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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整個大周……就挺好!

呼!

楚京皇宮之上,天地震蕩,狂風呼嘯,如山雨欲來,大塊的烏雲已經開始在上空凝聚,顯化天地異象。

周慶年和天鼎王都是聖境二重天強者,已經掌握天地大道精妙,哪怕現在,他們都在克制著自己沒有出手,但情緒帶來的氣機震動,已經足以影響到這一片天地發生變化。

罡氣鋒銳,可斬宗師!

別說是平日鎮守在皇宮內外的帶刀護衛,就是風無塵等人在這一片凌亂氣機的縈繞之下,都隱隱感到了一股窒息。

「嗡!」

熊俊更是直接,大手一揮,一柄通體金黃的長刀已經出現在了手心。

龍雀!

可斬聖境二重天!

當然,熊俊畢竟是剛剛突破聖境一重天沒多長時間,雖然在齊雲城,他利用龍雀之鋒可以斬殺沼魔惡蛟,但亦是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輝煌戰績只怕短時間內無法復制。而周慶年更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成就聖境二重天巔峰,這數百年來,他的武道境界雖然沒有半點精進,可是他在武道各個領域上的努力和突破,幾乎已經全都達到了這一境界的極致。

甚至。

哪怕是把他放在強者如雲的中神州,同為聖境二重天境界,能擊敗他的也沒有多少,更別說鎮殺了。

熊俊能斬殺齊雲城沼魔惡蛟,但還真不一定能殺掉他,大概率的情況是,周慶年拼盡全力擋住熊俊一刀,趁其舊力將盡,新力未生的時候,一擊將熊俊擊殺!

當然。

這是生死戰。

李雲逸當面,周慶年或許不敢這麼做。

但即便如此,熊俊還是直接把龍雀寶刀祭出來了。畢竟,這可是兩個聖境二重天的氣機踫撞,兩者都不是他熟悉的人,他哪敢冒險?

李雲逸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這……」

鏘!

熊俊祭出龍雀的一瞬間,風無塵等人心頭一震,卻沒有阻攔他的忠誠之舉。只是望向眼前這一幕的眼神變得更加恍惚了。

什麼鬼?

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劍拔弩張了?

周慶年今日來到雖然突兀,但無論是態度還是誠意都已經相當可以了,在這種情況下,天鼎王為何還要拒絕,並且,擺出這樣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天鼎王的行為讓他們看不懂。

但。

他們並沒有貿然插手此事,而是和熊俊一樣,風無塵手持星瀚,江小蟬單手落在凝霜之上,和其他人一樣,護衛在李雲逸身邊,靜觀其變。

此事不宜貿然動作!

畢竟說到底,這是大周和北越之間的事,而且周慶年一來到,第一個找到的也是天鼎王。地方雖然是在他南楚皇宮,但和他南楚有任何關系麼?

沒有!

起碼在風無塵等人看來是沒有的。

所以他們也同樣認為,此時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保護在李雲逸身前了,防止大戰突然爆發,產生其他變故。

可就在這時,當周慶年和天鼎王之間的氣機在虛空瘋狂踫撞,已經達到了引動天地異象的層面時,突然,令風無塵等人驚愕的一幕發生了。

「唉。」

一聲輕嘆充滿惆悵和惋惜,突然從他們身後響起。

「看來,周武王前輩提出的條件,無法讓北越接受啊。」

「誠意,還是有點不夠。」

不夠?

這他媽還不夠?

這可是我大周于東神州建立以來,第一次割地賠款,更是老夫第一次拉下臉皮向一個人道歉,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這還不夠誠意?

那什麼才叫誠意?!

難不成,真的想讓老夫自裁不成?!

轟!

突聞此言,周慶年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一抹慍怒從眼底深處蒸騰而起,差一點就要爆發。甚至,若不是他知道說話這人的身份和對他未來的重要性,他差點就忍不住直接出手了!

呼!

周慶年眼瞳猛地一凝,望向李雲逸。

是的。

剛才那句話,就是李雲逸說的!

而因為他這一席話臉色大變的,不止是周慶年一個人而已,還有他身邊的風無塵等人,人人面帶驚駭和愕然,難以置信望向李雲逸。

什麼情況?

李雲逸怎麼會突然開口插手此事?

這分明是大周和北越之間長年積攢下來的矛盾和沖突啊,和我們南楚連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當然,這樣說也有點過了,畢竟從名義上來說,北越和自家南楚也是盟友身份,在前些時日南楚遭遇大周東齊西晉三大王朝虎視眈眈的窺視時,北越貢獻礦石打造的弓弩還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但。

哪怕這樣,自家南楚貿然插手這件事,也不好吧?

更重要的是——

這完全不符合李雲逸的性格啊!

和李雲逸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他們已經深諳李雲逸的脾氣和性格,更知道,在管理王朝這種事上,他是毫無疑問的「利己者」。

一件事,若是給自己帶來的好處小于帶來的不良影響,那麼,無論這件事有多小,他都是絕對不會做的。

正如眼前周慶年和天鼎王之間的對峙。

在風無塵等人看來,這件事進行到這一局面,無論自家南楚怎麼做,恐怕都無法從中得到好處,而李雲逸十有八九也會和他們一樣,選擇作壁上觀,坐山觀虎斗。

可是結果——

李雲逸插手了!

不僅插手,他字里行間的意思,甚至都站在了……天鼎王和北越那一邊?!

這必然會得罪周慶年吧?!

哪怕,如今東齊血月魔教崛起,巫族入世,周慶年已經不再是整個東神州的第一人了。但,作為聖境二重天毫無瑕疵的絕世強者,更在第二血月的至強令之下,他的重要性和立場,毫無疑問也是極其重要的。

李雲逸先前不是想利用他和招攬他麼?

怎麼今天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難不成在李雲逸看來,對南楚而言,天鼎王比周慶年還要重要?!

想到這里,風無塵等人在詫異望向李雲逸的同時,不由暗暗思付起來,思索尋找天鼎王和周慶年分別擁護南楚的差別。

是的。

「對南楚而言……」

這就是風無塵等人思索李雲逸這舉動內蘊深意的邏輯。

因為這就是他們對李雲逸的認知。

無論什麼事,事大事小,關鍵重要與否,在他們的認知中,李雲逸的任何抉擇和王令,必然都是以南楚為核心考慮的。

這不是他們的幻覺。

事實上,以往以來,李雲逸都是這麼做的。

但這一次,就在他們陷入思付之時卻沒有看到,李雲逸的余光朝天鼎王所在的偏殿望了一眼,眉宇間閃過一抹無奈,但隨即,臉色又恢復了平常的清冷,只不過眼底神光更加凝練了幾分,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

這次,他突然插手,是站在南楚的未來這一立場上考慮問題麼?

算是。

但其核心,卻並非如此。

他是為了……

天鼎王!

就是天鼎王,沒有再多的其他!

並且他同樣知道,天鼎王剛才的厲聲怒斥與拒絕,是在表達她的立場,又何嘗不是在向自己……

求援?!

她是真的想殺了周慶年。

自從她踏上聖境以來,甚至,包括她踏上聖境,都是周武王一人籌謀的計劃,這等屈辱,又豈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若不是天鼎王而是另外一個人,恐怕早就崩潰了。

天鼎王之所以沒崩潰,是因為她始終在關切北越萬民。

因為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堅持,直到找到斬殺周慶年的機會的那一天。

因為她不知道,一旦自己崩潰赴死,惱羞成怒的周慶年會對這個北越做出怎樣的事。

她,不能以整個北越萬民的命運去賭!

而此時此間,她仍然在隱忍。

當周慶年降臨,她只是散發無盡殺意,卻沒有直接出手爆發雷霆一擊,真的只是足夠理智下的選擇麼?

不!

若是之前,以她的性格,早在周慶年現身的一瞬間,她就撲上去了,連周慶年說出第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而現在,她沒有這麼做,完全是因為——

她月復中的孩兒!

天王山一戰的冒失,已經讓她足夠後悔了,定然不會再重蹈覆轍。

所以。

她再次選擇了隱忍。

而于虛空和周圍,听上去只有天地之力的洶涌,並無人聲,李雲逸卻能夠憑借著仙台之上的並蒂蓮花清晰听到,天鼎王正在憤怒的咆哮。

「殺了他!」

「我一定要殺了他!」

「包括,整個大周!」

……

李雲逸知道,這並非是天鼎王在對自己說。甚至,她或許都不知道並蒂蓮花心意相通的效果。但,他確實听到了。

當天鼎王心底濃郁如潮的殺意爆發的時候,連李雲逸都隱隱被其感染,差點就撼動了心境。

但下一刻。

周慶年臉色鐵青陰沉的時候,他突然醒來。

殺掉周慶年?

李雲逸輕輕一握天機壺,眼底閃過一抹精芒。

他能做到麼?

或許可以。

但必然會付出很多。畢竟,這不是尋謀已久的伏擊,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他並沒有太多的準備。

並且,在他對未來的計劃中,周慶年這個人還是有些用途的,說是他未來計劃里最好用的「打手」最為貼切。

為了天鼎王殺周慶年?

可以。

但現在就殺?

李雲逸微微蹙眉,有些為難。

家國兩難全。

他此時也終于有點這樣的感覺了。

殺掉周慶年,他必然要尋找其他手段彌補未來計劃的缺失。而周慶年的位置,顯然是很難找到人選頂替的。

可若不殺……

李雲逸毫不懷疑,今天自己若是置之事外的話,日後,天鼎王定然會和自己形同陌路,恐怕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

那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里,李雲逸眉頭皺的更緊了。

「難道,就沒有一個折中的辦法?」

「既可以暫時不殺周慶年,也能暫且將天鼎王穩住?」

李雲逸大腦急速轉動,陷入苦思,而就在這時,突然——

「大周……」

天鼎王心頭起誓的聲音還在持續傳來,李雲逸的心頭突然猛地一顫,一道靈光于識海閃過。

想到了!

……

于是,這才有了剛才讓風無塵等人詫異不解的一幕。

而說時話長,實則就在李雲逸突然插入的話音落定之時,周慶年已經鐵青著臉,皺著眉頭望了過來,眼底充滿懷疑。

「鎮遠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周某人如此誠意還不夠?」

「除了賠禮道歉,割地賠款,王爺認為,我大周還要付出什麼?!」

周慶年聲色冰冷,字里行間已經隱隱有怒火焚燃了,幾乎無法遏制。而站在他的對面,同他直面相對,李雲逸輕輕一笑,哪有半點在意?

輕輕搖頭,施施然道。

「不夠,當然不夠。」

「十數年間,大周共伐北越戰事無數,大戰七次,小戰不計其數,不知多少北越將領死在保家衛國的熱血之中,若說賠款,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又豈能以銀兩相抵?」

性命,不等于銀兩?

周慶年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狐疑地望向李雲逸,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往年王朝之戰,這樣的事不是經常發生麼,怎麼到北越就不行了?

有詭!

李雲逸突然插手自己和天鼎王之間的事,肯定蘊藏著其他心思!

想到這里,周慶年眼底精芒一閃,望向李雲逸的目光更加謹慎了。

「那以王爺的意思是……」

「我大周不用賠款,只要割地賠償就好了?」

「那以此說來,依王爺所言,我大周應該割讓多少土地,才能為昔日之戰贖清所有罪孽?」

不賠款。

只割地?!

此言一出,風無塵等人都是一愣,訝然望向周慶年,沒想到對方腦袋瓜子轉的那麼快。因為在李雲逸剛才那番話里,似乎的確蘊藏著類似的陷阱,想要提高賠款的份額。而周慶年借坡下驢,竟然把這陷阱直接躲過了?

這老匹夫。

果然是老奸巨猾!

風無塵等人心中冷冷一笑,並未在意,因為他們相信,論智謀,周慶年定然不是李雲逸的對手,後者絕對有辦法應對。

可是下一刻,讓他們沒有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不錯。」

「本王確實是這個意思。」

「北越烈將,那是鮮血塑造的功勛,豈能以銅臭將其污染?」

李雲逸清朗的話音一想起——

呼!

全場上下,瞬間陷入一片寂靜。

什麼鬼?

這明顯是周慶年在厚著臉皮借坡下驢,李雲逸竟然還真的接上了?!

不賠款?

竟然還是這種理由?

「不好!」

風無塵等人雖然不知道李雲逸為何會這麼說,但就在這話落入耳中的一瞬間,他們就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了。

李雲逸這般「袒護」周慶年,天鼎王豈會滿意?

而自家南楚和北越之間的盟約……

果然。

轟!

正如風無塵等人猜想的一樣,不等李雲逸話音落定,天鼎王所在的偏殿深處,一股恐怖的氣機隱隱透出,就像是一柄絕世凶兵,即將出世!

天鼎王,怒了!

因為李雲逸的「背叛」!

因為他對大周的袒護!

「她……不會突然對王爺出手吧?」

「若真的如此,那我們……」

風無塵等人一時恍惚,竟然有些束手無措。畢竟,雖然不知道天鼎王的月復中有李雲逸的孩子,但他們也能看得出來,平日李雲逸對天鼎王的態度如何,和他們完全不一樣,似乎關系另有隱秘,當即有些為難。

可就在他們兩下為難,不知如何是好之事,突然——

「至于如何割地才是最合適的嘛……」

李雲逸仿佛根本沒有感應到來自那方偏殿天鼎王凜冽的殺意和威壓,站定宣政殿前,氣定神閑,甚至連臉上的微笑都沒有絲毫減少,望著周慶年,道出自己的「建議」。

「本王覺得,若是整個大周……就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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