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望向顧辰，笑容逐漸凝固。
「顧辰，當初我托海冬青轉告你，讓你不要攪和進這場仙神之戰，逃得越遠越好，你可知道為何？」
顧辰沉默，沒有回答。
「之所以讓你逃跑，並不是覺得你無法在這可怕的漩渦中生存下去，而是因為你雖然在我的引薦下加入了古天庭，但歸根究底，一直都是非仙非神的人。」
「你加入古天庭的時間太短，又不曾體會過仙神沖突，又怎能理解我等拋頭顱灑熱血是為了什麼？」
「可你還是猜到我會攪和進這場漩渦了。」顧辰深深的望著唐寧。
「是的，我雖然給了你忠告，但也知道你絕不會善罷甘休。事實上若你真的放棄了，恐怕今天這個時候我還要受制于淨靈妖域。」
「你是否覺得你這樣做是對我有恩？其實不然，就算我仍舊要受制于淨靈道尊也不要緊，只要能實現我平生的夙願就行了。」
唐寧認真的道，此刻的他讓顧辰感到陌生，他好像不是以前那個吊兒郎當的家伙了。
「這場戰爭打下去，生靈涂炭，值得嗎？」顧辰喃喃道。
「值得嗎？」
唐寧聞言，嘴角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顧辰，你可知道自太古仙界崩塌之後，有多少仙界的勢力在神界的圍攻下滅亡了？」
「先是仙神之亂，神界趁著仙帝們失蹤發動襲擊，令我古天庭多名天將隕落，諸多仙界勢力的傳承就此斷絕。」
「在那之後古天庭選擇了韜光養晦，將這片天地讓給了神界，可他們依舊不罷休。」
「百萬年來，神界不斷打壓我仙界勢力的生存空間，在仙神之亂後，不知又有多少仙界勢力在他們的迫害下滅亡，許多珍貴的傳承成了絕響。」
「包括我所在的唐族，甚至你所在的霸族，都是他們的受害者。」
唐寧說著，看向了心猿族兩位仙尊。
「上次荒域一戰後，因為淨靈妖域的挑撥離間，神界本已有了圍剿我古天庭的想法。而作為昔日仙界最強大的勢力，若古天庭滅亡了，諸如心猿族、地府、玲瓏仙宮等，早晚也會被神界鏟除。」
「此次的機會千載難逢，若我們不出手打得神界元氣大傷，接下來要滅亡的就是我們。」
「你想讓我退兵，不希望生靈涂炭，但若我退了這一步，仙界可能就真的徹徹底底滅亡了！」
唐寧說得沉重，心猿族兩位仙尊心有戚戚然。
「這場戰爭因淨靈妖域而起，古天庭這麼做正中斗笠人的下懷，最後得到好處的，可能只有他。而古天庭和神界，都會是輸家。」
顧辰據理力爭。
「問題的重點早已不是誰會得利了，哪怕古天庭和神界相比戰力懸殊，這一回也一定要出手，否則日後處境更加堪憂。至于淨靈妖域想利用我們，我們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們？沒有比這次更好的出手機會了！」
唐寧言之鑿鑿，顧辰知道自己不可能說服他了。
他其實也明白，仙神對立由來已久，雙方矛盾根深蒂固，就像一個死結，絕對不是自己能夠化解的。
至少現在的自己，沒有本事化解！
「顧辰，我曾經希望將你培養成古天庭最鋒利的一把矛，眼下我們正準備攻打神界競技場，如果你願意留下來，二代荒天將之位仍舊是你的。」
唐寧看著顧辰，眼里流露出了期待。
顧辰臉色變得掙扎。
這場戰爭因斗笠人而起，他並不想被對方利用。
何況如今父親已經救出，蘭初也願意跟著自己離去，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神界競技場有他的故友們，他並不希望與他們站到對立面，可要他加入神界那一方，更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不想攪和進這場戰爭，因為他覺得沒有意義。
仙與神或許有無數的恩怨糾葛，但古天庭的絕大多數天兵，神界勢力的普通子弟們，他們其實都是無辜的。
唐寧見顧辰半晌沒回應，搖了搖頭，自嘲一笑。「罷了罷了，人各有志，你走吧！」
顧辰神色動容。
「你本已被驅逐出天庭，今天又幫忙控制住了袁不惑，間接救了李道友，也讓我天庭擺月兌了淨靈妖域的控制，這已經是一份大禮，你不欠我天庭什麼了。」
「你從蒼黃古星走出，踏入這廣褒星空，為的一直是救你父親，如今想來已經成功了，是沒有必要攪和進這場渾水了。」
「帶著你珍視的人離開吧，天庭大軍不會阻攔你。」
顧辰沉默良久，只道了兩個字。「多謝。」
他無法說服唐寧改變主意，也無法說服石堅、齊擇嚴等人跟自己走，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有自己堅持的信念。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
「海道友，你是要跟顧辰走，還是留下來？」
唐寧和顧辰說完話，旋即看向海冬青。
海冬青握著言靈妖刀，一臉鄭重。「身為古天庭天將，縱然理念不盡相同，值此關頭，在下自然是留下來，盡一份心力。」
唐寧聞言，臉色一喜。「若海道友肯全力以赴，我古天庭如虎添翼！」
他又看向心猿族的兩位仙尊。「兩位呢？我知曉心猿族肯留在同盟是因為顧辰，眼下顧辰要走，二位是否也要跟他一起離去？」
顧辰不由得看向大猿仙尊和斗戰仙尊，本來按照計劃，心猿族會為他的逃離掩護。
但眼下古天庭不會阻攔自己，神界勢力也都被困在競技場內，他已經不需要別人幫助，輕輕松松就能離開神界。
「顧小友，請你把小祖宗帶走，保護好它的安全，而我們，決定留下來與天庭聯手。」
兩位仙尊商量了下，最後大猿仙尊開口道。
唐寧先前說的話打動了他們，他們與古天庭如今的關系的確是唇亡齒寒，既然這次有機會重創神界勢力，他們絕不能放過。
顧辰沒想到心猿族也決定留下來參戰，只能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
「轟——」
正當他思索著是否離開去尋找本尊，遠方神木林的方向，忽然傳來了巨大動靜！
那動靜之大，神明鎮也好，競技場也罷，全都強烈有感！
「發生了什麼事？」
唐寧瞳孔驟然一縮，他感覺這天地間的元氣都在往神木林的方向聚集，那里異象紛呈！
顧辰的意識與本尊和另一具分身共享，很快明白了動靜的來源，心中驚駭萬分。
「斗笠人，要證道成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