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食堂里，走下台來的周先庭，張開手臂迎接著大家的掌聲。
「怎麼樣？怎麼樣？害怕了嗎？」回到了台下，周先庭得意地對王海俠昂起了腦袋。
對自己的這次演唱，他其實非常的滿意。
雖然遠不如參加校歌賽真正比賽時，那種被同伴激發狀態下的超常發揮，但是校歌賽結束之後，他的技藝經過了沉澱，又有了新的進步。
「實話說，不怎麼樣。」王海俠撇撇嘴。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周先庭看了一眼王海俠身邊的女生，終究還是沒有再吐槽。
算了算了，給他個面子。
就在此時，現場的觀眾們又都歡呼了起來︰
「小黑！小黑！」
該「谷小黑」出場了！
王海俠和周先庭兩個人，也都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
經過特殊改造的背負式飛行器，近乎無聲無息地向前飛行，將谷小黑的影像投影在澹澹的霧氣之上。
人群下意識地左右分開，讓谷小黑「走」過去。
他們能夠看到谷小黑，也能透過谷小黑的身影，看到對面的其他人，這種介于虛實之間的感覺很奇怪。
其實谷小白並非沒有能力給谷小黑造一個身體。
或者以更好的方式呈現，譬如借用系統的力量。
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一個「虛擬」的偶像，它就應該「虛擬」一點，才更能讓人接受。
「趙老師。」谷小黑「走」到了趙興勝的旁邊︰「我可以開始了嗎？」
「呃……」趙興勝對著谷小黑，也發了片刻的愣。
被這句「老師」叫住了。
事實上，作為和谷小白實驗室的合作，谷小黑不但是一個虛擬歌手，還是東原大學的一個「數字人學生」，他是正兒八經有學號的東原大學的「學生」。
「小黑同學，你唱什麼？」
谷小黑的回答幾乎是即時的，他像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就回答道︰「我本來打算唱一首剛剛寫出來的歌，但是……」
谷小黑「看」向了周先庭的方向︰「那就唱一首我很喜歡的歌吧。」
「我要演唱的是……」
「《歸來》。」
說完，他就轉身上了舞台。
舞台下，大家都瞪大了眼楮。
《歸來》？
這首歌是什麼意思？
這兩個字，給了人太多的遐想了。
谷小黑卻並沒有再多表達什麼，他上了台，就站到了話筒之前。
然後高亢嘹亮的歌聲起。
「我的心
回歸的大雁
背身是大海
一路向北方
穿越雲間
無盡的山巒
淹沒了悲哀
向著蒼茫一片
u」
現場的大部分人並不太懂技術，所以他們不知道，這聲音其實並不是直接連接輸送到線路里。
借用超聲波干涉自解壓的技術，谷小黑可以做到讓聲音在附近空間的任何一個點爆發，甚至借用這種技術模擬出類似人類聲帶發聲的效果。
除了沒有身體，它其他的機能條件，真得很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當那極具壓迫感和爆發力的聲音響起時，現場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哦哦！」的聲音。
那種感覺，又來了！
小白！
而且，是過去的小白！
剛出道，銳氣十足時的小白！
這個谷小白的AI分身，給人的感覺，不像是現在的谷小白，更像是剛剛出道時的他。
或許，這就是谷小白的本意吧，給它一個相同的開始，更少被影響的開始，看它能夠發展到什麼程度。
唱了幾句，谷小黑轉身，看向了身後的大屏幕。
大屏幕亮起，一只孤獨的鳥，在天空中飛行。
那是一只大雁，一只孤獨的大雁。
它飛過天空，飛過大海，穿過雲間……
我去，預選賽都自帶MV了？等等，這畫面，也是「AI生成」的嗎？
白雲之下，是一片蒼茫的荒漠，荒漠之上，一個女子，手持紅綾，載歌載舞。
大雁在天空中盤旋，荒漠在屏幕上旋轉。
「你的發間
會有暖風穿過
是你渴望已久
黎明的顏色
我的愛人啊
等在我的草原
靜靜地等著
陽光穿透黑暗
u」
谷小白的實驗室里，江衛慢慢睜開了眼楮，看向了面前的谷小白。
他這次穿越，並沒有找到谷小白，兩個人的穿越，並非是完全線性的。
顯然，谷小白還沉浸在某種夢幻之中。
谷小白的額頭，依然汗水淋灕，依然沉浸在痛苦之中，卻不肯醒來。
突然間，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甚至開始抽搐。
「糟了！」江衛慌了，「小白……小白……」
怎麼辦？怎麼辦？
谷小白的額頭上，熱氣蒸騰，江衛慌忙打濕了自己的衣服去給谷小白擦拭。
然後他大聲喊起來︰「去拿一些冰塊來！快！」
然後他再次閉上了眼楮。
這一次，他再睜開眼楮時，發現自己不是穿越到了任何地方。
他的眼前，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空間，無數的機械和零件，在空中自行飛行，自我組裝……
在那空間的中央，谷小白懸空而立，他的身後，七個巨大的漩渦綻放出光華，連接到谷小白的身上。
「這是……」江衛愕然。
這個畫面，像是在創造整個世界。
然後他看向了那七個漩渦，每一個漩渦的後方，都是一個隱隱約約的身體，以及不斷變換的景色。
每一個漩渦之後，都是另外一個「谷小白」。
公子小白、公輸白、李白、華小白、今夜白、今日白……
以及還有一個，正在不斷縮小、顫抖著的漩渦。
卻依然不斷將光芒輸送到谷小白的身上。
「那是誰？」
谷小白壓根沒有听到，當然也無法回答。
但江衛已經知道了。
那是霍嬗。
那個才十歲的孩子，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燃燒了自己。
「時間之箭
燃燒著劃破蒼穹
將希望點燃
卻無法追趕
沉默誓言
悲淒幽暗的閃躲
灑滿天地的淚水
夜幕低垂
u」
谷小白的面前，「嗡」一聲，機器運轉了起來。
這一次，機器在不斷的運轉，不斷的運轉。
它沒有停。
成功了？
江衛一喜，卻又一暗。
谷小白的身後，最後一個漩渦，完全暗了下去。
一個生命，已經完全消逝。
谷小白睜開眼楮，看向了面前的巨大機器。
似悲似喜。
無悲無喜。
南極，一片和南極大陸連接在一起的冰川，突然崩碎。
冰川的下方，一扇古樸的大門，顯露出了一角……
A3食堂里，谷小黑的歌聲高亢嘹亮︰
「心中所向的地方
魂牽夢縈的故鄉
埋藏夢想的地方
有沒有花開成海洋
心中所向的地方
綠草連天到山崗
wuwu
要回到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