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舞台下觀眾開始打呵欠，尤其上年齡的觀眾。
這可已經快到子夜了，舞台上的本戲才演到三分之二。
「吃點瓜子，原味的好吃。」商家提供的平價瓜子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此外，還有一些茶，不是啥好茶但至少有茶葉的味道。
「我去買點吃的來，」有觀眾站起來往場邊一看，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有不少小商販，尤其早上在商城那邊買早餐的小商販，人家都有高麻花米線做起生意了，年輕的觀眾和一群蹲在邊上看戲的工作人員，手里端著可降解一次性碗，哧溜哧溜吃的香，連忙湊過去，「給我來一點，啥價格？」
「麻花一塊五，大的。」
「米線一碗三塊五，加菜一串不論葷素一塊。」
「油糕大的一塊五，小的一塊錢三個。」
便宜不？
那得看大小。
麻花比津門麻花小一點，但這邊的麻花吃的是脆爽口感而不是軟糯。
基本上一個麻花二兩面那種的。
米線就更簡單了，一碗二兩米線，玫瑰菜香菜木耳，再稍微放一點姜醋，最重要的是一大勺辣子，看著狠辣其實吃的是那個香味。
「咋沒烤串呢。」年輕人不是很滿意。
攤主嘲笑道︰「這看戲的人這麼多，你又是辣子又是肉你想被打？」
對對對咱們得照顧大家的情緒要不然真會被老戲迷跳起來打呢。
舞台下一時間 嚓 嚓的嗑瓜子的聲音，吸溜吸溜吃米線的聲音。
還有紅豆油糕，紅糖油糕，紅棗油糕，以及三合一的油糕，大的和成年人巴掌差不多，小的相當于可樂瓶子直徑大小。
那就得有人問你了，這看起來三個小的要比一個大的多得多啊。
那你白吃了，三個小的看厚度也就跟大的二分之一差不多。
但當地人喜歡吃小的，酥脆而且吃著有一種成就感。
雅各布學著一群安保人員，也蹲在邊上準備吃兩碗辣子米線。
但亞洲蹲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學得來的，雅各布半天也沒能蹲穩當。
熱鬧，漸漸從別處過來的觀眾進來一看，哎喲喂這麼多人在這吃吃喝喝呢，那我也得試試啊。
就听外頭一聲吆喝︰「玉米桿，哎香脆可口的玉米桿，保證不加色素，本地玉米制作，來來來看看看，嘗一口不要錢，爆米花也很甜。」
大晚上誰吃這個啊？
還真有。
「有糖水嗎？」當地的吃貨詢問。
以安保人員為首的外地人就奇怪了，哪家吃玉米桿還要糖水的啊？
「這就這麼個規矩，最好吃沒加糖分的玉米桿，吃兩口有點干喝一口糖水那叫一個香——老板你這有蜂蜜沒有？」
真有！
老板笑呵呵從農用車上拿下來一個大桶，一打開，黃澄澄的土蜂蜜，要的話一斤十二塊錢，現場吃的話我這剛蒸好的熱饅頭，夾著吃，味道絕了。
謝謝，這個真接受不了。
「這蜂蜜好啊，哪個村的？」當地人連忙上去找容器。
土蜂蜜沒那麼好找，遇到了十來塊錢一斤，基本上大家都能買個二三斤拿回去放著，做拔絲菜的時候用一點，那才有當地菜的味道。
但是安全嗎？
小姐姐一溜煙拎著一個礦泉水瓶過來，大伙兒一看都嚇壞了。
就那種最大的礦泉水瓶，能裝唐芝家做飯用的進口礦泉水十斤的那種礦泉水瓶。
「好家伙，我這就這麼一點，差不多一百斤，你這一下就拿走十分之一，拿五斤吧，嘗嘗就得，這東西吃多了也膩，」老板連忙擺手，「快回去找個礦泉水瓶，要干淨，這個不行。」
這人辦事其他買家高興。
「行，就這個小瓶子，差不多一斤多，算十五塊錢，行不？」跑的最快的老太太詢問。
老板一看，這也就一斤的容量，收人家十五塊錢過分了。
「就以這個為準，算十二塊錢，喲，你這是茶杯，影響口感啊。」老板伸手一拿拿起一個老頭遞過來的茶杯。
老頭一瞪眼︰「二百五啊？這新買的還沒用呢。」
一來二去，吃吃喝喝就到了凌晨，舞台上嗩吶一響全劇結束，穩坐不動的觀眾心滿意足，起身拍拍，滿足了，回家睡覺。
「不是，我說，舊社會撂地攤也得有點打賞啊，來來來，掃一下掃一下。」關蔭還沒卸妝呢，抄起一個二維碼沖了下來。
前排老觀眾哈哈一笑，拿出手機一掃臉都黑了。
「這還設上限啊？」老觀眾很不滿。
最高一塊錢，你這收了個寂寞！
「那人家自樂班還壓根不收錢，站在那一口氣听三段兒，」關蔭吐槽，「也就娛樂圈那幫人，露個臉就要錢。」
刷刷刷一頓掃碼，關蔭一瞅，人家這錢掏的也痛快，說明咱唱得不錯。
「喲，這多了，我原本算著能有一千塊錢收入就不錯了，這都三倍多了啊，」關蔭等觀眾都打賞了後，翻出手機一瞧，樂了，「好，明兒一早敢吃麻辣燙加豆腐腦兒，我敢吃雙份兒！」
一幫人搖著頭，你把那明星當啥呢。
「人家小年輕搔首弄姿在電視上一亮相，少于一千萬不干，你們這幫人累死累活一晚上掙三千來塊錢你還挺滿足。」幾個老戲迷批評，然後詢問道，「明兒啥戲？」
「《打金枝》，加一出《斬秦英》，都她們的戲，和輔都劇團的老演員們學習。」關蔭樂樂呵呵數著錢見牙不見眼。
「喲，那可好看了，《打金枝》誰的？」湊過來的老戲迷猜測應該是小趙天後。
關蔭得意道︰「可不是，我仙兒。」
也好！
「斬秦英估計是小趙小景，這是匯報演出，得拿出真本事來，」老戲迷叮囑，「要是有啥任務就去忙啊，給咱們通知一聲就行，不用耽誤大事也要唱完戲，看個戲，身心愉悅，耽誤了國家大事那就是咱們太不要臉，得分清主次矛盾。」
那肯定的。
「行了，回家睡一覺，明早起來轉一圈，就等著中午好戲開鑼，這可是大戲必須得搶個好位置——那啥，商場不耽誤生意吧？咱們一人多帶幾塊錢，買點水啥的給人家補貼一下。」老人們很知書達理。
老板扎著手站一邊兒忙安撫道︰「不用，真不用，做生意得細水長流，何況他們在咱們門口唱大戲，那是給咱們拉來多少關注呢，這要是還覺著不夠，那就不要臉了。」
這人好。
「該買的買，該花的花，不要刻意了，」理智的老戲迷一轉眼詢問，「打折不啊？打個八折也吸引一下流量，這玩意現在你不能反對，得教訓到正路子上來。」
大爺就是大爺說話很佔理兒。
老板笑道︰「那可就引起混亂了，人一多，看戲的不自在，買東西的也覺著咱們給人家添麻煩了，還不如緊著一件事做好，放心，我有錢人，天天賺錢著呢。」
這人很聰明。
「咱們好不容易有一個欣賞頂級文藝演出的機會，還是咱自己人的台，咱們家鄉人要給自家娃兒增光，不能給自己人拆台，這個道理我懂。」老板坦承道，「何況我見錢眼開人家消費者也看得清楚麼，你急著把流量變現成錢，人家就有權利把人家口袋里的錢花到別的地方，人心換人心，沒必要這樣，賺錢不能急。」
好話。
「但是我有個請求，」老板拉著關蔭問，「能給咱一國產洗發水打個廣告嗎？」
你家的？
「啥啊，魔都的，一三十年從未違法操作的品牌，至少到目前那是真對得住那個價位，可知道的人太少了，到現在許多人一看那個品牌，還以為是小作坊生產的，那企業也沒錢打廣告，這不，這幾天網友們給出主意，說你找個明星，代言，然後我們免費給你出個宣傳策劃，結果官微回復說，那要花不少錢，心酸，」老板道，「我也不是要給他們打啥廣告，我就想著，得讓來買這些消費品的顧客指導下，這是咱自己的民族品牌是咱正規廠商生產的東西，價位在那擺著，質量對得住那個價位，你要買的話，別其實這個品牌。」
還有這種鐵憨憨？
關蔭連忙給唐望打電話︰「有一家鐵憨憨企業，三十年沒出過問題，現在還請不起明星代言？」
「我知道啊，離開前還給批了一點技術支持，最近網上很火，我就沒跟你說。」唐望好笑道，「又要給免費代言？」
不不不這個絕對不行。
「我找一下他們。」關蔭掛電話上微博，「倆事啊，我們今晚掙了三千多，一會兒把流水給大家打出來。還有，一鐵憨憨，我們這的超市老板都看不下去了，你那商品要不要廣告？」
這麼任性？
「人民群眾說好的產品，那就壞不到哪兒去，」關蔭問，「這麼著，明兒，我最少三場大戲，你包場，你不能少于我今晚的收入，然後我給你找個打廣告的機會，不用代言人，就讓大家都知道，你不是手工作坊的，是正規廠家生產的老品牌，咋樣？」
令他震驚的是，那憨批居然猶豫了。
「關老師，這個事吧，現在關注度這麼搞，我們覺著，就是說那幾千塊錢吧，能省下也挺好，是不，」官微訕笑，「不過，請老百姓看戲，這事兒我們樂意，這麼著吧，我們拿出一，不，八千，我們出八千，然後明天的話，咱們就不收門票，行嗎？」
……
我算見了啥叫真鐵憨憨了。
關蔭微博下霎時間上來成千上萬網友，一個個解勸，那二貨就那麼個德性，你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八千，也可以，那就辦手續去吧，今晚我查一下資料，真是好產品，按照扶持計劃也應該有你們的一份呢，廣告也要打，這時候不是客氣的時候，」關蔭順便把熊貓日產提了出來，「最近有點飄啊，給你拉來個競爭對手，你看著辦。」
……
您更皮！
「我們早就有合作好吧，有一次同一個櫃台上展出，我們都不好意思用我們的展櫃了，這幫人摳到極點了，」熊貓日產官微賊笑，「不過大家也不用為我們擔心，這麼跟你們說啊，只要是存活下來的企業，嘴上都說窮，實際上的確很有一些窮鬼，可要說不賺錢那是假的，所以啊，大家也別擔心我們真沒錢了，真要給我們好，那你多監督我們的產品就行。」
然後問︰「關老師好人，那我們兩家冠名明天的演出，行嗎？」
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掏錢。
「他們出五千，我們出一萬，一萬五，行嗎？」又一個憨批在線求打來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回頭弄一橫幅，上頭寫上熊貓和那啥，野蜂？蜜蜂？你倆聯合冠名這個演出，流水和賬單給你們，都看一下賬單，」關蔭叮囑道，「我估計，花費應該不超過二百元。」
……
大憨批！
「我算是見識到什麼叫摳門了，好家伙，一個三十年老牌企業，一個七十年老牌企業，還有一個國內國際頂級藝術團隊，為一萬五千元，不，為兩百元以內的事情公然在這討論，嗯，這真好，」國子監點贊道，「那這麼說起來，小山頭這兩天演出，基本上穩賺一兩萬沒問題啊？」
算了咱別跟他們說了。
「不可能，在輔都那邊的鄉府演出的時候，吃飯沒花啥錢，但也沒收門票，也不能收門票，今晚的三千多元，既然有熊貓公子，蜜蜂公子買單，那這錢就得給觀眾退回去，所以今晚暫時沒收入，要等人家企業把錢打過來，我們才算真正見到演出的收入了，明天才能公布這次演出收入全部明細。」關蔭說。
文化界但凡有點名氣的，在線的演員，娛樂圈全體明星這一刻齊刷刷下線。
小山頭！
全部！
一周時間！
全部所得才一萬多塊錢，比起他們隨意參加一個節目動輒上千萬數百萬的收入這算什麼？
是他們的實力只有他們的幾千分之一嗎？
還是小山頭的地位是他們的幾千分之一呢？
網友要不趁機討伐他們就奇怪了。
還真沒有人討伐那幫人。
早把他們不當人了。
「那就這樣吧，明天我們要核對一下明細，尤其給觀眾退款，要把所有明細都貼出來，一個也不能少，那就休息吧，明天要忙一天呢。」觀音廟一群人通報。
幾乎所有的娛樂公司這一刻也全都滾蛋了。
包括大唐鶴松金穗官微。
掙錢不磕磣，可他們吃相再優雅這一刻都顯得無比難看。
哪怕是他們已經做的相對而言好的多了，他們也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