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嚇了一跳,連忙一腳將余園踹開。
「滾開,你自己犯下重罪,跟本宮有什麼關系?」
余園眼見要被拋棄,再次踉蹌的爬起來,死死抱住太子的腿︰
「太子殿下,您不能不認賬啊,不是您吩咐歸公公來給下官傳信的嗎?太子殿下,下官都是按照您的命令行事的啊,太子殿下!」
「滾!余園瘋了,快把他拉出去,拉出去!」
奈何,周邊官員,沒有一個敢動。
太子面色霎時灰白,徹底明白了蕭亦衡今日安排的深意。
他想通過余園反將一軍,咬死自己!
太子再次踹開余園,怦然下跪︰
「父皇,不是兒臣,兒臣絕對不會陷害四弟的,父皇,您要相信兒臣啊!」
他聲嘶力竭,眼角垂淚。
用盡渾身力氣,去賭那帝王的一次信任。
雍和帝垂眸,看了一眼太子。
許是見他哭的實在慘,動了點惻隱之心。
他微微啟唇,想說點什麼,卻忽見顧知晏下跪,一雙美目中滿是義憤之色。
「陛下!」顧知晏一字一頓︰
「楚王殿下對大成忠心耿耿,北蠻人圍城的危機關頭,他只身而出,獨挑大梁,實在不該受此冤屈,還請陛下,明察!」
顧知晏一番言辭懇切,話音剛落,便有一些急著站隊的大臣站出來︰
「楚王殿下一心為國為民,萬不該受此冤屈,還請陛下明察。」
「還請陛下明察!」
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中,太子的臉漸漸變成慘白之色。
他轉眸看向那些出言彈劾他的大臣,其中,還有許多他的黨羽。
果然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而蕭亦衡,只是站在原地,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卻成了最終的勝利者。
「眾卿平身。」面對眾人的附議,雍和帝終是輕輕嘆了口氣。
思考片刻,開口︰
「眾卿平身,顧侯說得對,楚王殿下功高蓋世,實在不該受人質疑,這件事情…太子,你去查。
務必要查出幕後的主使者!」
太子眼見還有余地回旋,登時眼也不眨的應了下來。
其余沒說話的太子.黨羽听了,面色也跟著暗下來。
這件事,皇上讓太子去查,是抱了試探的心思。
若是太子給的出令他滿意的答復,自然皆大歡喜。
可事實是,這件事最開始就是太子做的,瓜田李下,根本無法開月兌。
所以這一應下,就意味著死亡。
… …
一場大朝會結束,蕭亦衡心情不錯,回去時還從街上買了鹽酥雞。
回去,就看見舒嬤嬤倒在成羨予房間的榻上,絲毫沒有轉醒的痕跡。
顧知晏一進屋,就揚了揚手里的鹽酥雞︰
「小太子,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成羨予本來正在看舒嬤嬤,一听顧知晏的聲音,頓時轉身來到門邊。
「顧侯,你真的給我帶了鹽酥雞啊!」
顧知晏模模他的頭道︰「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舒嬤嬤呢?」
成羨予頭疼的指了指屋里︰「到現在還沒醒。」
「那這樣,這雞你先吃著,我去讓你四皇叔給她治一治。」
「好。」
… …
夜里,別院的地下暗室忽然響起一道慘烈的叫聲。
舒嬤嬤是被疼醒的,醒來時,發現身上布滿了黑紅色的蠱蟲,正在一口一口吞咬著她的血肉。
而她的面前,正坐著那人人稱一句「怪物」蕭亦衡。
蕭亦衡一揮手,遣散了那一群蠱蟲,隨後緩緩拿出一個黃色的藥包。
「舒嬤嬤是吧?眼熟嗎?」
舒嬤嬤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眼神剛剛恢復焦距,就看見了蕭亦衡手里的藥包。
那不是她要給成羨予下的毒嗎?
「你說,我要是把這個放進小太子的藥里,然後把藥端到皇上身邊,會發生什麼?」
此言一出,舒嬤嬤的腦子頓時炸了。
她連忙跪好,顧不得渾身滲血的傷口,不住的磕頭︰
「楚王殿下饒命,楚王殿下饒命啊!
是老奴一時糊涂,老奴不該陷害小太子…」
「或許,你還有一條路可以選。」蕭亦衡換了個更加愜意的坐姿,不緊不慢的說著︰
「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舒嬤嬤不假思索的喊道︰
「是太子,一切都是太子做的,跟老奴沒關系,跟老奴沒關系啊!」
「很好。」蕭亦衡說著,將藥包甩給她道︰
「現在你立刻就去皇宮,當著皇帝的面自首,不過你可要跑快一點。」
舒嬤嬤還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蕭亦衡又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那本來安穩下來的蠱蟲頓時凶相畢露。
一個個瞪著黑溜溜眼楮,盯著舒嬤嬤,垂涎三尺。
「跑的慢了,我的寶貝們,可就追上你了。」
「啊啊啊啊!」舒嬤嬤大叫著,玩命向皇宮狂奔。
看著舒嬤嬤遠去的身影,蕭亦衡放肆大笑。
好久沒體會過這種獵物被一點點扼殺的感覺了,真奇妙,真是令人身心愉悅。
不過,回屋時,他又換了一副乖巧的表情。
畢竟顧知晏不喜歡他像貓一樣玩死獵物,他知道的。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但如果是為了她,他可以裝成一個好人。
屋里的燈亮著,顧知晏睡得迷迷糊糊,但是似乎听見了門響,又勉強睜開眼楮,看了看來人。
含糊道︰「亦衡,你回來了?」
「嗯。」蕭亦衡坐在她身邊,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怎麼樣?舒嬤嬤肯供出太子嗎?」
「嗯。」
「你用了什麼手段?」
「她膽子小,嚇唬了幾句,就跑到狗皇帝面前自首了。」
顧知晏的心放了下來,拿臉輕輕蹭了蹭他的手︰
「那好,太子徹底完了,睡吧,這段時間辛苦了。」
「嗯。」蕭亦衡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睡下。
顧知晏也實在困的厲害,沒睜一會兒眼,就又睡著了。
看著女子溫柔的睡顏,蕭亦衡笑了笑,心里被填的滿滿的。
片刻後,起身,在女子額頭上落下一吻。
隨後,又轉身添了點安神香,等到自己身上暖和了,才去了外袍安安穩穩的躺在了顧知晏身邊。
正準備睡覺,卻在一個轉身間,看見了顧知晏脖頸上細小的疤痕。
那都是她為這個江山征戰留下的。
這麼想著,又生出幾分心疼。
他吹了燈,伸手將女子輕輕抱進懷里。
心中更堅定了那個想法︰
他要登上皇位,成為至尊。
那樣,他的將軍,就不必落得滿身傷痕,也不必因為一句功高震主,就丟了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