葉都督吧。」

「是,陛下。」孫韜恭聲答應。

平時,軍權就是命根子,絕對不可能交出去。但在這樣的時刻,軍權就是催命符,他才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呢。

前任東華帝君帝在任的時候,有一次北戎鐵騎入侵,因為指揮不力,被人連奪三座城池,皇帝連殺了三任兵部尚書呢。

他可不願意犯這個險。

等度過這次危機,再想辦法討回來就行了。

孫韜不知道的是,軍權一旦交出去,永遠也不會再回到他手里了。

退朝之後,女帝把葉修單獨留下來商談。

「你真的有辦法嗎?」女帝姜璃一雙卡姿蘭大眼楮,滿懷希冀地望著葉修。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還是那句話,滅了他們便是!」

「可是,八十萬北戎鐵騎,戰斗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陛下,這一次,就讓您見識一下,熱武器時代對冷兵器時代的降維打擊,八十萬鐵騎,在冷兵器時代確實縱橫無敵,滅國都很輕松。但很可惜,這一次他們遇到了我!」

老子可是個穿越的掛逼,還能被你們難住了?

「好,軍隊的指揮權就交給你了,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我們會全力配合。」

女帝也想看看,葉修是如何以少勝多,打贏這場必輸之戰的。她很好奇,葉修所謂的‘降維打擊’,究竟是怎生一副局面。

「線報中說,北戎可汗把‘天巫教’的修煉者也帶來了?」葉修問道。

「無妨,京師的修煉強者也不少,這些人,交給朕來應對。」

「好,咱們分工合作,你來對付天巫教的修煉者,我來對付那八十萬騎兵。」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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