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如閃電的箭矢被澎湃的神力包裹著,直沖它的心髒而去。
那既是它的心髒,也是陣法的陣眼。
巨龍心頭大驚,只是此時躲閃已然來不及。
它慌忙蜷縮起身子,試圖用布滿堅硬龍鱗的身體卸掉一部分攻擊。
周圍的霧氣愈發濃厚起來,濕冷的涼意彌漫在空中。
秸蕤依舊笑的肆意邪魅,他早就料到它不會心甘情願的認輸。
只是,現在,他不想陪它玩了。
秸蕤再次拉動弓弦,一只穿雲破空的箭矢穿透繚繞的霧氣,再次攻向巨龍。
兩只箭矢一前一後的朝著風馳電掣而來,巨龍剛剛平復下來的心,再度陷入了恐慌中。
「嗷嗚!」它用力的纏繞著龍身,碩大的腦袋越過身軀,擋在最前面,滴水不漏的死死護住心髒。
只要陣眼沒被破,它就會無限的重生,到時候再好好收拾那小子!
巨龍望著不遠處如同羅剎的少年,冰藍色的眸子里劃些許冷意。
秸蕤眸光直直的看向它,頗為惋惜的說道︰「只可惜,你的想法永遠不會實現了。」
被看穿了想法,巨龍心頭一驚,只是還未等它多做思考,便被兩只勢如破竹的箭矢洞穿了心髒。
只瞬間,它龐然的身軀轟然倒塌,化作了漫天飛舞的雪青色神力,回歸到不遠處的少年體內。
巨龍戰敗的瞬間,溯洄陣迸發出一道耀眼的綠色光芒,繼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雲霧中。
秸蕤略微整理了下凌亂的頭發,推開院門,腳步略顯急促的向外走了幾步。
他一臉認真的朝著四周望去。
除卻幾株兀自美麗的玉蘭,再無其他可藏身之地。
然而,那幾株玉蘭卻是個兔子都遮掩不住的存在。
正門這邊,有巡夜的守衛,她應該不會在這里。
秸蕤正陷入沉思,完全沒留意到,巡夜的守衛正沿著西側的大路,朝著這邊走來。
「師兄!」洛胭脂遠遠便看到巡夜守衛,見自家師兄還愣在原地,她趕忙從其中一株花朵攢動的玉蘭上跳下來,朝著秸蕤便跑了過去。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秸蕤後知後覺的回頭,卻看到一只通體淺紫的九尾小狐狸朝著自己跑過來。
他微微一怔,繼而自然而然俯,抱起軟萌可愛的小狐狸。
洛胭脂抬起毛絨絨的紫色爪子撓了撓他的衣袖,急忙說道︰「師兄,別愣著!巡夜的守衛朝著這邊來了!」
「放心,他們找不到我們!」秸蕤朝著懷中小狐狸寵溺的看了一眼,繼而,不緊不慢的走回了院中,順帶關好了門。
小狐狸從他的懷里探出頭,繼而縱身一躍,落到地上,化作一個白衣勝雪的縴弱少年。
懷中突然一空,秸蕤心底升起莫名的失落。
「師兄,你破相了!」洛胭脂眸光擔憂的朝著他臉上猙獰的傷口指了指。
那幾道可見血肉的傷口還並未愈合,半干的血跡從臉上延伸到前襟。
淡淡的血腥從他的身上傳來。
「剛剛打斗時不小心弄的,一點小傷而已,沒事兒!」秸蕤神識微動,那累累傷痕和衣服上的斑斑血,跡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院外傳來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
他們默契的朝著對方看了一眼,心領神會的不再出聲。
待到腳步聲漸遠,洛胭脂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走吧!再不去,就要遲了。」秸蕤面上帶著笑意的推開門,拉著她的手,朝著神府的南邊快速走去。
青案站在東側的回廊,遠遠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一雙慵懶散漫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一個粉雕玉琢,模樣可愛的小團子,揮動著肉嘟嘟的藕臂,雙手叉腰,天真無邪的說道︰「青案大人,就是那個家伙破了您的溯洄術。」
「那,他是怎麼破陣的?」青案眉頭微揚,一雙琉璃般的深邃眸子淡淡看向他,帶著若即若離的笑意。
小團子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大人欺負小孩兒!您明知道,卦爻記性差,根本記不得打斗時發生的事情。」
青案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眸光新奇的看著他,冷不丁說道︰「有三百萬歲的小孩?」
「你!」小團子頓時漲的臉紅,他瞪著滴溜圓的大眼楮,女乃聲女乃氣的,氣呼呼道︰「按照你們的算法,我今年才三歲!」
「嗯,嗯,三歲。」青案敷衍的點了點頭,轉身大步離開。
「大人去哪兒?」小團子邁動小腿,著急忙慌的追趕上去。
「巡察!」青案擺了擺手,大步朝著慕容言他們所在的方位走了過去。
秸蕤帶著那丫頭去干嘛,他也沒興趣知道,只要風瀟院的那位能夠安生本分,就行。
實際上,慕容言也從未打算過要出風瀟院。
寬敞舒適的雕花檀木床上,模樣俊俏的少年依舊雙眸緊閉,面容恬淡的躺在那里。
神識深處,神顧朝小心謹慎的行走在黑暗中,一雙冰冷的眸子警惕的打量著四周,不放過任何可疑的東西。
模樣與他一般無二的少年,就這麼遠遠的尾隨在他身後,一雙滲人的猩紅眸子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他們就保持著距離,一前一後的在黑暗中行走。
時間一分一秒的快速流逝,神顧朝依舊沒有找到那個少年,他不禁產生了疑惑,難道自己走偏了?
他忍不住回頭朝著身後看了一眼。
一路上他都沒有回過頭,少年一時觸不及防,來不及閃躲,直直撞進他的視線里。
「怪不得!原來是這樣!」神顧朝面色一僵,繼而變得陰沉如墨。
他抬起腳,一步一步,從容不迫的朝著少年走去。
「你可真是蠢!走了這麼久,才發現我!」少年索性也不躲藏了,就這麼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眸光嘲諷的看著他,嘴角大幅度上揚,露出粲然的笑容。
神顧朝並不想理會他,在靠近的瞬間,手中神力化作一柄鋒利無比的長劍,徑直朝著他他砍過去。
少年也並不閃躲,一雙眸子如同淬了毒的蛇般森冷的盯著他,玄辭冷語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父親母親他們是怎麼死的?」
神顧朝渾身一顫,大腦仿若被雷電擊中,轟的炸開來。
鋒利的劍刃透露著凜凜寒氣,在少年白淨的脖頸上留下道淺淺的血痕,便再沒了如虹的氣勢。
神顧朝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面貼面的死死盯著的眼楮,強行隱忍著怒氣,沉聲道︰「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由于距離過近,少年能夠感受到他突然急促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
看著神顧朝神力紊亂,怒極攻心的模樣,他由衷的狂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