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起,許洛斐走出商學院大樓。他跟圍著他的一堆同學擺擺手,獨自坐上停在附近的跑車。
時間還早不想回家,他想找人一起打發時間。可是看到手機里那些朋友們的約會,卻完全提不起勁。
如果時玥在學校就好了,可以去找她玩。
許洛斐也覺得有點怪。在時玥好端端呆在隔壁Z大的時候,他也並沒有每天想去找她。可一想到她不在大學城,卻讓他有種百無聊賴的感覺,沒勁透了。
許洛斐坐在車里思索著可以找誰。想了一大圈,終于想起了時玥的宿舍的一個人。
……
胡萱下午沒課,正坐在宿舍里對著電腦畫漫畫,接到了許洛斐的電話。
「萱爺,有空咩?晚上請你吃飯?」
「怎麼想起我了?」
「哈哈,我可是你粉絲寶寶^^晚上陪我一起吃飯吧,好不好T^T」
胡萱考慮了一會,「好吧,看在你有錢的份上。」
「嘿嘿,多謝賞臉!那十分鐘後Z大東門口見咯。」
半小時後,許洛斐與胡萱坐在了他常去的一家中餐廳里。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胡萱漫不經心打量著四周。
「你找我來是想聊什麼?
「隨便啦。要不然,你給我劇透一點你的漫畫?」
「恕不能了,後面的劇情我也沒想好。」
「噢,好吧……」許洛斐無奈的說,「那就隨便聊聊你身邊有趣的事吧。」
「比如關于時玥的事?」
許洛斐瞄了她一眼,微微有點被洞悉的尷尬。
「時玥有什麼好聊的……不過,如果你有關于她的八卦,說來听听也無妨。」
「你想听什麼八卦?」
「她說這次去美國,是參加哥哥的畢業典禮。她什麼時候冒出來個哥?」
「據我所知不是她親哥,可能是家里的親戚吧。之前不是有謠言說她在外校有男朋友嗎?就是那個人了。他出國前來大學城看過時玥。」
「哦。我就說麼,她資料表上填的家庭成員,明明只有她媽媽一個人。」
「你調查過她?」
「算不上調查啦,只是大致了解一下她家庭情況,畢竟我哥們要跟她交往的……那她爸爸是怎麼回事,離婚了,還是不在了?」
「我不清楚,時玥很少跟我們說起她家里的事。你消息不是很靈通嗎,還需要問我?」
「出了這座城就沒那麼靈通了。再說我又不娶她,去查她戶口干嘛?隨便問問罷了。」
胡萱諷刺的說,「你不替你哥們調查一下?」
「嘿嘿,我哥們這麼有魅力,哪里用的著我去調查。時玥對他那麼信任,估計隨便一問,她就全招了。」
胡萱有點不爽,「說實在的,我一直很好奇你們富家子弟究竟是怎麼看待時玥的。在你生日派對上,幾乎每個公子哥看到她都會過去恭維一番。但實際上呢,真的會把她當回事?」
「這個怎麼說呢,因人而異……」
「總有個規則吧。」
許洛斐笑著說,「規則也有。比如我們圈子里的大多數人,挑選妹子的時候,會把她們分成三類。
第一類不需要太漂亮,但得綜合實力強,背景要強大,能實現資源互換。
第二類是財色交易,純粹玩玩。只需要妹子長的漂亮、身材好,玩得高興就行。
第三類是介于第一類和第二類之間。比如清純漂亮的校花、有一定粉絲的網紅、有正當工作的美女,或者有一定流量的演員。通俗點說,就是有一定實力和逼格的白窮美。顯然,時玥就屬于這一類。」
「對待這三類,你們的態度自然也不同了?」
「嗯,第一類是門當戶對可以考慮結婚的那種。通常這類才會被帶去見家長,或者直接由家長安排結婚。
第二類就是物質女,遇到的最多,因為她們會通過各種渠道自己貼過來,不需要費什麼心思,花點錢就能打發。
第三類比財色交易多了一點挑戰性和樂趣,是富家子弟們最喜歡追求的。追的時候跟追女朋友差不多啦,用盡花招,甜言蜜語,送送禮物,帶去高檔場所玩玩。但搞到手以後差不多就失去興趣了,然後會慢慢疏遠。」
「所以,馳早對時玥……」
「哎呀,我都說了,是大多數,馳早不包括在內。如果時玥遇到的是圈子里的另一些人,很可能是這種結局。但她遇到的是馳早,就說不準了。馳早顯然在把她往第一類上培養。」
「馳早有這麼特殊?」
「他是受他爺爺那種忠犬思想的影響。」
許洛斐笑著說,「話說回來,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他媽媽管他這麼嚴,大概就是怕他這種純愛特質,被哪個灰姑娘騙去搞扶貧了。而且事實證明,他媽媽的擔心不無道理。」
「馳早不像是那麼純情的人吧。」
「那要看對誰了。不是所有的灰姑娘都能入他的法眼。他身邊有的是那種有點姿色,有些學識,但家境一般的姑娘。但她們給人的感覺,不是努力包裝自己、一心嫁個有錢人,就是太清高,滿腦子窮人的自尊,著實沒趣。
「而時玥有點另類……努力上進,卻不物質,心思縝密,卻講究純愛,矜持自愛又懂得規則。他們倆也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了……」
許洛斐說著,語氣卻莫名有點落寞。
「時玥確實很特別,所以我一直很佩服她。如果她不是栽在馳早這個坑里,我就更佩服她了。」
許洛斐大笑,「你跟馳早有仇喔?」
「先不討論馳早了,還是討論一下你。你今天找我聊天,是因為時玥最近不在,你覺得寂寞吧。」
胡萱笑著問,「你想她了?」
「想她倒不至于,只是覺得她不在有點無聊。」
「你是喜歡上她了吧。」
許洛斐愣了一下,既而大方的承認,「當然……顏值這麼高的美女我當然喜歡。再加上她又聰明……」
「尤其,她還不把你放在眼里。」胡萱笑著說。
許洛斐有點意外的打量著胡萱。
「……看不出來啊萱爺,你懂心理學?」
「還真的懂一點,因為我後面打算畫誅心懸疑故事,所以在自學一些。」
「你覺得我喜歡時玥,是因為不甘心?」
「如果她像喜歡馳早那樣迷戀你,你還會重視她?」
許洛斐想了一會,笑笑,「我不知道,想象不出來。」
「我覺得不會。因為跪舌忝你的美女太多了。你對她很可能像你上面講的第三類,搞到手以後就失去了興趣。」
許洛斐慢慢喝著酒,「……是有這種可能。」
「是征服欲在作祟,你沒遇到這麼無視你的美女。」
許洛斐笑著說,「確實。跟我交過手的心機女都知道,想讓我許洛斐最快上鉤,就是裝拽來吊我胃口。而時玥不是裝拽,她是真的拽。」
「那你要追她?」
「怎麼會,她是馳早的女朋友。」
許洛斐慢悠悠吃著菜,「我不過是有點喜歡她而已,但她可不值得我冒天下之大不韙去追哥們的妹子。」
「你倒是挺有原則。」
「也不是有原則,是權衡利弊罷了。不過找你聊天是對的,跟你說一說確實心情好了很多。來敬你。」
放下酒杯,許洛斐說,
「我聊完了,該聊你了萱爺。要不跟我透露一下你的性取向?」
胡萱白了他一眼,「我跟你沒這麼熟吧。」
「透露完就熟了嘛。說吧,是T是P還是不分,我都可以幫你介紹。」
「……不需要==」
……
紐約長島,馳早駕車載著時玥沿著沿海公路游玩。
長島是個十分富裕的小島。這里環境很美,幾乎是在大海邊的原始深林里開鑿出來的世界。
樹林中能看到許多小松鼠在玩耍,听馳早說,晚上還會有螢火蟲。
蕩漾在蔚藍海面上星星點點白帆、飛翔嬉戲的海鷗,還能听到海浪一次次沖向海灘時發出的悅耳濤聲。很難想像距世界最喧鬧的紐約市這麼近的地方,竟會有這樣一個如詩如畫的世外桃源。
另外,這里也是政商名流們的聚居地,基本上美國各大權貴巨頭,都在長島擁有自己的府邸。
上世紀初,頂級精英們爭奪著長島北岸的優質海灘。他們不惜代價,聘請最富盛名的建築師,建造了一座座豪華的宅邸和花園,許多收藏品、園林都直接從歐洲移入。長島北岸也因為星羅棋布的豪宅,被譽為黃金海岸。可以說這一帶曾是美國財富和權利最集中的地方。
「我記得這一片地區,你去年用無人機拍給我看過,有很多奢華的豪宅。」
「對。這邊早上8點之前無人機沒人管,所以我都是早上過來飛。這附近還有座莊園屬于許氏家族,想不想去參觀一下?」
「不了,我前不久才參觀過許洛斐在夜合市的豪宅。」
馳早笑著說,「那個只是小意思。他除了上學的時候,很少呆在那里。」
「==……」
「五一期間洛斐還過來找我了,讓我陪他來這邊的莊園度假。」
「他來干嘛?」
「沒什麼事,莫名其妙就過來看我。他呆在這里的時間還沒有花在飛機上的時間多。」
時玥好像想到一點點緣由,說不定是那次調戲她之後,許洛斐覺得對不起馳早,所以才特地跑來看看他。真是幼稚==
不過她沒說什麼,也沒提許洛斐去黃山找過她的事。
「確定不去參觀一下他家的莊園?」馳早笑著問,「不少影視作品都在那里取過景,參觀完以後你會徹底見識到萬惡的資本主義有多麼窮奢極欲。」
「不了==我這學期見的世面已經夠多了。而且,其實我也沒有很喜歡那些富麗堂皇的豪宅,那樣會讓我分神。我還是喜歡你的北歐極簡風。」
「嗯,我也是。」
「當然啦,很可能是因為我嫉妒。」
馳早笑著說,「嗯,我也是。」
時玥也忍不住笑了。
他們在風景如畫的海岸線上飛馳。一路上藍天、白雲,密林、小徑、海灘,青翠的草坪,高聳的城堡,交替掠過。
即使不能坐擁上億美元的豪宅,他們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享受著長島的初夏……
馳早帶著她在一個很精致的沿海小鎮上吃豐盛的海鮮午餐,還買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
時玥想用周宇琦的信用卡,馳早卻笑著把她攔住。
「你是客人,怎麼可以用你的卡。」
「反正是周宇琦的……」
「那更不好。等我回去,你再請我吃飯,怎樣?」
「好吧……」
長島的最南端有個大大的燈塔建築。他們順著沿海的礁石堆,走到燈塔腳下。
燈搭的另一邊就是湛藍湛藍一望無際的大西洋,世界盡頭般壯闊。
巨大的海浪拍打著岩石。兩人靠著肩在礁石邊面對大海坐著,任海風吹拂著頭發,很是愜意。
「你什麼時候從日本回夜合市?」
「六月底之前,那時候大學城還沒放假,我回去可以看到你。順便也幫許洛斐準備考試。」
時玥想到許洛斐抗拒的表情,不禁笑起來。
「那我們要再隔3周才能見面咯?」
「嗯…」
「不過,接下來的大四一整年我們都可以在一起^^「
「沒錯。「
時玥回顧了一下她的大學生活,
「大一我們還不認識,大二我一直在單戀,大三異地戀。大四……麻煩一定要對我好一點==」
馳早莞爾,「同求。」
時玥偷偷用眼角偷看他,看他海風中俊逸的側臉,完美的輪廓線,溫柔的桃花目,清晰的喉結……
第一次在A大公告欄前遇見他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接下來的2年,她的生活會因為他的出現,變得如此豐富多姿。
這是她一生都難忘的時光。
不知道對馳早來說,她的出現是不是也有這樣重要的意義?
正想著,馳早轉過臉,把她的偷窺抓個正著。
「為什麼偷看我?」
「我在想……真是一見誤終生啊,馳早同學。」
馳早笑著把她的手放在唇吻了一下,「我誤我負責。」
「是麼?」
「Surely.」
看著她隨風顫動的睫毛下,明亮的黑眼楮定定的看著他,馳早再次低下頭,又一次輕輕地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