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昆，難啊！
戰鷹-1設計提交驗收太突然了，突然到航空集團完全沒有準備。
劉建昆必須要臨時組織驗收專家組，對報告上上下下進行整體的論證，因為是五代機設計的論文，每個部分都需要詳細的計算，有的部分還需要試著去理解，想演算都需要找方法。
那就像是解答一道完全不懂的題目，需要驗收團的專家們費好多腦細胞去做。
對于規模宏大的航空集團來說，臨時組織驗收專家組倒不是太有難度的事情，大不了就從下面的研究機構找人手。
航空集團旗下有三十多個研究機構，各機構都可以說是人才濟濟，單單是能參加工作的院士就有六個，涵蓋了飛機設計的各個部分，連附帶的航空相關研發，都有專門的研究所負責，各個研究所負責相關的部分驗收，就足以能解決設計驗收問題了。
劉建昆被難住的是‘智能控制系統’，‘智能控制系統’歸類屬于電子設備。
航空集團旗下有飛行自動控制研究所和航空計算機技術研究所，兩家研究所都派了頂級的研究員過來，但他們看過‘智能控制系統’的內容後，都表示短時間無法完成驗算。
因為，算法難度太高！
他們是專業研究航空電子設備的，有很多計算機算法相關的人才，但人才也只是人才而已，並不代表是頂級的算法專家。
他們給出的建議是，「必須要找最頂級的算法工程師。」
「我說的頂級，不是普通的頂級，而是那種數學、計算機能力，都能達到世界級的專家，最好專業做數學和算法研究的。」
「我們所並沒有這種人才！」
當然沒有。
同時是數學家、計算機專家，一心研究數學和計算機算法，等于完全是做理論研究，不太可能到航空集團旗下的研究所工作。
這種人才到航空集團旗下的研究所，能力也根本施展不開，專業從事理論研究工作的人才，還是要到科學院、各大高校里找。
劉建昆馬上想到了一個地方，「科學院的軟件所？信息、數算中心？」
「趙院士，真是給出了個難題啊！」
劉建昆都有心讓趙奕直接過來講解，但研究人員肯定不能參與到設計驗收，讓做設計的趙奕過來講解，還組織專家團驗收做什麼？直接給通過就好了，發正他也不關心設計的原理之類。
所以還是要找科學院。
航空集團在科學院也有相關的人員，但都是有合作的部門，軟件所、信息數算中心，就完全沒有任何聯系了。
這等于是在集團外部找人。
雖然航空集團是國內非常重要的飛行工業集團，但國內的科研機構、集團公司可不是一家親，就算真的是一家親，底下的研究員也不這麼認為，誰會願意不相干的機構問題，就給自己增加和研發無關的工作呢？
劉建昆只能找科學院軟件所、信息中心的負責人溝通，甚至親自做飛機過去，跑了一趟當面去說，才終于談好了驗收工作。
科學院軟件所同意派出一名院士帶隊，去航空集團輔助驗收‘智能控制系統’。
這個院士就是劉賀敏。
劉賀敏是去年的新晉院士，評上了院士有些春風得意，最近在的進化算法上的研究，又有了階段性的成果，心情還是非常不錯的。
當听到軟件所支援航空集團的驗收工作，他稍稍打听了一下就趕緊離得遠遠的，因為其中牽扯到了‘趙奕’的名字。
劉賀敏對自己的專業水平很有信心，數學、計算機都是最頂級的專家，但要說和趙奕相比，他還是根本不敢去比。
趙奕設計的‘智能控制系統’，讓航空集團束手無策，不得不求助科學院軟件所，其牽扯到的算法難度，肯定是一等一的。
帶隊去一趟航空集團倒是沒什麼，但作為‘外聘’的專家組，堂堂的信息學院士，到了以後搞不懂算法原理，就非常丟臉了。
所以劉賀敏根本就不想去，但事情不是他想不想，而是軟件所做出的決定。
所里開了個小會，簡單說了一下事情，其他人都就都看向了劉賀敏，因為最近幾個月時間，就只有劉賀敏比較空閑，他的專業性也符合航空集團那邊的要求。
劉賀敏硬著頭皮同意了工作，回去仔細想想還是不穩當。
他忽然有了主意。
「對啊！」
「只是了解算法的原理，了解一些重要的點，就完全沒問題了。」
「到時候，還能讓航空集團那群人看看，軟件所在計算機、數學上的實力，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們就能快速解決。」
「怎麼了解呢？」
劉賀敏可沒有航空集團的顧忌，他當天就直接撥通了給趙奕的電話。
……
趙奕正在郁悶設計驗收工作，兩個多星期都沒有消息，好在那邊終于來了一條，說是讓他派參與設計的人員過去。
戰鷹特研小組能派出去的，就只有雷勇和鮑恩紅，他總不可能把自己派過去。
雷勇和鮑恩紅就快速收拾東西，出差去了航空集團的總部，他們的工作就是輔助專家組進行設計驗收。
趙奕才剛安排完雷勇和鮑恩紅的事情，就接到了劉賀敏的電話，有些奇怪的問道，「劉教授，有什麼事？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還不是你的事情。」
「我的？」
「對啊，你的智能控制系統，設計驗收，航空集團那邊找我，讓我看看，我是想提前做點準備，就找你問問……」
劉賀敏倒是實話實說。
趙奕听的都驚呆了，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劉賀敏教授的臉皮竟然如此之厚，他們的關系確實很不錯，但驗收他的設計報告，來找他本人先講下重點？
這……
怎麼都感覺有點不對呢？
「你也別多想，我就是提前問問。」劉賀敏解釋說道，「航空集團那邊催的很緊，說是希望盡快完成驗收，但是針對一份完全不了解的系統，還牽扯到難度很高的算法，你知道，想理解起來不容易。」
「我不知道……」
趙奕想說這句話沒說出來，但他和劉賀敏的關系，對方既然開了口，反正對他而言也沒什麼損失，也許還能幫助快速完成驗收。
于是他花了好幾個小時，給劉賀敏大致講解了一遍，針對一些有難度的地方，還詳細的說了一下。
劉賀敏一邊听一遍做記錄，就像是個听網課的學生，還想著再對照仔細琢磨一下，等到了驗收查看報告的時候，發現有難度的地方，也能根本這些內容快速的去理解。
終于，講解結束。
趙奕感到很疲憊了，劉賀敏同樣感覺很疲憊，放下視頻電話的時候，他還不忘問了一句，「對了，你會參加今年的數學家大會嗎？」
「數學家大會？」
趙奕才想起今年有國際數學家大會，上一次他參加還是上大學前，拿到了代表數學計算機的奈望林納獎。
現在則是大學即將畢業，應該會獲得菲爾茲了吧？
趙奕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道，「應該不會去，我的工作很忙，可沒時間跑一趟印國，而且，我感覺也不適合出國。」
以前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他只是做理論研究的，正常不會被國外政-府機-關針對，但參與了好多國家重大研發項目後，情況也許就不同了，內部保密不一定有作用，去其他國家還是有風險的。
這倒是讓趙奕感到很輕松，因為他本來就有點‘宅’性，不是很重大的事情，他並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最好就是一直在燕華大學，熟悉的環境、熟悉的生活會很舒服。
「也對！」
劉賀敏認可的點了點頭，他也覺得趙奕不適合出去。
雖然他不知道趙奕參與過多少國家重大項目，但知道的就只幾個，比如材料研究、衛星傳輸系統理論研究，不談國家重大項目，單單是公開的天慶蛋白的發現，就牽扯到巨大的經濟利益。
趙奕關掉了視頻通話後，打開了個人郵箱查看了一下，就看到了國際數學聯盟發來的邀請函，邀請他去印國海德拉巴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
然後他寫了一封婉拒的信函，意思差不多就是，「最近的工作實在太忙了，沒有時間去印國參加大會，為此感到非常遺憾。」
印國，海德拉巴。
國際數學家大會將會在一個半月後召開，已經有一些人提前來了海德拉巴，海德拉巴當地政-府、數學聯盟印國分會，也開始為數學家大會做準備。
海德拉巴中心廣場周邊的一棟寫字樓，成為了數學聯盟成員工作的地方，每個人都在為數學家大會的舉辦做準備。
一名負責給參會重要嘉賓發邀請函的工作人員，忽然驚訝的喊了一句，「你們猜，我收到了誰發來的郵件？」
「誰的？」
辦公室不少人看過去。
「趙奕！」
「趙奕？中國的趙奕？他說了什麼？」好幾個人干脆圍了過去。
「很遺憾不能去參加數學家大會……」
有人讀了出來。
其他人都听的驚住了，只要對國際數學有關注的人就知道，今年的菲爾茲肯定會頒發趙奕，他甚至連競爭對手都沒有。
哥德巴赫猜想、費馬猜想、三維震顫波形圖、弱化孿生素數猜想……
等等。
在這一大堆的頂級數學成果面前，任何有名氣的數學家都會黯然失色，他們終身都無法完成其中任何一個成果。
結果趙奕說本人不會參加？
菲爾茲獎自誕生以來，似乎還沒有獲獎者不在現場的先例，尤其今年大概率就只有趙奕一個獲獎者，頒獎的時候該怎麼辦？
當消息被傳上去以後，印國主辦方立刻和國際數學聯盟進行了溝通，印國主辦方自然是非常不滿意，他們可不希望看到，數學家大會少了‘最核心’獎項獲得者參加。
他們甚至干脆建議，「把菲爾茲頒給其他人吧！不來參加就等于放棄了獎杯，我們可以重新進行評選，或者把第二名、第三名提升上來。」
國際數學聯盟的官員馬上搖頭拒絕了，甚至以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過去。
國際數學家大會的主辦方，什麼時候有權利插手菲爾茲獎評選了？
另外，頒給其他人？
醒醒吧！
國際數學聯盟是最大規模的國際數學組織，他們掌握的最有影響力的獎項就是菲爾茲，菲爾茲被公認為是數學界的諾貝爾，並且在絕大部分人看來，菲爾茲比沃爾夫、阿爾貝更具影響力，而菲爾茲的影響力大的基礎，一個是獲獎者的年齡限制，四十歲以下的限制讓菲爾茲獲獎者，大部分都是非常杰出的數學天才，而不是那些年老的、靠經驗完成成果的普通數學家，正因為如此，好多菲爾茲獎獲得者，後續都會獲得各種各樣的獎項，其中也包括最具影響力的諾貝爾。
另外，就是公正了。
任何獎項想要具有影響力，公正是最基本的要求。
如果連評選的公正都沒有，獎項就會失去存在的意義，而趙奕的數學成果、個人在國際數學界的影響力，都是公認最符合的菲爾茲獲得者，可以說，只要關注菲爾茲獎的人，就都知道今年的菲爾茲，就只會屬于趙奕。
這種情況下，因為趙奕不來參加數學家大會，就把菲爾茲頒發給其他人？
到時候，獲得菲爾茲的數學家，也許會當場拒絕也說不定，他們也能給出很充分的理由，「我的成果比不上趙奕，我認為最應該獲得菲爾茲的是趙奕！」
這種事幾乎肯定會發生！
數學界有好多的瘋子、極端人物，要麼就是有精神潔癖，要麼大腦構造都有問題。
絕大部分頂級的數學家都不懂什麼人情世故，他們會一心追逐自己的理念、信仰，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數學研究中，對他們來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獎項應該頒發給誰就頒發給誰，否則都會被認為是對自己的侮辱。
如果出現了類似的事情，就會變得非常尷尬了。
所以相比來說，趙奕不來參加大會，幾乎沒有什麼影響，就只是不來參加而已，或許溝通一下就來參加了？
或許可以找個折中的方案？
一些國際最頂級的獎項，也出現過獲獎者不在現場的情況，肯定能找到解決方法啊！
很快。
國際數學聯盟就和趙奕取得了聯系，他們希望商量一個折中的辦法，讓趙奕能在不參加的情況下領獎。
他們想了幾種方案。
比如，趙奕提前錄制個視頻，到頒獎現場播放出來的。
還有，派出頒獎組提前到趙奕這邊，做一個保密的提前頒獎，拍攝好宣傳視頻到時候播放。
再有，趙奕找個代理人去現場領獎。
等等。
趙奕對數學聯盟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他仔細想想覺得哪個方案都不錯。
要不……
叫個M-團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