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這麼賣力給自己賺錢，身為老板的陳陽還能說什麼呢，
只能是虛情假意地表示慰問，「哎呀，這不是怕你身體吃不消嘛，錢要賺，但也要注意身體，我還指著你幫我掙大錢呢！」
秦雨兩道視線殺過去，「如果沒有最後一句話，會顯得更真誠一點！」
黃珊憋著笑吐槽，「所以說，真話總容易傷害人，」
隨後昂起腦袋，對著秦雨問道，「喂，你有沒有特別想看的電視節目？」
再不把話題拉回來，這兩人能說一整天的廢話，正好，順便問一下秦雨的意見。
秦雨回過頭，對著她莫名其妙地眨眼，「什麼意思？想約我看電視？」
約會看電影的就很多，看電視的，很新穎啊。
黃珊翻了個白眼，將剛才自己跟陳陽交流的話，大致說了一遍，最後說道，「現在就是要研究一下，這個著力點往哪里打。」
秦雨恍然地點點頭，然後看向陳陽，「你腦子沒毛病吧？搞那麼復雜干嘛？安安分分當你的老板，打你的手機廣告不好嗎？非得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費盡心思去做市場引導，但最後引導過來的市場，卻未必是你碗里的肉，在秦雨看來，這麼干的人，腦子一定有坑。
看了看故作面目猙獰的陳老板，黃珊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剛才認真考慮過，雖然這事確實很吃力，但未必不討好，」
見秦雨視線瞟過來，黃珊給老板丟了個眼神，記得欠我一頓飯啊！
隨後正色說道，「首先，不管是從民族品牌發展的大角度，還是公司盈利的小角度，培育市場都確實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
而做這種事的，不管是不是事實，只要成功了，一般都會被視為該行業的領頭羊，這種隱形資產，是非常非常難得的！」
秦雨眯著眼楮，輕輕點頭，「還有呢？」
黃珊笑了笑，繼續說道，「其次，在培育市場的過程中，我們選擇的方式，是通過電視節目，去對消費者進行潛移默化，讓他們逐步接受一個理念，那就是我們的傳統文化和國產品牌也是非常優秀的，
作為引導的載體，也就是電視節目，如果真的能在社會上引起大範圍的反響，那麼，作為投資方，我們是會有盈利的，
與此同時，我們加在這些節目上的冠名，也能帶來豐厚的品牌收益，
當然，這里面會有風險，那就是節目不火怎麼辦？
但是作為生意來說，投資有風險，但並不能成為不投資的理由！」
秦雨輕輕點頭，「這點我認可，所以說，我們就是把這種所謂的市場引導，轉變成為一種投資方案？！」
「可以這麼理解，」黃珊笑道，「一旦方案成功，將市場培養出來，那麼，作為先行者和實際上的執行者，我們必然會成為行業中的領頭羊，這個市場給予的最大反饋，也必然會被我們所接收，
然後在反饋到銷量上，這也是市場引導的終極目的，利益兌現，而我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秦雨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節目火了，市場也培育出來了，但有攪局者出現怎麼辦？
你們應該知道，任何一次市場大的變革，都會伴隨著攪局者，比如九十年代的假冒偽劣產品，對民族品牌的傷害到今天都沒能消除，
劣幣驅逐良幣，你們能有什麼對策？單靠品牌營銷？證明我們牌子的產品跟別人家的不一樣？
那樣又和直接做品牌推廣有什麼區別，何必再去繞這麼一個大彎呢？」
很客觀的一個問題，九十年代的時候，國產品牌曾經威震一時，打得外國品牌找不著北，
天府可樂、非常可樂、北冰洋，哪個不比可口和百事強？
熊貓電視、雪花冰箱、鑽石電風扇、活力二八洗衣粉、碼頭肥皂，現在還有多少人記得？
算算還在的，中華牙膏、雙匯、娃哈哈、哈啤、大寶、南孚、小護士、小肥羊、銀鷺、樂百氏、蘇泊爾、青啤、三笑、水井坊……
這些全都成了外資控股你敢信？！
當年威風八面的民族品牌，最後被內外兩撥人聯合起來給剿滅了，
這事太過復雜，也太過敏感，不是大佬不敢寫，有興趣的可以去看老王的野蠻時代，里面揭露了冰山一角，
總之後果就是，一直到十幾年後，國產品牌依然喊著要崛起的口號，靠販賣愛G心來吃飯，可見影響有多深遠。
听到秦雨的質問，黃珊張張嘴，本能地看向陳陽。
陳陽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兩下，對著秦雨笑道，「非常好，這個問題問得很有水平，」
隨後看向黃珊，笑道，「這就要回到你之前疑惑的那句話，群眾的眼楮都是雪亮的！」
黃珊沉吟兩秒，眼楮一亮，「我們需要引導消費者，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好產品？！」
啪，
陳陽打了個響指，笑著點點頭，「就是這麼回事！
一方面，我們通過媒體節目做市場引導，讓消費者把目光重新放到國產品牌上面來，除此之外，我們自己的產品也是一種引導方式，
怎麼引導？
我們把產品做好，讓消費者知道我們產品的質量很好，至少不比外國同類產品差，同時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劣質產品，什麼是真正的好產品，
我們要擦亮他們的眼楮，讓他們從潛意識里對我們的產品產生信賴，那個時候，」
說到這里，陳陽轉頭看著秦雨，笑道，「只要我們自己不出問題，我們還會擔心攪局者嗎？」
秦雨聳聳肩，不再吭聲。
頓了兩三秒，她才抬起頭看向黃珊，正色說道，「我想來想去，最想看的還是吃的！」
黃珊瞬間瞪大眼楮，「吃的？」
雖然我知道你是個吃貨，但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吃貨？！
「對呀，」
秦雨點點頭，咽了咽口水，雙手還在比劃，「就是那種，把一樣樣食材，變成一道道美食，……」
說著還嘆了口氣，「唉，可惜美食節目太少了，僅有的幾個也是在教怎麼做菜，總感覺缺了點什麼東西，可能是不夠精雕細琢，」
然後一指陳陽，臉色非常嚴肅，「自古有言，民以食為天，你不是要宣揚傳統文化嗎，那就打造一檔研究吃文化的節目，肯定能火！」
吃？
還文化？
黃珊頓時氣結，抄起水杯就要砸過去，「你個吃貨給我滾！」
秦雨嗖地一下跳開，輸人不輸陣，「是你問我的，我說了你又不滿意，真難伺候，走了！」
說完就準備拉門而去。
這時陳陽趕緊將她叫住，「回來。」
秦雨頓住，回頭看了看他，「干嘛？你不會真想這麼干吧？」
盡管是疑問句，可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里卻滿是期待。
黃珊則滿臉荒唐，「你這是要做傳統文化推廣的，不是教人家做菜，誰做傳統文化節目，會用吃來做主題啊？」
陳陽笑了笑，「你在香江那麼多年，沒听過蔡大才子的名頭？」
黃珊眨眨眼，若有所思。
秦雨一听，趕緊溜了回來，「四大才子之一嘛，連我都听過，他在香江很受歡迎的，就是因為會吃，而且從吃上引申到文化上面，才會那麼受歡迎，可見做美食文化節目一定有市場，
喂，我說真的，咱們要是投資做一檔美食節目，肯定有不少人看！」
說完似乎信心不足，又加了一句，「實在不行，我們就掛到嗖虎視頻上，然後讓老李和小馬給推薦，就不信捧不紅！」
虛擬世界流量為王，鵝廠掌控用戶，千度掌握流量，他們兩家聯手，就沒有捧不紅的作品！
當然，如果作品質量不過關，也有可能是黑紅。
陳陽則咧嘴直笑，
呵呵呵，我大舌尖國還需要人捧？！
舌尖上的中國，有沒看過的嗎？！
在秦雨說出吃這個字的時候，他腦子里就出現這檔節目。
如果說別的美食節目，還真不一定能承擔起陳陽的野望，但是這檔不一樣，這是唯一一檔以美食為載體，卻飽含著人文情懷的美食節目，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連總導演自己都承認，再也拍不出這樣的同類作品！
所以，將這檔兼具賣點與情懷的爆款產品，作為市場培育系列的第一部作品，再合適不過。
輕輕敲了敲桌子，陳陽掏出手機，示意兩人安靜，然後撥了出去，
很快電話接通，里面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陳總好啊，你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陳陽笑著說道，「趙台好，我是無事不打擾啊，您現在方便說話嗎？」
「喲，別人不方便，陳總還不方便嗎，」趙台笑道，「陳總有事盡管直說，請講。」
這位自然是央媽的台長，去年在北金拍廣告的時候，經廣告公司老總引薦見過一次面，現在是第一次電話聯系，可語氣卻熱情得很，
社會人嘛，只要實力夠了，別說是見過，就算沒見過，兩人也能聊得跟八拜之交似的。
陳陽，「多謝趙台，我是想打听一下，就是咱們台里，拍紀錄片的那位陳小卿導演，他現在有空嗎？」
「陳小卿？」趙台聞言一愣，「你找他干嘛？」
一個是企業老板，一個是拍紀錄片的，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
就算是陳陽想給自己的公司拍個形象宣傳片，也不用找紀錄片導演啊，哪怕把老謀子請過去都合理點。
陳陽呵呵笑道，「是這麼回事兒，我們公司呢，有意往傳媒行業試試水，然後商量出一個創意，就覺得陳導應該挺合適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由我們來投資，然後和貴台合作，請陳導負全責，共同做個項目。」
「是嗎？可以啊！」
趙台當即笑道，「傳媒行業正需要陳總這樣有實力的人加入，我們的行業才能百花齊放嘛，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啊，」
頓了一下，又問道，「就是不知道，陳總打算怎麼合作？」
陳陽很直接，「我們出錢出創意，貴台負責做方案和執行，所有費用由我方承擔，貴台以人工和資源參股，佔股百分之三十。」
趙台並沒有立刻答復，而是問道，「創意是什麼，費用預算又是多少？」
陳陽說道，「我們是想用紀錄片的形式，展示國人對美食和生活的美好追求，用具體人物故事串聯起講述了中國各地的美食生態。
至于費用，我可以不設上限，如果確定由陳導負責，可以由他來提制作費，只要合情合理，我照單全批！」
在舌尖一出來爆火之後，陳導在節目中披露過，整部作品的制作費用只花了四百五十萬，是低成本高品質的典型代表，
當然，這個費用是省之又省的結果，拍紀錄片就沒有不摳錢的，如果讓陳陽來投資，哪怕翻一倍他也肯給，說不定出來的品質還要更高一籌，
而且，他還能往里面塞點私貨，比如大江無人機，這種時刻就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趙台當即笑道，「陳總果然豪氣，既然這樣，行，那這事我會盡力推動，最好是你能安排人過來一趟，就這件事跟陳導當面溝通一下。」
美食紀錄片？還不設上限？
這位陳老板果然想一出是一出，怎麼就突發奇想要投資紀錄片了，紀錄片有幾部是能賺錢的？
所以幾成的股份他都不在乎，不可能的東西多兩成少兩成有區別嗎？
也就這位是難得的大金主，去年一年在央台投放的廣告費就超過兩個億，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唄，反正不花台里一分錢，還能拉攏一下關系，何樂而不為！
至于陳導那邊會不會同意，這完全不是個問題，
之前陳導就跟台里提過好幾次，想拍一部關于飲食的紀錄片，但是台里一直沒同意，台里的經費都是有方向的，主要圍繞上面下達的任務來進行分配，哪有多少余錢給他去燒，
現在正好，有個冤大頭自己撞上了，這麼好的機會，陳導還能放過了？！
辦公室里，陳陽放下電話，對著黃珊說道，「現在要做三件事，第一，成立一家文化投資公司，以後就以這家公司為主體，來負責市場引導計劃，投資所有的傳媒作品，
第二，立刻派人去北金，與央台接觸，就第一個節目商量合作事宜，這檔節目的創意就是我國的日常飲食流變，具體內容，我會做一份文檔給你，他們必須圍繞我這個文檔來打造節目，
然後所有的拍攝資金由我們承擔，央台負責所有的執行環節，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這個節目必須由陳小卿導演來負責，他是央台的紀錄片王牌導演，曾經執導過多個大型紀錄片，只有他出手我才放心。
第三，你派人去香江跟蔡蘭接觸，請他做這檔節目的顧問，以他的經驗為節目把關，我們要將這檔節目打造成更具廣泛受眾的作品，而不是僅僅局限于內地，他有這方面的經驗。」
黃珊迅速記錄完，看了看筆記本，再看看他，「紀錄片妥不妥啊？要是失敗了怎麼辦？」
秦雨也有的懵，「我說做美食節目，你怎麼想到紀錄片上面去的？」
紀錄片，美食……
這兩個能扯上關系嗎？
陳陽輕輕敲了敲桌子，嘿嘿笑道，「如果節目拍出來不好看，那我就給你們一人拍一個你們喜歡的節目，主題任選！」
兩女相視一眼，齊齊表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