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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涅夫拿起放在桌上的兩個盒子,朝前走了兩步,來到站得筆直的謝廖爾科夫和盧力克的面前,把兩人仔細打量一番,微微頷首,說道︰「好樣的,弟兄們,你們都是好樣的!」

說完,他打開盒子,取出了里面的英勇獎章。不過他沒有立即把獎章遞給謝廖爾科夫和盧力克,而是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薩梅科,並提醒對方說︰「參謀長同志,可以開始了。」

薩梅科點點頭,轉身走到桌邊,打開放在桌上的一瓶伏特加,將里面的酒倒進了兩個空茶杯里。等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端著裝著伏特加的茶杯,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盧涅夫先把手里的獎章分別放入了杯子,隨後接過兩個茶杯,遞到了謝廖爾科夫和盧力克的面前,微笑著說︰「喝吧!」

謝廖爾科夫爽快地接過了茶杯,但他身邊的盧力克卻盯著盧涅夫手里的茶杯發呆,一時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見到盧力克遲遲不接盧涅夫手里的茶杯,謝廖爾科夫有些著急了,他用空著的手扯了扯盧力克的軍服下擺,低聲地提醒他︰「喂,盧力克,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接過軍事委員同志手里的茶杯。」

「可是,少尉同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盧涅夫側著臉望向了謝廖爾科夫,一臉無辜地說︰「為什麼要把獎章泡在酒里呢?」

听到盧力克這個奇怪的問題,眾人頓時哄笑起來。在笑聲中,謝廖爾科夫低聲地對盧力克說︰「這個笨蛋,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我們軍隊中的傳統吧?在領取勛章時,將勛章泡在酒里,就表示這不會是你獲得的最後一塊勛章。別愣著了,快點把茶杯接過來。」

在謝廖爾科夫的督促下,盧力克才遲疑地接過了盧涅夫手里的茶杯。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喝茶杯里的酒,而是扭頭望向身邊的謝廖爾科夫,想看看他是怎麼做的。

只見謝廖爾科夫把手里的茶杯高高舉起,大聲地說︰「光榮屬于我們,光榮屬于祖國!」說完,將茶杯里的伏特加一飲而盡。

盧力克也學著謝廖爾科夫的樣子,喊了一句口號後,大口大口地喝著茶杯中的伏特加,可能是因為喝得太急,沒等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便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盧涅夫上前一步,幫盧力克輕輕地拍著後背,調侃地對他說︰「盧力克,你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首先就得學會喝酒。否則每次領取勛章時,你就會吃苦頭的。」

盧力克劇烈地咳嗽兩聲後,站直身體對盧涅夫說︰「軍事委員同志,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喝酒。我向您保證,下次您再給我授勛時,我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听到盧力克這麼說,盧涅夫微笑著點點頭,隨後說道︰「好啊,我期待著能再次給你授勛,看你到時候喝酒,還會不會像今天這樣被酒嗆住。」

送走了霍赫洛夫等人後,索科夫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對薩梅科說︰「參謀長同志,你對謝廖爾科夫少尉他們拉回一車德國人的事情,是怎麼看的?」

「從敵人的營地,到我軍的防區,雖然只有五六公里,沿途的道路不好走,而且中途還停過一次車,都沒有把坐在車里的敵人驚醒。」薩梅科若有所思地說道︰「不管這些敵人來自什麼地方,他們都因為種種原因而變得精疲力盡了,此刻應該是他們戰斗力最弱的時刻。」

對于薩梅科的這種說法,索科夫點頭表示贊同︰「參謀長同志,你說得很多,我們對面的敵人如今非常疲勞,否則不會被我們的戰士從營地拉出來,而自己還毫無察覺。」

薩梅科和索科夫搭檔這麼久,知道索科夫不會無緣無故提到此事,想必是心里有什麼新的想法,便主動問道︰「司令員同志,您有什麼計劃嗎?」

「你們來看。」索科夫招呼薩梅科和盧涅夫兩人到桌前來,指著地圖對他們說︰「距離我們最近的敵人,就駐扎在十月鎮。雖然兵力和布防情況不詳,但根據我的分析,他們的兵力應該不會太多,而且戒備也不會太嚴。」

索科夫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薩梅科卻猜到了他的意思︰「司令員同志,您打算派部隊攻擊十月鎮,消滅里面的敵人,並佔領那里?」

見薩梅科猜到了自己的意圖,索科夫微笑著點點頭,如實地回答說︰「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不過在行動前,我們必須把此事向科涅夫司令員匯報,爭取配合方面軍主力同時行動。」

「我同意!」薩梅科等索科夫一說完,就立即表態同意,隨後沖著一旁的通訊區域喊道︰「通訊兵主任,麻煩你幫我們接通方面軍司令部,找科涅夫司令員。」

通訊兵主任接到命令後,用了五分鐘時間,終于接通了方面軍司令部,不過接電話的人並不是科涅夫,而是參謀長扎哈羅夫︰「喂,我是扎哈羅夫參謀長,您是哪里?」

「您好,方面軍參謀長同志。我是索科夫。」索科夫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後,直截了當地問︰「請問科涅夫司令員在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議。」

「司令員和軍事委員去第69集團軍視察工作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扎哈羅夫在電話里說道︰「如果你有重要的事情,告訴我也一樣。」

索科夫想了想,決定還是先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扎哈羅夫,再由對方轉告給科涅夫。他停頓了片刻後,開口說道︰「扎哈羅夫將軍,如今有一個進攻敵人的良機,我想問問,方面軍主力什麼時候向敵人發起進攻?以便能配合主力的行動。」

「進攻敵人的良機?」扎哈羅夫听完後,不解地問︰「什麼良機?」

索科夫連忙把謝廖爾科夫和盧力克二人,用一車伏特加換回了十八名德軍俘虜的事情,向扎哈羅夫講述了一遍,最後說道︰「扎哈羅夫將軍,既然敵人的防御如此松懈,我覺得應該果斷地向敵人發起進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果錯過了這次的良機,以後再要想進攻,恐怕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誰知扎哈羅夫听完索科夫的話之後,沉默了許久,才幽幽地說道︰「索科夫將軍,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說實話,我也想立即命令部隊向敵人發起進攻。可是不行啊,我們剛剛結束了一場戰斗,不光指戰員們變得疲憊不堪,而且進攻作戰所需要的彈藥、燃料和諸多的軍用物資,都存在嚴重不足的情況,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進行補充。」

「在短時間內,真的無法向敵人發起進攻嗎?」

「是的,沒有辦法。」扎哈羅夫頗為無奈地說︰「第69集團軍正在等待大本營派來的兵員,他們在得到補充前,是無法參與進攻作戰的。」

索科夫又和扎哈羅夫聊了幾句,但對方始終堅持沒有完成兵員、彈藥、燃料和軍用物資的補給工作,是根本沒法向德軍發起進攻的。為了說服索科夫,他甚至還搬出了年初丟失哈爾科夫和別爾哥羅德的事例,試圖來說服索科夫︰「年初敵人向哈爾科夫和別爾哥羅德進攻時,我們堅守在別爾哥羅德城內的部隊,數量遠遠多于城外進攻的大德意志師,可就是因為燃料和彈藥的不足,面對敵人的強大攻勢,我們雖然佔據人數上的優勢,但卻始終無法擊退敵人的進攻。

如果這次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倉促向敵人發起進攻,就算勉強奪取了哈爾科夫。可是等德軍實施反擊時,我們根本就守不住城市。」

听到扎哈羅夫這麼說,索科夫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如果科涅夫近期不打算對德軍發起進攻,光是自己一個集團軍的部隊展開進攻,肯定會遭到德軍優勢兵力的抗擊。在這種情況下,孤掌難鳴的索科夫就算是三頭六臂,也無法取得什麼戰果。

「參謀長同志。」索科夫失望地說︰「等科涅夫司令員同志回來之後,請您務必把我的提議轉達給他,听听他是什麼意見。」

「我知道。」扎哈羅夫有些遲疑地回答說︰「不過我想他就算听了你的方案,恐怕最後所做出的決定,也和我剛剛說的一樣,在得到來自大本營的補充前,是絕對不會輕易向哈爾科夫方向的敵人發起進攻,畢竟他們有著堅固的工事和完善的防御體系,貿然對哈爾科夫地區發起進攻,只會蒙受不必要的損失。索科夫同志,我提醒你注意這一點。」

「謝謝您,參謀長同志。」索科夫苦笑著回答說︰「我記住您所說的話,不能輕易去冒險,要等大部隊都準備就緒後,再向敵人發起進攻也不遲。」

「這就對了。」听到索科夫回心轉意,扎哈羅夫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那祝你好運,有什麼事情,記得及時給我打電話,我會盡自己的努力來幫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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