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臉色蒼白的婆婆,雪梅和董敏有些慌了手腳。暗中跟隨的朱迪和譚凱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遠遠見雪梅和董敏的慌張,朱迪快步走了過去,撥開圍著秦媽的雪梅董敏和孩子們,便看到有些異常的秦媽。
稍懂醫術的朱迪,忙讓她們散開,抱著秦媽移到僻靜的地方,然後掏出手帕,展開後不停地為秦媽扇著
鎮旦大廈的聖達集團總部會議室里。
「我們聖達項目現在應該都是地方的‘一把手工程’,開發周期需與官員在位的行政周期對接,放眼看其他的商業地產企業很難做到在官員任期內快速開發、快速完工,我們要做到領導們唯一的選擇。」秦凡建議道。
從京都趕回來的艾谷皺眉道︰「工期太短,這工程質量就無法保證啊?」
「是啊,一年半的時間要完成土建和裝飾、開業,听著就像放衛星一樣。」李顯政咬著煙斗笑道。
秦凡盯著老李嘴角的煙斗,心里突然涌出一種奪下他的煙斗扔出窗外的沖動。
秦凡強行移開自己的目光,耐著性子為蘇劍、艾谷、李顯政,還有建設部、招商部、質量監督處的經理們,闡述自己的「5+2」、「白+黑」的「大會戰」工作部署。
說完後,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陣煩躁,秦凡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麼了,心神不寧的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嗡嗡——」秦凡上衣口袋里的私人手機驟然激烈地震動著,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是雪梅的號碼,搖了搖頭把電話掐了,雪梅明明知道今天上午他有會議,還來電騷擾。
「嗡嗡——」剛掐了一會的手機又瘋狂地震動著,秦凡微微輕嘆著把手機掏出,來電號碼變成了董敏,心里奇怪這兩個女人是怎麼了,想了想便接通電話。
「什麼?你再說一遍!」秦凡猛地站起,鐵青著臉大聲道,會議室里的眾人面面相覷,一時歇了討論的聲音。
「秦總,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了?」坐在旁邊的蘇劍關切地問道。
仍舊鐵青著臉的秦凡沖他們示意會議繼續。然後對蘇劍道︰「有點事出去一下。」
還沒等蘇劍問清楚,秦凡已出了會議室。出了大廈的電梯間,走過大廳,出大門後就見已接到蘇劍電話的袁震,早已把車停在大廈的門口等候他。
「去聖達廣場!」秦凡鑽進車內吩咐道。
等他坐穩後,奔馳便飛速地向聖達廣場疾駛而去
「怎麼回事?」秦凡蹲握著媽媽的手問道。
「唉,沒想到這里的人有這麼多,媽的心髒有些受不了,多虧這位姑娘,我現在好多了。」秦媽手捂著胸口說道。
「要不要到醫院去?」秦凡問道。
這時一旁的朱迪彎腰說道︰「已通知陸醫生了,他現在正在路上,估計現在快到了。」
秦凡點點頭,站起身看向惴惴不安的雪梅和董敏︰「你們倆想干什麼?不知道媽進不得人多的地方?你們想害死媽麼?」
看著秦凡鐵青的臉,已快嚇壞的雪梅喃喃回道︰「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我要知道怎麼也不會帶媽來這地方。」
心驚的董敏也回道︰「我們真不知道,本來是想帶媽來,給她買幾件新
衣服」
秦凡不耐煩地打斷道︰「平時你們干什麼吃的!」看著秦凡一副不講理的嘴臉,雪梅和董敏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這小渾蛋!梅梅敏敏都是好心,你凶她們干嗎?我看你好日子過到頭了,梅梅敏敏你們不用睬他!」秦媽听不下去了,對秦凡喝道。
「好好,她們都是好心,只要您老人家沒事就好。」秦凡陪笑道,一手還為媽媽撫著背。看到他的二皮臉,雪梅差點沒笑出聲來。
「把手拿開!你看你把孩子們嚇的。」秦媽扭著身子道,秦凡抬眼看到不遠處被莊姐和小青攬在身邊的若馨、若彤和若靈、若磊。
看著孩子們的不知所措,秦媽便讓梅梅敏敏帶著他們去玩︰「凡子陪我就行了,你們帶著孩子去吧。」
不一會兒,陸醫生趕到給秦媽檢查後,對秦凡道︰「秦總,伯母只是情緒激動,引起的過度緊張。剛才小朱處理的非常好。」
接著又對秦媽道︰「伯母,以後遇到事情可千萬不要激動,這很危險!像這種場合盡量少來」
說完又對秦凡道︰「如果伯母是遺傳性高血壓,秦總平時也要注意平時的生活飲食習慣,還要注意控制好體重,不要過度緊張、焦慮、勞累,禁止吸煙、喝酒,保持心情舒暢,適當的做做有氧運動。」
秦媽在旁听著有些慌道︰「醫生,我兒子不會有這病吧?」
「如果是家族遺傳高血壓,那秦總百分百會有的。」陸醫生輕聲說道。秦凡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家族遺傳高血壓是原發性高血壓,而原發性高血壓的病因至今未明,約佔高血壓患者的95%,外公有,自己也有,可能是外公的心態比較好,活到了八十多才去世。
也許是秦凡的緣故,秦媽在五十出頭便溘然去世,像她和同代人一樣長在紅旗下,經歷過一窮二白、自然災害、各種運動、上山下鄉,讓她有了膽小怕事的性格,也形成了樸素的世界觀。
以前在秦凡眼里的小事,甚至都不是事的事,在她的眼里卻是天大的事,前世正常的商業糾紛,被她知道後,惶惶不可度日,每天憂愁的不行。
待母親去世後,秦凡的脊梁骨都快被親戚們戳爛了,都在說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媽媽
就在秦凡輕聲細語地陪著媽媽閑聊時,蘇劍和李顯政也趕了過來,問了問情況後,李顯政向秦媽笑道︰「大姐姐,你以後想來這里玩,讓秦總把這里包了,到時候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秦媽溫和地說道︰「那怎麼行呢?人家還要做生意呢。」
「沒事,秦總有錢。」老李仍舊笑道。
秦凡聞言眯起眼看著老李︰這家伙念念不忘佔自己的便宜,再就是他說出了自己想干的事
三輛車停在別墅前,玩得盡興的孩子們空著手,嬉笑著爭先恐後地向家跑去,莊姐、小青、朱迪從車的後備箱拎出一件件大多是給孩子買的東西。
攙著秦媽的秦凡看到後,高聲道︰「你們回來!自己的東西自己拎!都沒長手嗎?」
雪梅不樂意道︰「有什
麼火朝我發,關孩子什麼事。」
「閉嘴!我在教孩子們怎麼做事!怎麼做人!」秦凡生硬地說道。
若馨和若靈首先跑回來從莊姐手里想接過手提袋,若彤和若磊也隨後跑來。
莊姐望著他說道︰「秦少,孩子還小 ,等長大再說。」
秦凡知道莊姐把若彤、若馨和若靈、若磊都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內心里有些舍不得。
「莊姐,讓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慣著他(她)們!」秦凡笑道。
莊姐回身一邊把手提袋分到孩子們的小手上,一邊嘟囔著︰「心怎麼這麼狠。」
秦凡是從底層上來的,知道底層也是有尊嚴的,如果孩子不從小教育尊重他人,長大以後有可能會漠視他人的尊嚴。
實際上底層的尊嚴才是社會文明的標尺。
人在一個社會,就要和這個社會不同階層的人發生聯系。任人再有錢,哪家不需要雇個保姆、清潔工、保安?
而這些清潔工、保安,可能在大城市一個月只能拿兩千的工資,還不知道有沒有五險一金,若干年後,也不知道自己能拿到多少養老金,每日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從事著底層勞碌、辛苦、缺乏尊嚴的工作,還要擔心哪天青春耗盡,被大城市無情的驅逐。
當國內的中產階級還糾結在「中產焦慮」的時候,底層要面對的,卻是生存線上的掙扎。而這樣一群人,會對社會產生怎樣的情感。
在以後有些網站上的一些跟帖,人們都能感受到這種戾氣;明星、富豪的八卦新聞下面,有多少是在罵「這麼有錢為什麼不捐出來」?或者「有錢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現在的社會從來沒有像這樣擁有這麼多的財富,這麼多的有錢人,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貧富差距。
曾有某著名大學出了一個報告,得出的數據是︰「頂端1%的家庭佔有全國三分之一以上的財產,底端25%的家庭擁有的財產總量僅在1%。」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了,但是並沒有帶動大多數人一起富起來。
一個貧富差距巨大的社會,就像一群猴子爬樹,往上看全是,只能低頭跪舌忝。往旁邊看全是爪牙,時刻在競爭中想把對手拉下去,只能加緊提防。往下看全是笑臉,一個個虛情假意的巴結,害怕,但誰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能在下面給你一擊。
這些年來,底層人群「反戈一擊」的例子層出不窮︰幼兒園里虐童的幼師,放火燒主人家的保姆
在一個社會共同體里,誰又能做到真正的獨善其身呢?
心疼孩子的秦媽嘀咕道︰「像吃了槍藥一樣。」攙著她的秦凡裝作沒听見,小聲說道︰「媽,你慢點走。」
在秦媽目光的「催促」下,秦凡帶著孩子們提前踏上回家的路程,而雪梅和董敏要忙到年底不能隨行。
至于年終的公司股東大會,秦凡安排另人參加,只是吩咐他們只要帶著耳朵即可。而網絡公司攻關項目,根據唐月的遙控給出大致的方向。
重生一世,秦凡不想把自己弄成「工作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