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毅把月璃送回房間後便回到了房間。
「我走後，你就跟在老師身邊，切記，需謙恭謹言，不得對老師無禮。」方韜又重復了一次，昨天和老師談了談赤帝的事後兩人也談到了蘇毅，方韜看得出來，老師對蘇毅很是看重，但蘇毅似乎對老師還不夠尊重。
「弟子明白。」蘇毅訕訕一笑，恐怕方韜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方韜緩緩坐下，露出和煦的笑容︰「這些時日，修煉上可曾遇到什麼問題？」
蘇毅回想了一下，道︰「回師伯，弟子那次受傷，在劍靈前輩的醫治下傷勢得以恢復，也因禍得福修為卻從築基期二層躍到築基期八層，雖然修為有了長進是好事，但弟子心里總覺得有點不踏實。」
方韜皺眉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道︰「方才我雖然看了你的記憶，但那時你已昏迷，具體情況還是從那位洛姑娘口中得知。」
「當時他的元神已經到了一擊即潰的地步，斷然不能長存，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附近找個人或妖獸進行奪舍，可他竟然選擇了寄生在一滴血液里，就叫我也有些捉模不透。」方韜手指扣著椅子的扶手，由于昏迷，蘇毅的記憶並不全面，對于那滴血液，還有那人的舉動，方韜也看不透，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滴血不凡！
「你先放心，昨日為你醫治的時候看你身子並無異樣，那滴鮮血對你有益無害，你暫且不必太過在意。」方韜安慰蘇毅，「我這次回去路過隱花宗的時候會向端木婉問清楚的。」
蘇毅微訝︰「師伯您認識端木前輩？」
「不認識。」方韜直接否認，語帶深意道︰「不過我想我問她幾個問題她應該不會拒絕的。」
「師伯，」蘇毅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說道︰「在隱花宗的那段時間，端木掌門對弟子十分照顧，還望師伯…」
方韜好笑道︰「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麼，我不過是要登門拜訪感謝一下她對你的關照，順便問些關于血妖的事罷了。」
「哈哈。」蘇毅撓著頭笑了笑。
「也罷，到樓下去，讓我看看這段時間你的劍法有沒有懈怠。」
「是，師伯。」
月璃坐在床上，剛剛從方韜那里知道了很多隱秘，她還要慢慢消化才行。想著想著，就想到了蘇毅會和她一起留在這里，嘴角總是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忍不住用被褥遮擋面容，但還是忍不住痴痴的笑了。
突然間，窗外的一陣劍吟之聲擾亂了月璃紛亂的思緒，月璃推開窗戶，看到了正在外面舞劍的蘇毅。
沒了小靈在識海里，蘇毅忽然發覺自己劍法的威力大打折扣，銀龍嘯月召喚出來的雷間銀龍沒了小靈的意識控制，再無任何生氣可言，雖然還能做到攻擊，但動作僵硬威力大減，遠達不到蘇毅的期望。
神光斷日施展的還算中規中矩。
不過畢竟是在方韜面前，蘇毅不想表現的太差，一股倔脾氣也上來了，收劍之後也不停歇，看其動作正是準備施展昨日使出的星河照影。
方韜看到蘇毅的動作，眉梢一動，沒有阻攔。
小靈現在方韜身後，一手抱著雷震混元珠，另一只小手不知從哪里拿出來零食，看著蘇毅的表現。此刻看到蘇毅的動作，連忙制止道︰「哥哥快停下。」
可是
蘇毅哪里肯听，洛靈劍上雷光閃爍，天地間的雷靈之力瘋狂匯聚，在洛靈劍劍鋒處達到了極致，蘇毅長劍指天，接下來就是召喚出揮舞長鞭的雷霆巨人了。
可是，蘇毅這才發現自己體內法力忽然一空，體內氣息一陣紊亂雷電巨人才剛剛成型不過三息便轟然消散。
蘇毅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角有幾絲鮮血留下，持有洛靈劍的手臂也無力的耷拉下來。
「怎麼可能，明明昨天我還…難不成是因為小靈的關系。」蘇毅低低地呢喃。
方韜走了過來，抬起左手，一團白光如暖陽一般照耀在蘇毅身上。
蘇毅借此捋順氣息，低下了頭，沉默不語，備覺慚愧。
「你此次外出不過半年，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可見你于劍法上並無松懈，這點我很滿意。」方韜看出蘇毅的落寞，出言安慰。同時，方韜也記得，蘇毅在離開藏鋒閣的時候連銀龍嘯月這一式都用不出來，昨天已經能用出星河照影了，雖然那是小靈不遺余力的幫助下，但能使出那一式也是氣運，實力和自身努力的綜合表現。
「我听歐陽師叔說過，他用處星河照影的時候已經是培元期修士了。」
「他說過，第一次用出星河照影的時候曾看到一個高大人影破滅星辰，踏空遠征的場景。」
「嗯嗯，就是這樣。」蘇毅連連附和。
「我曾翻閱古籍，最終才發現那高大身影必定不是此世中人，那一幕也非此世之景。」
「師伯，那是…」蘇毅回想著那一幕。
「仙界。」方韜語氣深沉。
「原來如此。」蘇毅低首自語。
「啊！」由于擔心蘇毅而跑出房間的月璃掩口驚呼，她不過是看到蘇毅嘴角溢血跑了出來，現在不知道要不要退回去，貌似又听到了一個大秘密。
方韜瞟了月璃一眼，繼續說道︰「我不明白那個人有多麼強大，也不明白他面臨的是什麼樣的敵人，但是從歐陽師叔的描述中，我知道哪怕星辰銀河化作困陣，被封印無數年，也能打破封印，繼續他的征途。」
方韜露出追憶的目光，道︰「每次我看到歐陽師叔使出這一式，總能從其中感受到一種氣魄，一種大無畏的氣魄，一往無前的氣魄。」
「不說真正遇到那人，就算是在歐陽師叔劍法召喚出的虛影面前，我都不敢輕言勝之。」方韜說的不是實力，而是憑著面對那種無畏氣勢的第一直覺，哪怕只是一個虛影，方韜也忍不住把他當做同級別的對手看待。
「甚至我敢推測，如果那一幕是以前真正發生的場景的話，那個人也一定擊敗一切敵手，戰到最後。」哪怕是方韜，對于超越他們這個層次的力量也忍不住想要了解。
「的確，創造這一式的人正是看到了千古之前的那一幕有所領悟，才創造了星河照影這一式。」
蘇毅循聲看去，正是掌櫃的走了出來，
蘇毅和月璃對著掌櫃的乖乖拜道︰「前輩。」
方韜則是行了個弟子禮︰「老師。」
「若是以你的實力，到了培元期才有可能使出這一式，昨日你雖然用出了星河照影，想必她的損耗也不小吧。」
迎著眾人的視線，小靈臉一紅，小跑到了蘇毅身後，探出來個小腦袋點了點頭。
「她是誰？」月璃雖然剛才見過小靈，還以為是蘇毅師妹，但現在听掌櫃的一語心中還是忍不住疑惑。
「等你真的能夠憑借自己的實力使出星河照影時，不防回想回想你昨日使出那一式的感受，或許能發揮那一招真正的威力。」
「多謝前輩指點。」蘇毅抱劍而謝。
「老師，沒想到你對這驚雷劍法也如此了解。」方韜說著，語調一轉，目光深邃道︰「如果學生沒有猜錯的話，驚雷劍法應該屬于人皇傳承吧。」
「人…皇…傳承。」蘇毅結結巴巴，月璃直接失聲。
「是啊，人皇的劍法，劍聖的佩劍，這小子的運氣還真是沒的說。」掌櫃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人皇的劍法，劍聖的佩劍在他看來也沒什麼特殊的。
「劍劍…劍聖…」這次月璃看著蘇毅手中的寶劍，短短一句話久久說不出來。
「學生斗膽請問，為什麼老師對人皇的劍法如此熟悉。」
「當年歐陽師叔在人皇試煉中得到這套劍法，當時並不知曉是人皇的劍法，也是後來才通過種種跡象得到的結論，為何老師只是看毅兒施展了幾式劍招，便能肯定這就是人皇的劍法？」
「在歐陽懷之前難不成人皇的劍法就不曾流出來嗎？莫非只有他歐陽懷得到過人皇的傳承。」掌櫃的理所當然。
方韜沉默，老師的這個理由很好，但他心里並不相信。
看著掌櫃的漸漸走進客棧，方韜失聲道︰「老師，你明明知道，我想知道…」
「她的消息。」提到「她」，方韜語氣溫柔無比。
「清風明月樓對于天下情報無所不知。」
方韜泣聲吼道︰「關于她。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對不對！」
掌櫃的腳步一頓，心里莫名的一陣心疼，畢竟方韜是他照顧頗多的晚輩，從方韜還是個小修士時他就關注方韜了，一直到如今，方韜的成長他都看在眼里。但是哪怕方韜如今已經是虛神期後期的絕世強者，提到那個人，也會引起心情的波瀾。
掌櫃的沉吟少許，才緩緩開口道︰「清風明月樓雖然收集天下消息，但有些事發生的突然，有些地方也是清風明月樓的禁地，對于她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抱歉。」
「人皇塔嗎？呵呵，清風明月樓和人皇塔真的沒有關系嗎？」方韜冷笑。只要稍微了解一些世間的隱秘，比如清風明月樓的工作，和人皇試煉時人皇塔對于人族信息的掌握，很容易就讓人如此聯想。方韜覺得，老師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的不願說，方韜也不能強求，不知是真相太過殘酷還是……
掌櫃的頭也不回，走進客棧，躺在靠椅上，重重一嘆。方才方韜在屋內大談人族虛神期，還說他是最強的虛神期強者，他都忍住沒有出面，結果看到蘇毅施展人皇傳下來的劍法卻忍不住出面了，這還真是…
蘇毅和月璃面面相覷，蘇毅走上前，看著失魂落魄的方韜，輕喚一聲︰「師伯，您還好嗎。」
方韜畢竟閱歷頗豐，或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況，很快就收斂了心緒，背過身去，說道︰「毅兒，那師伯現在就回去了。」
「啊，這麼快。」
「對了，你在駿山城金屋藏嬌的事已經被驚鴻師佷發現了。」說完，方韜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