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的記憶中,第一代退化的尋星者,逃入地底的目的就是躲避坎都索斯雷塔的屠殺。因此,成了它們內心中最深刻的陰影。
哈迪莉絲的推斷沒錯,現在的確是休整的好機會。
三人找了塊能夠遮擋身形的岩石坐下來,埃斯蕾娜閉目養神,慢慢回復著魔力。伊露麗充當哨兵,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哈迪莉絲默默的擺弄著星之密,一路上她都做不了什麼,讓她心里有些沮喪。神殿里的怨念聚合體,究竟如何強大尚且不明。
可她明白,關鍵就在于星之密。
只有星之密的力量,能夠束縛怨念聚合體。
在記憶中努力的核對著星之密上的佔星圖,其中一個面的星圖,就是經過先知的改造,撥弄一道星環,就能釋放出束縛之力。
不過星之密中的星辰之力有限,機會或許只有一次。
她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氣氛安靜,但每個人的心里都不平靜。魔力恢復了七七八八後,三人互相遞著鼓勵的眼神,繼續步行前進。
「哈迪莉絲,你能肯定那條裂谷通向璀璨庭院嗎?」
繞過岩漿湖,眼前出現四五條呈輻射狀的裂谷,每一條都幽深蜿蜒,看不到盡頭。
「就是這個方向。」
哈迪莉絲指向中央的一條裂谷,小心翼翼的把星之密捧在手心里。裂谷的盡頭就是怨念聚合體徘徊的地帶,它隨時都可能出現。
「大概還有多遠?」伊露麗臉上帶著擔憂,再次進入裂谷,意味著坎都索斯雷塔殘骸的威懾力開始削弱,退化者的巢穴開始增多。
裂谷越長,危險越大。
「大約我們來時裂谷路程的一半。」
哈迪莉絲邁開腳步,雙目專注的盯著前方。埃斯蕾娜和伊露麗一左一右,踏入危機四伏的裂谷中。
依舊如來時一樣單調,一樣的心神緊繃。黝黑的岩石,綠色的裂紋,逐漸增多的巢穴,到處都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在裂谷中,時間的概念變的極為模糊。
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兩側的岩壁不斷的收縮,最後形成一條寬度只有三四米的狹窄山谷。退化者的巢穴近在咫尺。
她們的腳步變的極其緩慢,幾乎是走一步听一步,盡可能的不發出任何動靜。
退化者的听覺極為靈敏,一旦其中一只開始吼叫,那麼整條裂谷中的退化者都會洶涌而出。
最終,有驚無險。
跨出裂谷的一剎那,大家都長長的松了口氣,轉頭回望裂谷,依然心有余悸。那感覺就像是剛剛走過一條瀕臨塌陷的獨木橋。
眼前的視野變的開闊起來,一座巨大的廢墟出現在遠方,有著巨大粗壯的廊柱,沉重條石砌成的城牆,還有數道高大五六張的拱形城門。
璀璨庭院。
昔日尋星者歡聚一堂,慶賀節日的地方。
現如今,只剩斷壁殘垣,孤寂荒涼。
「根據卡拉迪爾的記憶? 坎都索斯雷塔從靈魂熔爐中逃逸出的靈魂? 變成了一個虛無的怨念聚合體。就徘徊在通往神殿的星光大道。」
「但願庭院里沒有退化者。」穿越峽谷的緊張情緒,讓伊露麗的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她一邊輕輕的卷起袖子擦拭,一邊祈禱。
沒人搭話? 因為她們都清楚,那不太可能。
「讓我先偵查一下。」
庭院的拱門不少都坍塌了,堆積的碎石形成一座座小山,嚴重的遮擋視線。埃斯蕾娜不得不耗費一部分魔力,施展星辰視界。
伴隨著視角升入天際,璀璨庭院龐大的規模讓埃斯蕾娜震撼。隱約可見兩條十字交叉的大道位于庭院中央,每一條長度都在千米之上。兩側則是類似生活區的石砌房屋,風格統一,若是沒有坍塌的話,理應如整整齊齊的羅列在大道兩側。
除了生活區之外,還有一片片荒蕪的空地。推測應當是花園、廣場之類的公共場合。
驀然間,埃斯蕾娜的心里一緊,她看見了怨念聚合體!
那是一個涌動著綠色光芒的巨物,幾乎和未倒塌的城門一樣高,看起來沒有實體,只有一大團若隱若現的虛影,頂端凝聚成恐怖的蛇頭,背後有兩扇綠色的羽翼。
那蛇頭猙獰恐怖,和她們在岩漿湖中所見的殘骸顱骨,幾乎一致。
尤其是眼楮,兩列,十二顆。
怨念聚合體!
位置位于中心大道上,一座半坍塌的高大建築物前。
它並不是靜止不動的。
而是不斷的沿著大道,緩慢的行進著,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很快,埃斯蕾娜就明白它在搜尋什麼了!
在大道一側一個類似小莊園的地方,層層疊疊的干癟尸體,堆積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尸山。十數只體型巨大,四足爬行的退化者畏畏縮縮蹲在地面上。
當怨念聚合體轉入庭院,立即有退化者發出可怕的低吼,那是充滿恐懼的低吼。
然後,她就看見從怨念聚合體復眼下的位置,咧開一道口子,噴出一束束蛛絲般的光束,纏繞在退化者身上。
退化者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來,直到變成一條干尸。
期間,退化者如同被定住一樣,沒有任何的反抗。
一臉吞噬完所有的退化者,怨念聚合體才大搖大擺的離開尸山,繼續徘徊在街道上。
當埃斯蕾娜按捺著內心的震駭,詳細的敘說一般。
哈迪莉絲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說道︰「怨念聚合體只是坎都索斯雷塔靈魂的一部分,在卡拉迪爾的印象中,它是殘缺不全的,只有一股子執念,那就是阻止先知跨入神殿,尋找符文石,重啟靈魂熔爐。」
「同樣的,它並不是永恆存在的,需要消耗邪能。邪能的來源,就是坎都索斯雷塔的腐蝕力量。」
「在先知最後的判斷中,怨念聚合體需要定期去捕食位于裂谷中的退化者,去補充消耗的邪能。但是,奇怪就奇怪在這里。退化者遇到怨念聚合體,除了逃跑別無選擇,又怎麼會主動送死?」
「我沒有看錯。」埃斯蕾娜點點頭︰「那個小花園里堆積的尸山,成千上萬。被吞噬的退化者,似乎沒受到任何力量的限制,卻在死亡面前,沒有任何的反抗。」
哈迪莉絲皺緊眉頭︰「這不符合常理。一定是在漫長的歲月中,又發生了什麼變故,連先知都始料未及的變化。」
「等等。」伊露麗插口道︰「蕾娜所描述的場景,你們有沒有覺得,很像是一種——主動獻祭?比如說一個弱勢群體,受到強勢個體的絕對壓迫。在無法擺月兌悲慘命運的情況下,選擇主動獻出同伴,以換取他人的安全?」
「邪教密儀中的確有!」哈迪莉絲重重的點頭︰「一些個體被選擇出來,充當先給邪神的祭品,換取力量,或者換取寬恕。」
埃斯蕾娜卻搖搖頭︰「你們說的都沒錯。但我記得,你的描述中,退化的尋星者智力也退化了,形同野獸。它們有可能自行發展出這樣的儀式嗎?」
哈迪莉絲遲疑道︰「事實上,卡拉迪爾對于退化者的了解是有限的。她們躲藏在錯綜復雜的地下洞穴中,連卡拉迪爾都無計可施。她的一切結論,都是基于捕獲的退化者。而退化者得種群數量具體有多少,是否產生其他的異變,都沒有定論。」
埃斯蕾娜心里一沉︰「你是說,退化者中有可能存在高智慧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