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點頭道︰「偶爾喂它雞蛋,大多時候都是它自己覓食。它什麼都吃,老鼠、鳥雀、野獸,逮著什麼就吃什麼。別看它身子大,吃一頓能管許多天,有時一個月都不用再吃東西。好養的很。有它在,家里老鼠是沒有的。」
眾人听了驚嘆不已。
少時,雞蛋拿來了。
趙君君和王均興奮地去投喂麻點。
方無莫這才得了機會,過來向李菡瑤謝恩,又關切詢問「皇上無事吧?今後可要謹慎些。」黃修也把李菡瑤上下打量,唯恐她少了一根頭發,兩人眼里的愛護和寵溺,看得李卓航都吃味了,覺得女兒被人搶了似的。
李卓航不能跟著兩人吃醋,便轉向謝相,很客氣地寒暄道︰「今日,謝相受驚了。」
謝相一听這口氣,便知他對自己生了嫌隙,因為自己沒有及時阻止刺殺。此刻,直接解釋無用,不如順勢而為,于是他嘆道︰「本官真是受了驚嚇。」
此言一出,李菡瑤也看過來。
方無莫等人也都停止說話。
李卓航看出謝相意圖解釋,倒也配合,故意道︰「好在謝相無事,否則本王罪過可就大了,說不定會被人污蔑賊喊捉賊,于混亂中謀殺朝廷重臣。」
謝相忙拱手作揖,慚愧道︰「江南王切莫如此說,本官更無地自容了。那刺客喊‘王爺有令,殺’時,本官不敢相信,及至朱雀王出手,本官都還像做夢一樣。本官想,以朱雀王的品性,絕不會擅作主張對月皇下手,難道是主上的旨意?本官與主上接觸時日雖短,但自覺識人眼光不差,主上胸襟磊落、氣度非凡,且對月皇用情至深,今次派使團來江南,就是為聯姻的,還特地叮囑本官做好這冰媒,又怎會背著本官暗中指使朱雀王對月皇下手呢?本官驚詫猶豫,以至于沒能當機立斷,揭破刺客陰謀,差點釀成大錯。此乃本官失職,待見到主上,本官自會請罪。現在先向江南王和月皇賠罪。」說罷,深深地一揖,拜了下去。
李卓航忙扶住他,不讓他拜,口內道︰「謝相多慮了。當時混亂,謝相又身處人群中,看不清形勢,疑慮是難免的。」
若是跟謝相熟的話,他準會罵「老狐狸」;可是他跟謝相不熟,這話罵出來恐怕會平添風波,影響雙方和談,只好嘴上說著違心話,在心里罵謝相。
這時,朱雀王也上來了。
李菡瑤瞟了王爺一眼,笑道︰「況且那時候也說不清。好在朱雀王反應迅速,也不費事辯解,直接將刺客擊斃,以行動做了解釋,省去了多少口舌和紛爭。」
朱雀王深深看著她,心想︰「人人誤會本王,只她準確體察出本王用意。無怪主上愛她,凡見過她的人都能被她吸引,原先不服她的人也多被她收伏,除她容顏絕色、才智超絕外,這洞察人心的本事也是無人能及。」
李卓航點頭道︰「王爺有決斷。」
謝耀輝心想︰「所以本官沒決斷。」
他也在心里罵李卓航「狐狸」,變著法兒損自己,可是他不能表示听懂了,只能裝糊涂。
周黑子湊過來給謝相解圍道︰「朱雀王的反應是一等一的快,謝相也只猶豫了一會,下官慚愧,當時急得六神無主,好在謝相很快看清形勢,並告知大家這是敵人陰謀;還有鄢大人、落大人,也很快察覺了,應對及時。最讓下官佩服的是月皇——下官就不說江南王了,畢竟王爺年歲大些,經歷多些,鎮定不算什麼;月皇才十幾歲的年紀,遇事臨危不亂,指揮若定,這份膽色和氣魄,和下官的恩師梁大人年輕時一樣。但梁大人幼年遭受大難,死里逃生,才歷練得處變不驚,而月皇自小生在富賈之家,竟也有如此膽色和氣魄,可見是天生奇才,當世之下,唯有昊帝能與之比肩。」
他一通馬屁拍了七八個人。
這能力,無人與之比肩。
拍馬屁的同時,他還不忘提醒眾人︰梁大人是他「恩師」,他跟昊帝算師兄弟呢;至于他只是梁心銘的門生,而非嫡傳的弟子,這個就不用刻意解釋了。
李菡瑤笑道︰「周大人夸的朕都不好意思了,是真不好意思,不是謙虛。這麼說,還要和談?」
她看向朱雀王和謝相。
朱雀王堅定道︰「自然!」
謝相也斬截道︰「要談!」
周黑子在旁也猛點頭。
李菡瑤和父親對視,均微笑點頭。
鄢芸上前,笑問朱雀王道︰「此事因晚輩而起,王爺還要追究晚輩擅闖軍營之罪嗎?」
朱雀王冷聲道︰「自然要追究。你可得把他們藏好了,若被我們的人發現了,絕不放過。」
鄢芸會意道︰「晚輩明白,若他們被王爺拿住,任憑處置,晚輩絕不敢再求王爺放過他們。」
王均在旁暗自吐口氣,暗想︰「還是和談好,剛才真太可怕了,若開戰,後果不堪設想。」
其他人也是一樣想法,雙方重歸于好,都笑容滿面,又因為深知這和諧來之不易,格外珍惜,都小心翼翼地維護,彼此客套、恭維,甜蜜的像新婚。
李菡瑤笑眯眯道︰「和談的事,暫時等會兒,朕要勞煩謝相和周大人先幫朕做件事。」
周黑子忙道︰「請月皇吩咐。」
李菡瑤指著月台台基下五花大綁的刺客道︰「周大人和謝相都是能臣,尤其謝相,最擅刑名審訊,還請二位幫忙審問這刺客,弄清他的來歷和背後主謀。敵人想挑撥我們反目,我等越要同心協力,這才是社稷之福。」
謝相慨然道︰「微臣領命。昊帝和月皇本是一家,敵人休想離間。今日之事,依微臣看來也是好事,將奸細一網打淨,省了他們藏在暗處,終是個隱患。」
李菡瑤道︰「謝相所言甚是。」
于是,謝相、周黑子、落無塵、鄢芸、火凰瀅五人聯手審問刺客,或威逼,或利誘,或使詐,或激將,十八般手段輪番上場,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便問出這些刺客系鎮南侯麾下一支殘余人馬,混入書院,見機行事,意圖挑撥昊帝和月皇交戰,他們好從中渾水模魚。
其中許多細節,也不能一一細述;更有被他們竊取身份路引而謀害的讀書人,要找出尸體,分別取證、定案,都交給縣衙的衙差和方勉麾下官兵執行。
這里,李菡瑤宣布繼續談判。
誰也不能阻撓她和王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