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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本性

無人了吧,至少沒有了外人……或者干系的妖怪。

大堆的水泥管子之中,鐵哨從其中一段緩緩地爬著出來。這時候它的眼珠子如同蜥蜴一樣地胡亂轉動著,大角度地把四周的情況都收入眼中。

它忽然扭頭,感覺這個方向有著什麼東西……一些它感覺危險,可是它卻沒有辦法看見的東西。

明明就在這里,為什麼看不見?

它感覺到了不安,于是裂開了擁有密集牙齒的口器,發出了尖銳的叫聲……還有吐出它那靈活的舌頭。

就像是毒蛇在彰顯自己的恐怖一般。

可盡管鐵哨顯得如此的激烈,此時確實就在這里的洛邱反而沒有多少感覺……這種危險對于他來說無關痛癢。

本來,洛老板也沒有說要對鐵哨做些什麼……每一個客人都擁有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因此有些事情需要醞釀。

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等待品嘗將會出土美酒般酒客的俱樂部老板因此耐性一直很好——但並不表示時間好過。

簡單來說,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作為一種被創造出來的生物,就是很好的用來打發時間的素材……如果這個被創造出來的生物還開始誕生出新的意識形態,那甚至還是意外的收獲。

「不用緊張。」洛邱緩緩地開口說話。

但他卻沒有打算在鐵哨的面前出現——就連黑魂使者都能夠化作聲音在客人的心底出現,跟何況他這位黑魂使者們的主人。

「我不打算對你做什麼,我只是……」洛邱斟酌著符合自己這時候狀態的說話,最終道︰「只是有點無聊,或許你能陪我聊一下天。」

這是和女乃酪說話的那種語言一樣的說話——但很多時候,鐵哨不一定能夠很清楚女乃酪說話的意思,它只能夠大概地明白。

但這時候,它卻十分清楚這聲音這句話的意思……它開始感覺到了一些事情,于是收回了自己那恐怖的模樣,發出了一道低沉的叫聲。

——你可以讓我听懂?你是誰?你來做什麼?你雖然說不會對我做什麼,但是我感覺你很危險。我為什麼看不見你……

而這一道低沉的叫聲,所包含的,卻是大量的信息。

「你把它當作是一種意念的交流就行。」洛邱道︰「另外你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聰明地多。至少上次踫到你的時候,你應該還不能夠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你見過我?什麼時候,為什麼我沒有見過你?」

「只是踫巧,上次在超市里的時候……不過也不知道是否踫巧。」洛邱模凌兩可道︰「因為最近我也不確定一樣事情。那就是踫巧不知道對我管不管用。」

鐵哨道︰「我不懂。」

「我也不懂。」洛邱淡然道︰「所以拋開這個大家都不懂的問題就好……我還是更感興趣你的事情。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喜歡留在女乃酪的身邊嗎?」

「我不知道。」鐵哨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否踫到一個可以這樣交流的……這樣一道可以交流的聲音的原因,「我想要吃了他,很想很想吃了他,可是每次我都張不開口。有什麼東西在阻擾我。」

洛邱點了點頭。

他忽然感覺鐵哨這個個體是好的——當然並不是指它的動機,僅僅只是它這種坦白。

大概是因為,它還沒有學會什麼叫做隱藏。

洛邱感覺這樣的交流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那你覺得,這種狀態好還是不好?」

「不好。」鐵哨直言。

「為什麼?」老板的慣用語,這可以引導鐵哨思考。

鐵哨沉默了一會,應該是在思考,但很快就有了結果︰「不舒服……我不知道怎麼說,就是不舒服。」

「是痛苦嗎?」洛邱問道。

「痛苦是什麼?」鐵哨問道。

洛老板忽然打了個響指,鐵哨那原本堅硬無比的皮膚竟是裂開了一道口子,流出了淺綠色的液體。

這讓鐵哨吃痛地叫了一聲……但這道傷口馬上就恢復如初。

洛邱道︰「這就是痛苦的最直接體現。當然痛苦不一定出現在身體上,有時候會出現在精神之中。表面的痛,和內在的痛苦。對于人類來說,身體的痛一般比不上內在的痛,內在的痛一般會讓人類變得悲哀。」

鐵哨再一次開始害怕起來,縮了縮自己的身子……對于這亦然看不見,但是突然讓自己受傷又突然讓自己恢復的‘聲音’,更感畏懼。

但它更加好奇︰「悲哀,是什麼?」

「悲哀我沒有打算直接讓你感受。」洛邱接著道︰「倒不如說,讓你自己去發現,才算是你的。」

「我還是不懂。」鐵哨搖了搖頭,頗為滑稽的模樣。

但是它第一次搖頭,它學會了搖頭。這種學習的速度很快,甚至說不可思議……因為它依然沒有辦法看見說話的家伙。

「我也有許多不懂的。」洛邱忽然道︰「沒有誰能夠懂得所有事情。懂了,是因為經歷過。可經歷過,也未必會懂得……有時候,我們僅僅只是知道。」

「還是不懂。」鐵哨再次搖頭,「你可以好像剛剛那樣直接讓我懂得。」

「沒關系,因為你學得很快。」洛邱淡然道︰「而且我不打算再幫你。」

「怎樣才可以幫我?」鐵哨忽然追問。

洛邱不答,而是問道︰「你還是打算吃了女乃酪,對嗎?」

鐵哨沉默了好長一會兒的時間,最後眼簾 嚓一聲,「我的身體需要他,所以會,就算是會痛苦。」

「真是很誠實的回答。」洛邱點了點頭︰「今天就到這吧……另外為了感謝你讓我度過了一段有趣的時光,作為答謝,我可以告訴你,剛剛你沉默時候的那種狀態叫做什麼。」

「叫什麼?」

「猶豫。」洛老板輕聲道︰「有思想的生物,往往在做一個痛苦的決定之前,都會猶豫。」

「猶豫……」鐵哨又沉默了好長的時間,才又低低地叫了一聲。

但是這道叫聲之後,它就再也听不見那道在它旁邊說話的聲音……好像是已經離開了。它的眼簾又開始 嚓 嚓地眨了起來,忽然之間多了一抹叫做思考的光彩。

鐵哨再一次回到了這棲身的水泥管子之中,它感覺自己還不是很餓,還能夠忍耐。

……

……

听說小江的父親在人類世界擁有一份不錯的工作——高中的教師。但他的母親反而是一位全職主婦。

當然,即使小江媽媽不工作,以小江父親的薪水也完全足夠這個家庭的開支,並且居住的地方還算是不錯。

追風知道小江居住的地方,但他很少回來。從前哪怕只是經過,也會匆匆而過……因為他知道,這位小江媽媽並不怎麼待見他。

他如今就蹲在了一顆榕樹的枝椏之中,透過樹葉的縫隙,打量著公寓里面的情況——小江才剛剛回到家里。

追風的眼中滿是陰霾。

公寓之中,小江縮著肩膀低著頭,原本就矮小的他此時顯得更加的細小一些。

他低著頭的原因是因為面前站著的這位體態臃腫的婦女——他的母親。

小江從小就畏懼他的娘多過他的爹……大概是因為當爹的不在家的時間比較長。

「怎麼那麼晚回來?你是不是又去玩了?」

「不是……」

小江母親眉頭一皺,忽然靠近到了小江的身邊嗅了起來,「你身上怎麼一股子的老鼠味和貓味?你是不是又去和那只女乃酪玩了?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讓你不要整天和那種蹲下水道的家伙玩到一起嗎?那是妖族的最底層,對你完全沒有好處!你要有時間的話,就多去一下龍大人那里,露露臉,等你長大了,也好照看你!」

「媽,女乃酪不是沒有用的……」小江低聲道。

「還有什麼用?不過就是最底層的老鼠而已。」江母鄙夷道︰「人類世界之中老鼠人人喊打,妖怪世界里面老鼠也是最菜,而且整天躲在下水道,想想都惡心!我听說啊,這舒家的老爹前段時間死了,你靠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把晦氣招來咱們家!我不管,反正你不許你再和那種家伙混在一起!不然的話,你就不要進我這個門!」

「媽,怎麼可以這樣?」小江抬起頭來。

江母怒目一瞪,「我的話,你沒有听見嗎?」

「听……听見了。」小江還是沒有勇氣再多說什麼。

江母這才坐了下來,「我這樣對你嚴格也是為了你好啊!別的不說吧,就說你之前混一起的那個叫什麼來著……追風!對了,追風!你看看,自從你和他混一塊去之後,你的成績都差多少?我來問你,你最近還有沒有和這家伙玩一塊?」

「沒有了。」小江搖搖頭,「我以後都不會和他玩的了。」

江母也是頭一次看見小江這樣的順從,頓時喜上眉梢道︰「這就對了!兒啊,你有這種決定實在是太好了!你也知道吧?那個追風來路不明,路子野,無父無母沒有家教,頑劣成性,這種性格遲早也會闖禍,連累你!」

「媽,我不想說追風的事情了。」小江搖了搖頭,「我有點累,可以先會房間休息嗎?」

「去吧……等下,把你的功課都拿出來讓我看看。」

小江無奈,只能夠打開書包,各門功課都不落下地取出來——他忽然發現,有一門功課不見了!

「可能落在學校了,我回去取吧。」小江看著母親不怎麼耐煩的神色,頓時連忙地說著——甚至急忙忙地開門離開。

……

小江在街上頗為煩躁地踢著一個空的汽水罐……結果沒能踢到垃圾箱之中。

他皺了皺眉頭,更加的不快。

「學校沒有……掉在什麼地方了?」小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記得放學是把功課做了一半之後,就趕到了女乃酪那邊等他,不過因為女乃酪要照顧弟妹的原因,等了好一會兒……

「該不會是落在哪了吧?」

小江嘆了口氣,只感覺這幾天諸事不順,心想著要是沒有追風這件事情,大概也不會變成這樣的了吧?

他快步地朝著那塊空地走去。

「女乃酪!女乃酪,你在嗎?女乃酪?我有沒有把功課掉這里?女乃酪……不在嗎?」

小江索性自己走進去,反正這個地方他也來過多次,「果然是掉這里了。」

小江從里面撿到了自己的功課本,不由得無奈地搖頭,嘆氣著自己的大意……可就在此時,他感覺到背後傳來了什麼聲音。

這讓他急忙忙地轉過身來,眼前頓時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頓時把他嚇得倒了下來!

此時一個比他身體還要巨大的腦袋靠近而來,小江定眼一眼,才不由得吁了口氣,「什麼呀,原來是鐵哨,嚇死我了。」

小江搖了搖頭,暗道自己的膽小。

但因為女乃酪的原因,小江早早就接觸過女乃酪,甚至還伸手模過它,此時並不害怕,「鐵哨,你知道女乃酪去什麼地方了嗎……對了,我忘記你都不會說話了。」

鐵哨的眼簾只是 嚓 嚓地睜著。

小江這會兒心中一動,忽然道︰「鐵哨,你要不要出來?女乃酪沒有回來之前,我可以陪你玩啊。」

鐵哨腦袋一歪,似乎在思考這個提議。

但小江已經爬出了管子,並且招手道︰「來,出來,我可以帶你去找吃的……我記得你好像要吃生肉是嗎?你要是出來陪我玩一會的話,我可以用我的零用錢去給你買新鮮的肉。」

鐵哨目光忽然一凝,緩緩地從管子之中爬著出來。

空地前,小江再一次打量著鐵哨,「鐵哨,你說你到底是什麼品種?你是怎麼出生的?」

鐵哨一動不動,唯有尾巴在緩緩擺動。

小江此時感到無趣,便學著女乃酪的模樣,擺了擺手道︰「鐵哨,蹲下!」

鐵哨依然一動不動。

「鐵哨,蹲下!」

鐵哨還是不動。

小江皺著眉頭,「鐵哨,你要是不蹲下的話,就別想吃東西了!」

鐵哨只是眨了眨眼楮。

小江莫名地感到不爽,此時直接騎上了鐵哨的身上,雙腿夾著鐵哨的脖子,抓住了它腦袋的一角,揮手拍打道︰「鐵哨,飛起來!飛啊!飛!!我讓你飛!」

見鐵哨一動不動,小江這會兒雙腿也開始抽動起來,「該死的家伙,連你也看不起我!!」

他忽然朝著鐵哨的腦袋,又大力地抽了下去。

鐵哨的尾巴此時閃電般射出,從背後一下子穿透了小江的月復部。

啊——!

鮮血迸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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