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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想了

同樣戴著青銅鬼面,瞧著就比劉少俠更有煞氣些的男子極為灑月兌地席冰崖而坐,兩只腳懸空掛在崖外,劉劫知道人家這可不是裝逼,是真真灑月兌不羈的牛逼,明明自己武功比他高,人品也自認好一丟丟,偏偏每每遇之都有一種莫名的自慚形穢之感,大概就是輸在這份灑月兌上了。

銅面人摘下隨身的酒囊一口氣貫山河的豪飲,遞給依樣坐在身邊的劉劫,見他不出意料地搖了搖頭,又是一口豪飲,「你這人武功那麼高,脾氣還不錯,人品我也服氣,偏偏就是這點讓我有點失望,武林兒女連酒都不會喝,像什麼樣子。」

這銅面人正是普洛山太上長老唯一的關門弟子周慶早,劉劫初入重陽秘境時結下了說不清是朋友還是對手的羈絆,祭祖日之亂後听聞他加入了天辰武士團,出現在外界倒也不算太吃驚。

「你來這里,是執行什麼任務?」

周慶早搖搖頭,「前些日子出門,我照著師父的指示北上,先去東北長白山會了會一個叫柳殺的老前輩,再東渡東瀛跟什麼忍劍聖宮本破道藏切磋,名字挺唬人的,我記著師父和山主的話,對國人武師絕不下重手,東瀛就不怎麼客氣了,沒想那個名號唬人的家伙這麼脆,讓我一腳給踹死了。」

劉劫啞然道︰「那個宮本破道藏我念小學的時候就听過他名號了,主版面老大一塊畫像,把東方神起都擠到了另一張版面,寫著心影流百年第一天才之類放今天鐵定當成營銷號的噱頭,那啥‘東瀛劍聖’還是他之後兩年來華夏踢館搏來得,听說後來當上了國際劍道聯盟的副主席,拿現在的眼光看除了修為有一點水,干貨可也不少,關鍵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國際名人,東瀛自衛隊劍道總教官,你把他踢死了,那些開飛機坦克的徒子徒孫還不發飆啊。」

周慶早淡淡道︰「踹死就踹死吧,反正那個心影流也和我們舊賬一堆,當年的落櫻無息現在的火雲邪神還有那個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的侏儒刺客,都和這個流派有瓜葛。我估計這個宮本破道藏走的是當年大俠穆小旭‘以身為鞘涵養刀意’的路子,刻意壓制修為在煉氣七層,準備等靈氣復蘇的機會爆發,心影流的老鬼子們對他期望很高啊。你剛才說的東方神起,是什麼門派的?」

劉劫笑罵道︰「听名字就知道是東方教主一派的嘍。那是當年挺出名的一個南韓歌團,把我們班不少小女生整得五迷三道的,歌好不好我沒听過不好評價,可是臉實在不覺得比我帥在哪里,當年不過隨口一句‘東方神經’,一個姓嚴的小胖妞同學硬是追殺了我一個課間,說要撕爛我的嘴。」

周慶早注意到這個頗有派頭的名號,結果一听是南韓國賣唱的,頓時沒了興趣,接著說︰「是有些麻煩的,除了警察還有幾個發了瘋的心影流老鬼,哼,要不是礙著嚴令,那幾個老鬼子一個別想回去,後來又有東瀛公安部和美利堅的人介入進來,花了點工夫才月兌身。」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劉劫不難想象逃出東瀛的過程包含了多少凶險,這貨說開了停不下來,「本來闖了這麼大禍,歸國了該早些回家的,可估計這樣回去少說禁足半年,那可比挨一頓打還難受,索性按原計劃,去找了南拳正宗的幾個門派交流一下,師父說得沒錯,南拳流派雖然雜但大都有獨到之處,跟他們比拳我都沒用內勁,也不算欺負他們,之後去大印國找對手,可那邊真正的強者就跟水塘里的魚一樣不冒頭,我找了些時日,只好先來藏地會會久聞大名的密宗高手,沒想到卻在這里遇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家伙,僅次于你,就留了一個月。」

劉劫啞然失笑,「你還真是個惹事精。走哪打哪,讓CIA,MI6這些組織注意上還是小事,國內還敢鬧,不怕被國安局盯死了?」

周慶早淡淡道︰「打架踢館,戴人-皮面具;殺人放火執行任務,戴青銅面具。」

劉劫敲敲他的「銅頭鐵額」,道︰「那你現在,是在殺人放火的路上?」

周慶早一把摘下銅面,問︰「我送給你的面具,戴著吧?」

劉劫點點頭,從小須彌戒里取出那面已經在他生命里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青銅面具,兩相對比,都是煉獄鬼神,材質和制作明顯是一爐鋼水出來的孿生面,只不過劉劫這面盡顯怒目嗔狂,明明是鬼神卻有股金剛相,而周慶早這面卻是無悲無喜,鬼面佛相,劉劫對藝術沒啥興趣,也看得出這兩面銅面技藝高超栩栩如生,本身就是了不得的寶物,卻不知鑄造者總共造了幾面,有什麼寓意在其中。

周慶早說︰「我們換一下面具吧。」

劉劫一愣,哈哈笑道︰「這你可不地道了,打完架難道讓別人背鍋,再說你送我那就是我的了,大丈夫豈有送了禮再收回去的道理?這可不像你周大好漢干的事。」

周慶早默然片刻,「打擾了你和那位洋小姐聊風月,真不好意思。」

劉劫很罕見臉紅了一瞬,沒好氣道︰「我說我和她只對關于人和自然生態的對應關系做了探討,以及對宇宙和世界的發展規律發表了一下意見,你信不信?」

周慶早點點頭,說︰「拉利姆斯是個很復雜的地方,西方的米爾蒂恩和重陽秘境明里暗里交手幾百年,說不上敵人朋友但肯定是對手,如果問東方修煉界對那群研究魔法的書生的了解,絕對是重陽秘境,反之同樣。七十年前他們在幕後做推手搞出帝王組織的時候,還健在的老山主洛夕陽就向西方撒出去不知道多少手眼,當年泰坦出世,驚到的可不止幾大國,不過那時候大陸亂的很,新華夏都還沒建立,我師父又和老山主不對付,好多暗棋老山主倒沒拿他當外人瞞著,是他自己沒耐性去了解,只知道老山主生前極為關注的就是君主計劃,僅次于新華夏的發展,一直到死還緊抓著山主的手叮囑好幾回才閉眼,好多暗棋應該已經移交山主了。」

劉劫說了和迪妮莎相遇到相識的過程,還有這妮子非同一般的意識和格局,周慶早擺擺手,「這些話跟我說沒用,別忘了,我師父在普洛山是座孤零零的山頭,我也遠不是山主的心月復,在他眼里可能還沒有你親。」

說完這個兼具煞性灑月兌的男子安靜下來,安靜下來的周慶早其實是個堪稱清秀的氣質後生,忽略那道撕裂半張臉的疤痕,他比初見時收斂了許多,目光中戾氣消解反增了少許憂郁,重陽秘境的小伙伴里,除了朱琪,劉劫最好奇周慶早的過去,听他們說,周慶早從小是個孤兒,父母執行任務死在外面,連個骨灰都沒回來,于是他就被接到普洛山設的下林苑,由普洛山供費撫養入校園,再到被徐老發現帶走,朱琪說他小時候是個非常靦腆的小男生,要不是有她罩著不知道給那些世家大族的學生欺負成什麼樣,小女乃狗變大灰狼,她說不清該高興還是心疼。

劉劫問︰「和他們關系還是老樣子?」

周慶早嗯了一聲,劉劫剛想說些很不適合從他嘴里蹦出來的婆媽話,什麼不要太不合群,朋友之間要坦誠相見雲雲,這廝就毫不留情道︰「有時間說教不如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朱琪姐說得對,你我,在加那個小吳旭,是一種人。誰也別說誰。」

他站起身,重新戴上面具,「叫你出來主要是想提醒你,拉利姆斯的人和事不要扯進去太深,那里面水太深,人員太復雜了,不但有華夏軍方重兵坐鎮,軍械部之類的地方更匯聚了當今修煉界幾乎所有三教九流,龍蛇混雜,估計連山主都不完全清楚哪些是我們重陽秘境溜出來的,老師向來不問世事,唯獨對這個地方留心得很,不住稱贊當年推動拉利姆斯這個項目的人物目光遠氣魄大,是在準備完成一件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大業。你萬不要對那面暴露實力,說不定一個掃地的就是未來邪教的耳目,那個叫迪妮莎的洋妞也得防備點,既然你覺得她可信,又扯到人類大義什麼的,我就不滅她口了。」

劉劫道︰「你來晚了,已經暴露了。」當下把和羅獵比武誤傷的事說了一番。

周慶早喃喃道︰「玄鳥特戰旅羅獵,這麼有緣?」

「什麼?」

「我剛才不是跟你說我會過了很多南派拳師嗎?其中有一個是玄鳥特戰旅的武術教官,打的是詠春,但卻不屬現今任何一脈的詠春,倒像是當年五枚師太初創的始祖詠春流,我懷疑不是傳自嚴詠春一脈,而是當年梁二娣一支的傳人,我無意中看到他用一招很娘們氣的截脈手法抓人」,周慶早說著擺了個陰柔但透出狠辣的拳勢,「有點像峨眉擒拿手的路子,我見蒹葭院的師妹打過」。

「嗯,五枚師太俗名朱紅梅,雖為南少林弟子,但經理論系考究,她早先跟峨眉有很大淵源,是從峨眉山落足廣州西禪寺。」劉劫淡淡道。

周慶早點頭,他也學習過武林史,「峨眉是曾經與武當少林三足鼎立的正道門派,又是後武俠時代傳承最支離破碎的,連重陽秘境都保留不全。我當時來了興趣,半夜模到營地里看見他在練八斬刀,想來個以武會友,沒想這廝打不過居然叫人,一排沖鋒槍朝我招呼,只好溜了。」

「你都打到人家軍營里了,掏槍崩你有什麼奇怪的。」劉劫捂著臉,他可是很清楚這貨以武會友是什麼德行。

「總之,你以後不準去玄鳥特戰旅那邊惹事。不對,你以後看見解放軍就繞道,我不是嚇唬你,這事鬧大了說不定會造成國家對重陽秘境的誤會。」劉劫嚴詞警告,不然以這貨的腦回路怕還意識不到簍子能擴多大。

新生的華夏自二戰的烈火硝煙中建國起,就是舉世皆敵,北面紅色老大哥的陰影雖然滲人,好歹也借著韜光養晦幾十年,老大哥脾氣歸脾氣,罩小弟的時候可也不含糊,紅色巨獸倒下後,華夏獨臂擎天,西方列強從未因稚女敕而對這尊一出生就驚世駭俗的赤龍放松警惕,能走到今天,除了核武就是一仗仗打出來的威懾,只有強者,才配談尊嚴。直到航母破濤,火箭穿雲,大勢才真正奠定。以航母為核心的三大艦隊以及如今聲名大噪的華夏火箭軍,也被資歷較深的軍迷圈子列為護國四聖劍之二,其實不少同學私底下覺得稱為「盾」更貼切些,畢竟兩者都是戰略層面的力量,不可輕動,前些日子大印國在藏南邊境的鬼祟伎倆,當時要是直接把大明永樂艦開到孟加拉灣出海口一堵,嚇得大印國高層屎尿齊流還是小事,關鍵是怕聯合國請去喝茶,說咱華夏以大欺小,這可怎麼說理?要說另外兩支才算是鋒芒開刃的利劍,除去曾在台海危機將美利堅百余「猛禽」壓境一路逼回關島的勝利威龍戰隊,就是如今在國際反恐行動聲名鵲起的玄鳥特戰旅。

從前劉劫受限于眼界,護國四聖劍的名頭也就听過,對大國間的縱橫捭闔了解不深,修為增長後頭腦也開了竅一般,氣魄眼界自然水漲船高,要說華夏高層對重陽秘境的存在一無所知,劉劫打死都不信,再者重陽秘境為了出世的問題已經鬧出一場祭祖日之亂了,一旦和華夏軍方起了沖突就是民族社稷的大事,豈能輕視。

「好吧,看在你面上,我以後不跟華夏軍隊的人沖突就是。」周慶早已經意識到自己一時冒然可能給重陽秘境普洛山和華夏政府之間造成的誤會,嘴上卻依然要硬。

「慕容家主那個盒子,你開了沒?」

劉劫有些糊涂了,突然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像全無套路的一記怪招,只好誠實搖頭。

「朱琪姐去了香州,記得去找她,其他人還在山里,一定會來找你。」

說完揮揮手就走,灑月兌至極。

劉劫繼續坐著,也沒去琢磨這廝最後兩句話里的含義,死小孩之間的話,本不需挖什麼深意,他只是有點想那些人了,他朋友不多的,唯一扎堆的地方就是那里,所以他也想那里了。

雪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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