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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進宮

「父親。」楚于薰壓制著心中激動,聲音顫抖著喚了一聲。

張開雙眼的楚雲渠面色依然泛青,他輕吐了口氣,竟是吐出了一片白霧。

「怎麼這麼會冷?」楚于薰感受到溫度,一時驚疑。

楚雲渠雖說剛從昏迷轉醒,但修為極高的他,立即恢復了意識,也感覺到了身體的情況,他聲音虛弱的回應道︰「無礙,多虧這冰寒氣息減緩了血液流動。」說著,他費力地緩緩轉動脖子,看了一眼姜陵。

楚于薰則沒有明白,她一邊扶住父親的肩膀,一邊擔憂道︰「冰寒氣息?是心肺間的寒氣還未驅散?」

「已經驅散了。」姜陵回答道︰「但引出寒氣時,傷到了心髒,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哪里是下策。」楚雲渠認出了姜陵,贊許地點了點頭,眼中露出幾分驚訝地說道︰「我感應得到,那春寒刀上的寒氣從我心肺間被迅速引出,撕破了幾處傷口,眼看著鮮血就要涌出,但有人用念氣封住血洞,以冰霜元素減緩血液流動,再用靈力修復幾處要緊的傷口,這才保住了我的性命。」

楚雲渠心肺傷的嚴重,又昏迷了這麼多天,還是十分虛弱,這一段話中間停頓喘息了好幾次,但很明顯,他的頭腦已經迅速恢復了清明。

姜陵歉意道︰「我也是第一次處理這春寒刀的寒氣,疏忽大意,險些傷了家主,還望家主諒解。」

「這是什麼話,明明是你救了我,我應該感謝你才是。」楚雲渠輕嘆一聲,而後帶著幾分恨意道︰「荊空瑜那老東西,趁我不備偷襲了我,這寒氣殘存在我體內,時時如刀絞一般,之後昏迷過去,也曾偶爾轉醒,卻根本無力清除這些寒氣。這寒氣弄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別說在心髒上多了幾處傷,即便讓我千瘡百孔,我也一刻不想忍受這該死的寒氣了。」

听到楚雲渠如此開口,姜陵也松了口氣,說道︰「還好家主修為高深,福運深厚,捱過了這一劫難。」

「少說客套話了,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我現在連起身都困難,就不行大禮了。」

「家主傷口還未痊愈,還是好生歇息。」看楚雲渠喘息的厲害,姜陵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說話了。

楚雲渠也的確感到疲憊,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楚于薰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姜小兄弟會出現在這里,但既然承蒙小兄弟的仗義出手,你替我好生謝謝姜小兄弟。」

「是,父親,您先休息,我這就叫人來服侍您。」楚于薰想了想,還是說道︰「陛下集結了各方兵馬,正要進發巴丘,攻打廬中,二叔已經帶著我們楚家的隊伍過去了。您傷的太重,還是先休息吧,戰場上的事情,我會叫人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又要打?」楚雲渠輕嘆一聲,而後道︰「那江開和姜小兄弟也是來參戰的吧,肯定有任務在身,別耽誤了他們的事情。」

姜陵出言道︰「我們不是帶著任務來的,我是有些事情想找你們商量,不過您現在重傷在身」

楚雲渠听得此言,立即看了一眼姜陵,眼神微微變化。雖說楚家是武道世家,但能在南晉散開如此龐大根基,自然不止是一群魯莽武夫,作為家主的楚雲渠,更是深諳世道,一眼就看出姜陵要說的事情必定干系重大。

但他沒有立即回復,而是閉上

眼楮,小心地運轉楚家內功心法,引導胸月復血流,同時催動藥力化開,過了片刻的功夫,終于讓體內傷勢安穩了一些,他才重新張開眼楮。

楚雲渠緩緩抬起頭,楚于薰立即伸手扶住了父親的肩膀,豎起枕頭,讓他勉強靠坐了起來。

「你想要做什麼?」楚雲渠一點也不拐彎抹角的直接詢問。

姜陵略作思索,也很是坦誠的回答道︰「我想阻止這場戰爭。」

「哦?」這個答案是楚雲渠意想不到的,他輕笑著開口道︰「我以為你是要調動我楚家的人馬去幫你除掉神庭的某個大人物,沒想到你竟是想阻止戰爭,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要想阻止戰爭麼?」

「因為我想要天下太平。也許听起來很可笑,很可疑,但我說的是實話,今後會盡我所能的去阻止我能夠阻止的任何戰爭,讓這天下安寧些。如果非要說個為什麼的話實在是說來話長,簡單的講」黑衣姜陵神色肅穆道︰「這是我與神子的約定。」

听到這兩個字,楚于薰嚇了一跳,楚江開也眸色驟變,即便是楚雲渠也是眉頭下沉,肅容道︰「你說的可是神庭共主神子?」

姜陵點頭道︰「沒錯,我前不久與他見過面,有過一番交談,我受其委托,答應幫助他維護天下太平。」

「這倒是有意思」楚雲渠見姜陵表情嚴肅不似作偽,可他話語中的內容卻那麼讓人難以相信。楚雲渠心中轉過數個念頭,足足停頓了五秒鐘,才保持著面容的平淡接著說道︰「看樣子是真的啊,那麼,我們還是朋友麼?」

「當然。」姜陵解釋道︰「我不是幫助神庭對付他們的敵人,而是神庭要配合我,來讓天下恢復安寧。」

「原來如此。」楚雲渠從震撼和猜疑中回過神來,點頭道︰「雖說無從考證,但我願意相信你。所以」楚雲渠手指輕輕叩著床板,看著姜陵問道︰「需要我楚家為你做什麼?」

「首先,我希望你們可以理解、並支持我,畢竟戰亂打響,不但南晉百姓遭殃,我們楚家子弟也要死傷不少,我想那也不是您想看到的。」

「道理我自然明白,雖說我們楚家一門子武夫,平日里好戰好斗,但自然也不希望有族人傷亡,這仗能不打最好。」楚雲渠吸了口氣,感覺胸口有點痛,便稍稍動了動身子,而後嘆氣接著道︰「但我們楚家畢竟是人家的臣子,陛下要戰,我們楚家也只能听從不是麼?」

「所以我拜托您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我要見皇帝。」

聞言楚雲渠沉默了片刻,而後道︰「你知道眼下的形式對陛下來說是怎樣嚴峻吧?」

姜陵點頭道︰「我知道,一國不能有二君,而客觀上來說,白皓川比他更加名正言順。」

楚雲渠前傾身子,低聲道︰「你有把握將陛下說服?」

「六成把握吧。」

楚雲渠略作思索,又靠回床頭,聲音略微清冷地問道︰「若是陛下不同意呢?」

「那我也會盡量勸神庭不再出手干預此事。」姜陵知道楚雲渠的擔憂,平靜道︰「我不會蠢到對白皓岳出手的,因為從我上一次來南晉時的所見所聞來看,白皓岳比白皓川明顯更適合當南晉的皇帝。」

楚雲渠听完這話,反倒是沒有絲毫猶豫,點

頭道︰「好,那我就安排你與陛下見面,薰兒,這個給你,你帶姜陵進宮。」楚雲渠遞過支一尺長、大拇指粗細、嵌著金絲的狼毫毛筆。

「是!」楚于薰絲毫沒有質疑父親的決定,接過了那只毛筆,示意姜陵隨他出去。

「多謝家主。」姜陵躬身拜謝。

楚雲渠點了點頭,笑道︰「若不是念你有救命之恩,我非把你綁到陛下那去。」

姜陵啞然,楚雲渠豁達擺了擺手,姜陵再施一禮,隨楚于薰離開了楚家。

楚雲渠緩緩喘息了一口氣,面容很是嚴肅思索了片刻,突然問道︰「你會不會怪我?」

這話沒頭沒腦,但屋里沒有旁人,楚江開失笑道︰「我怪你什麼?因為你幫了姜陵的忙?」

「對,若姜陵說的是真的,神子把天下之事托付與他,那這人恐怕日後會大有作為啊。」楚雲渠想了想,咬牙道︰「要不然,我這就暗中傳信給楚于薰,借謝七的手,幫你殺掉他一次?」

「這小子的確是個棘手的家伙,我也突然有種預感,他可能用不了太久會跑到我前面去啊。」楚江開眉頭皺著,拳頭不自覺的握緊。

「那我也不要這張老臉了,盡可能的幫你把他」

「當然不用啊。」楚江開打斷了家主的話,開口道︰「我一想到有這樣一個對手,再想到他剛剛與武靈通靈後那渾身銳利的、連我都感到威脅的殺意,我就高興的不得了啊。」

楚江開眼眸泛光,咧嘴一笑,但他的上下牙齒卻沒有分開,而是緩緩的左右摩擦著,如同看到獵物的野獸、又像是x癮發作的病人一般,聲音低沉中透著興奮道︰「今天為了讓他給你治病,我可是忍耐的很辛苦啊,我期待著日後好好和他打一架,那樣才過癮啊!」

楚雲渠無奈嘆氣,緩緩躺下,雙手疊在月復部,喃喃道︰「也對,如果你才是天命之人的話,這道坎,還是你自己過才是。」

「這只狼毫,是十年前楚雲渠接任楚家家主時,我父皇贈與他的,為的是勸誡楚家子弟多看些書,做做學問,別光知道打打殺殺。」白皓岳看著手中的毛筆,又看向面前這個小子,開口道︰「當然這也是一份殊榮,代表著君臣之間的情誼,現在楚雲渠用這份情誼來請求我見你一面,我想,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此時這位登基了一個月的南晉新帝並沒有穿龍袍,但也身著一襲華貴的金黃色衣衫,袖口寬大,揮動生風。他站在台階上,本就身材高大的他,此時低著頭,仔細打量著姜陵,平靜中帶著威嚴地開口道︰「我們馬上就要出兵北上,希望你能開門見山的說。」

姜陵抱拳躬身,平靜道︰「我希望陛下,能夠休戰。」

「嗯?」白皓岳眉頭微微一皺,眼露精光。

他修為並不高深,實力上肯定不是姜陵的對手,但作為南晉帝王,九五之尊,他便是這千頃之地的天,他這一皺眉,便仿佛有一座山落在了姜陵的肩膀上,似乎有無數刀劍從四面八方指向了姜陵。

懾人的威壓之下,姜陵的腰身卻沒有變低,反而站直了身子看向白皓岳。

此時的姜陵已經散去了與荊戎的同類,一襲灰衣在面前那明亮黃袍下顯得黯淡無光,如若皓月下的一片烏雲,揮揮袖袍便可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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