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擁有了來自魔魂碎片的全新的記憶,但從本質上而言,我依舊是秦宇。」
「我依然是秦宇,只是,不再是之前的秦宇了。」
「秦宇」冷笑道︰「雖然我不知道,為何還有一部分的意志,沒有與魔魂之力融合,但是你應該知道,這樣更好。」
「更好?」秦宇神色變換,同樣冷笑道︰「你是指,被魔眼之力侵蝕自我?」
隨著神態再次變換,「秦宇」陰冷笑道︰「愚見,我比你,比原本的我更強,難道你不明白麼?」
「你難道不想知道深淵的真相麼?難道不想要獲得比起主宰更加強大的力量麼?難道不想打破這囚籠,前往真正的無上,將那所謂的宿敵斬殺,找到林羽和血兒,找到復活相忘的辦法麼?」
「擁有魔眼之力,深淵盡在掌握之中,只有這樣,才能完成我們的夢想!完成本尊的托付!」
「是麼?」神色恢復從前,秦宇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不借助魔眼的力量,我也能做到這些,這一路走來,我難道不曾證明這一點?」
「這一路走來,無數艱難生死,崎嶇坎坷,從四大星辰到魔魂之地,難道都是仰仗魔眼的力量?」
「哈哈哈哈。」「秦宇」狂笑道︰「可笑,若非魔眼,你在黃泉冥河內便已經身隕,豈能活著走到今天?」
「那又如何?」秦宇喝道︰「魔眼,不過是一只眼楮而已,它被我煉化,不過是我的工具而已!」
「終有一天,我會掌控魔眼的力量,而不是被魔眼所掌控!」
「把身體還來!」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秦宇面色不斷變換,身軀顫動,似乎有什麼存在,正在他的體內,爭奪著這具身軀的掌控權。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秦宇的識海之內,仿佛正有兩個截然不同的自我,正在不斷激斗。
一道是原本的秦宇,一襲白衣,氣勢蓬勃。
而另一道,是渾身洋溢著魔氣的「秦宇」,魔威滔天,恐怖無比。
二者的爭斗,卻是秦宇完全落在了下風。
原本,自身對自身身軀的掌控,自然遠超過其他人。
但是,正如「秦宇」所說,他根本不是什麼外來的意志,而是真真正正的秦宇自身。
是在無數魔魂碎片,以及復蘇的魔眼意志的影響下,所誕生的另一個秦宇。
雙方都是真正的秦宇,都是這具身軀原本的主人。
雖然吞噬了無數黃泉贗魔,讓「秦宇」的力量強大到了恐怖的地步,連至尊都難以抗衡,但這是兩個秦宇的身軀之爭,肉身力量的強弱卻是無關緊要。
因此誰也無法在掌控權的優先上壓過對方,對決僅僅取決于意志的強弱。
秦宇自忖自己的心境意志,絕不遜色于其他任何人。
但是面對的卻是自己,而且是有著無數魔魂意志,和魔眼之力加持的另一個自己。
可以說秦宇有的,「秦宇」也有,而「秦宇」有的,秦宇卻未必有。
如此一來,強弱之勢頓時顯現。
秦宇被另一個自己寸寸壓制,一步步落于下風。
但他沒有放棄的意思,他知道,若是落敗,自己這最後的意志就會破碎,「秦宇」就會徹底取代原本的自己。
「哈哈哈,我早就說過。」
「秦宇」狂笑道︰「我比你更強!我才更適合繼續走下去!」
「同為自己,你為何不理解呢?」
「你為何還要反抗,為何不與我融為一體,那樣你我的力量,定然會再一步上升!」
「哼,那為何不是你被我融合呢?」秦宇冷哼道。
「秦宇」不再說話,只是加大了攻勢,讓秦宇愈發難以支撐。
但這種危機關頭,他誰也指望不上。
哪怕是苦海里那位多次救自己于絕境的神秘存在,此時也沒有半點要出手的意思。
畢竟,秦宇不是被奪舍了身軀,他面對的同樣是「秦宇」。
雙方的鏖戰持續了一天一夜,而外界,幽家眾人,也都牢牢守護在四周。
在雙方爭斗的時候,秦宇的身軀動彈不得,但背劍奴之前遭受重創,也無力再次攻擊。
到了第二日落幕之時,意識之內,秦宇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眼見著他的意志,對于身軀的掌控權,已經被壓縮到了極致,似乎隨時都會破碎。
但是奇怪的是,無論「秦宇」如何猛攻,卻始終無法將秦宇真正擊潰。
「怎麼回事?」
眼見如此「秦宇」也開始有些急躁起來,下一刻,外界秦宇身軀之上,魔眼驟然閃爍。
在魔眼意志的加持之下,「秦宇」力量大增,攜裹著決然的殺意,意圖將秦宇徹底滅殺!
但就在這一瞬間,一尊青銅巨鼎,忽然間在秦宇的意志識海中浮現,擋下了這一擊!
「魂鼎?」
兩個秦宇,見狀都是一驚,難以理解。
「魂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秦宇心中驚訝,雖然魂鼎被他煉化,融入神魂之中,但「秦宇」也能操縱,因而他根本沒有動用,而魂鼎雖有器靈,但誕生不久,懵懂無知,又豈會分辨兩個秦宇,自動護主?
可隨即,秦宇神色一變。
他竟是感知到,自己的一部分神魂和意志,似乎和眼前的魂鼎,緊緊相連,幾乎是真正意義上的融為一體。
「原來如此!」
秦宇此刻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他之前便不明白,魔魂意志和魔眼之力融入了自己的意志中,誕生了「秦宇」,那麼現在自己的這一部分意志和神魂為何還存在。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是魂鼎,保留了自己這最後清醒的一部分意志和神魂!
「是魂鼎護住了我的意志!」
秦宇明白了,而另一個「秦宇」,自然也是想通了這一點。
「想不到魂鼎還有這般神通。」
「秦宇」冷冷道︰「倒也不難理解,魂鼎本就是神魂法寶,你我以神魂煉化魂鼎,恐怕在煉化魂鼎的那一刻起,你我的一部分神魂便烙印在了魂鼎上。」
「平時你我根本不曾察覺,但當魔魂意志和魔眼之力與意志神魂融合的時候,這一部分被魂鼎容納的神魂,卻是抗拒了融合,保留了你原本的意志。」
「還真是失算了,或許開山祖師當年讓我們煉化魂鼎,本身就有這樣的意圖在內?」
秦宇知道的事情,「秦宇」也知道,但是此事,直到此刻他們才想明白,此前「秦宇」,自然是根本不會想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