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牟中其對面的牛永軍，眉頭緊皺，一臉不耐煩的看著牟中其。
「俺剛從莫斯科回來，能騙你嗎？這就是那將軍送給我的！」
說著，牛永軍沒好氣的將手中的貂皮大衣。
牟中其仔細的打量下桌子上的貂皮大衣，眼楮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但是仍舊嘴角一撇，以不一種不屑的口味說道︰「這頂多只能證明你去過莫斯科，跟你嘴上說的什麼將軍一點關系都沒有，更不能證明老大哥已經窘迫到需要賣飛機了。」
「而且，我就不相信了，區區一個東歐又算的了什麼！再說了又不是整個東歐，就連局勢最嚴重的捷克，捷共也掌握著基層力量，只要老大哥騰出手來，幾個小加盟國又算的了什麼！」
聞言，牛永軍冷哼了一聲，「你這說法如果在六月以前還可以，但是哈韋爾現在出任總統，杜布切克出任議會主席，恰爾法出任總理，莫霍利塔已經下台了。「
牟中其面色劇變，一幅失魂落魄不敢相信模樣。
見狀，牛永軍繼續乘勝追擊，從腳下拽上來了一個皮箱，從里面掏出了一連串的軍衣，軍靴，軍帽，甚至還有軍功章。
「他們連這個都賣了？」
牟中其看著軍功章出乎意外的問道。
牛永軍譏諷道︰「那幫蘇維埃佬，窮瘋了都，什麼都往外賣，別說軍功章了，就連底褲，他們都能賣出去！」
「而且這還是小東西而已，只有現在你手里有吃的，有美刀，他們連飛機大炮都能給你換出來。」
牟中其徹底傻眼了，呆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仿佛信念坍塌的樣子。
方辰幽幽的長吁一口氣，要不了多久，蘇維埃面臨就不只是衰落而已，而是徹底的解體，消失！
可以說給予那時的華夏人巨大的打擊，更別說牟中其這個說是企業家，但實際上卻一直試圖影響政治的存在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到站了，還是不願意和牟中其坐在一起了，沒一會，牛永軍就消失不見了。
方辰無所謂的笑了笑，他只是見證了一段歷史而已，至于後來牟中其掙了多少錢，他一點都不在意。
牟中其的路子太野了，這事他也不敢摻和。
沒過多久，方辰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頭一看，居然是牟中其，方辰不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小兄弟你認識我吧。」牟中其自信的說道。
方辰咧了咧嘴，他心中此時就一個想法，臭不要臉。
看見方辰的表情，牟中其更加的篤定了，要說一般老百姓也就算了，在華夏但凡有點本事的人，都至少看過他寫的文章，听說過他的名字。
和方辰旁邊的人耳語了兩句，那人便起身去了之前牟中其的座位。
一坐了下來，牟中其說道︰「剛才那人的話，小兄弟你听見了沒有，有興趣沒？」
方辰翻了個白眼，一臉冷漠的說道︰「沒興趣。」
他剛想完自己不主動摻和牟中其的事，誰知道牟中其居然找上了他。
「小兄弟，你好好考慮考慮，只要咱們能找到買主，這里面一架飛機的差價至少上千萬。」牟中其誘惑的說道。
方辰目不轉楮的看著牟中其，過了數息，突然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牟先生，您剛才不是不信他說的話嗎？」
「我怎麼不信。」牟中其突然笑了。「我就是騙那二傻子的，想從他的嘴里多套點話出來。」
听了這話，方辰不由的打了個激靈，剛才牟中其的表演他都已經相信了，沒想到居然是套話。
怪不得牟中其能在前世掀起如此大的波瀾，這份心智著實令人感到可怕。
「蘇維埃這個老大哥經過這麼一連串的打擊，別說元氣大傷了，就是徹底完蛋，我都不稀奇，誰讓他不重視商業的力量，再加上內部的腐朽，貪污，腐敗。」
說到這，牟中其冷哼了一聲，「就算這次不完蛋，也撐不了多長時間。」
方辰徹底愣住了，他本來以為在這個年代，出了他之外，絕對沒人敢說老大哥總要一天要完蛋的話。
即便是猜的，也只能說牟中其長了一顆熊心豹子膽。
不過想起來，牟中其在那個年代都敢寫《華夏向何處去》，其膽子之大，對政治的敏銳力，已經不言而喻了。
「那牟先生你又為什麼會找上我，我就是個窮學生而已，您這麼大的事，我就是想摻和也摻和不了。」方辰笑了笑。
「窮學生？」牟中其笑了。
「你那三個尿素袋里面全是錢，算起來的話，至少有個六七百萬，一個窮學生可不會有這麼多的錢。」
听著牟中其的話，方辰瞬間如遭雷擊，瞪大的眼楮，難以置信的看著牟中其，他是怎麼知道的？
是誰看到他從銀行取錢了？
又或者是有人泄密？
是誰？
馬昀？
還是吳茂才？
又或者是李啟明？
這段時間，幾個人的一舉一動都從方辰的腦海中閃現了出來。
而且仿佛所有人，都有嫌疑一般。
不是方辰不相信他們，實在是錢帛動人心。
這可是幾百萬，而且還是九十年代的幾百萬。
過了許久，方辰緩過神來，眼楮直勾勾的看著牟中其。
現在有沒有內鬼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眼前的這個人，牟中其。
一時間，方辰的腦子里轉過無數個念頭，甚至連殺人滅口都出來了。
這年頭，為了幾百塊錢都能弄死一個人，更別說他這是幾百萬了。
「別著急，別著急，我是看出來的。」牟中其笑著說道。
方辰狐疑道︰「看出來的？」
他那麼大的尿素布袋，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著，他就不知道牟中其是從那看出來的。
「真是看出來的。」牟中其話音一頓，「這事我也干過。」
本來他還想再賣個關子的，但是見方辰的模樣，已經急了，弄不好就要談崩了，他趕緊坦白道。
他這是來找合作伙伴的，不是給他自己結仇的。
「我也用軟包裝過錢，而且我那錢比你這多多了，一個億你見過沒有，堆滿了整個軟包。」牟中其大手一揮，比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