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的秦凡迷迷糊糊地听到客廳有人說話，不一會只覺耳朵一疼。
「起來！」秦媽低聲喝道。
揉著眼楮打著哈欠的秦凡，腦中卻在飛轉，跟著媽媽進了書房，就見媽媽鐵青著臉。
「出什麼事了？」
「你唐阿姨剛剛打電話過來。」秦媽頓了頓，眼楮卻在觀察兒子的神情。
「什麼事？」秦凡裝糊涂問道。
「你做的好事！」秦媽氣道，剛才接的電話里，唐校長雖然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但秦媽還是听出她平和語氣中的憤怒。
秦凡一時無語,他不清楚唐媽媽在電話里跟媽媽說了些什麼,也不知唐月怎麼跟她媽媽交代的。
看到兒子不吱聲，秦媽氣急地用手指戳著秦凡的額頭道︰「你這樣做對得起你媳婦麼？」
「本來你和董敏的事，我就不同意，現在倒好你又去惹那丫頭，你到底想干什麼？我怎麼會生出你這個小流氓？你讓我在學校怎麼做人啊？」秦媽越想越氣，受到傳統燻陶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兒子現在變成了人人口中「道德敗壞」之人
「你說話啊，你不要認為你裝聾做啞就能蒙混過關，你給我說說以後怎麼辦啊？」秦媽說著又想抄東西。
秦凡慌忙攔住她︰「媽，媽——，你別激動，你听我說，千萬別激動。」他是真怕媽媽的血壓被氣高了，會發生什麼意外。
秦媽緩了口氣，「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凡想了想，便從唐月畢業後到上海說起，一直說到那晚的「糊涂」。
「你就一點也管不住自己？你這樣做會害死人的！」秦媽仍然沒有消氣地質問道。
秦凡苦笑地搖了搖頭，自己是男人，不是什麼柳下惠，面對妖精似的女孩，還是主動的女孩，而且也是自己喜歡的女孩，自己那能管住自己的弟弟。
「你說以後怎麼辦吧？」秦媽問道。
「我不知道怎麼辦，要不與敏敏一樣？」秦凡試探著問道。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也不知道當初敏敏那丫頭是怎麼受你的騙，這種事也能做出來！你現在還想」秦媽被兒子的無恥氣得語無倫次。
「媽，媽您別生氣，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兒子听你的，你千萬不要氣著了。」秦凡邊說邊撫著媽媽的背，為她順氣。
「走開！」秦媽並不領情，扭開了身子。
秦凡訕訕地放下手，不過仍然輕聲道︰「媽，你別生氣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不好？」
「等不到明天了，現在必須說清楚！」秦媽不依不饒地說道。
秦凡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只不過兩人親密接觸了幾下，在她們的眼里就如天塌下來一樣。
「篤篤。」書房門被輕輕地敲響，秦凡打開門，見只著短袖衫的小若靈怯怯地說道︰「爸爸，我尿床了」
灰蒙蒙的天下起來蒙蒙細雨,驅散了上海多日的炎熱，林林總總的高樓大廈也隱在這迷蒙的小雨里。
秦凡看到摘去了口罩的唐月，不禁心疼地撫著她還未消退五指紅印的臉龐︰「痛不痛？」
「你心疼不疼？」唐月淺笑道。
「唉，這是咱媽打的，要是別人，我讓他後悔他媽生下他。」秦凡嘆道。
「亂說什麼？什麼咱媽咱媽的。咱媽可是到你媽那里告狀去了。」唐月沒心沒肺地說道︰「你怕不怕？」
「怕，那嗦勁真讓人欲生欲死。」秦凡玩笑道。今天一早就溜到公司，還不是因為心里發怵。
唐月同感地點了點頭，回想昨晚的沖突，心里也頗為後悔，媽媽再怎麼嗦也是心疼她，自己怎麼能爆粗口犯渾。
「都不知道她們現在在說我們什麼？」唐月憂心地說道。
「能說什麼，還不是說我欺負你。」秦凡笑道。
「不說了，我餓了，你陪我到外面吃點東西。」昨晚和今早都沒有吃東西的唐月，對秦凡說道
「這是誰家的孩子？」被秦媽接進屋內的唐媽，沒來得及看清房內的什麼樣，卻一眼看到和若馨、若靈玩在一起的若彤，一時沒反應過來，月兌口問道。
「他也是凡子的孩子。」秦媽苦笑道。
唐媽媽仔細看看若彤，確實跟秦凡小時候長得很像，「這怎麼回事？我記得凡子和梅梅只有若馨、若靈和若磊三個孩子，難道這孩子是」最後私生子三字，唐媽媽沒說出口。
「他不是梅梅的孩子，是我另一個媳婦的孩子。」秦媽不好意思地說道。
「林語華！你是不是糊涂了，凡子這樣做是犯罪！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重婚罪，是要進大牢的。」唐媽媽驚駭地說道。
秦媽搖頭道︰「凡子和敏敏並沒有登記結婚，應該算不上什麼重婚罪吧。」
「那叫敏敏的女孩也願意？」唐媽媽有些迷惑地問道，話說出口自己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孩子都給凡子生出來了，還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
再說林語華敢帶孩子們過來，就說明那叫敏敏的女孩知道凡子已經結婚了。
「孩子們的事，我們也弄不清楚，現在不像我們年輕時候，一切都變了，剛開始我也反對，為此還揍了凡子，你也知道我對凡子從小到大，我都舍不得動一指頭的，可敏敏對我說，不管凡子的事，她就是愛他，就是想給他生孩子！唉，你說現在的女孩都怎麼了？」秦媽嘆道。
「那你兒媳婦不鬧嗎？」唐媽媽奇怪地問道。
「鬧倒是沒鬧，只是一開始也不高興，不過現在她們相處的跟姐妹一樣。」不說唐媽媽听得目瞪口呆，就是秦媽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那女孩圖什麼啊？」百思不得其解的唐媽媽又問道。
「剛開始我也糊涂，最後我問敏敏到底圖什麼時，你猜她是怎麼跟我說的。」
「怎麼說的？」唐媽媽忘了自己來的本意，好奇地問道。
「她跟我說，就圖凡子喜歡她，她也愛凡子，說什麼結婚證就是一張紙，保證不了什麼，如果愛情都沒有了，那張證還能保證啥
啊。」秦凡復述著敏敏跟她說的話，秦媽覺得她說的也對也不對，不過當時竟沒話反駁敏敏。
「那你兒媳婦怎麼說？」唐媽媽愈發感到荒唐。
「我那媳婦，唉，可真難為她了」秦媽嘆息道。想到當時雪梅與她說的話，自己的老臉羞得都沒地方放。
「我兒媳婦說，凡子在外面忙，外面的世界誘惑太多，沒有哪一個男人能抵得住妖精的誘惑，男人都像孩子一樣，沒的都想要，與其他在外面招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還不如讓敏敏看著他，委屈是委屈了點，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秦媽邊說邊搖頭，心里有些發酸，只覺得對不起雪梅。
「你媳婦竟敢和你這麼說？」唐媽媽驚詫地問道。
秦媽點了點頭，實際上雪梅對她說的最後兩句話，她沒好意思說出口，那就是︰萬一凡子在外面染上髒病回來，那日子可真過不下去了。
「唉，現在的女孩到底在想什麼？」唐媽媽這時才想起女兒是不是也和那位叫敏敏的女孩一樣。
兩位媽媽坐在弧形的陽台，默默地看著窗外飄亂的毛毛雨，久久不語。只有從客廳傳來孩子們的笑聲，才打破兩人間的寂靜。
「你也知道，月月我是把她當作女兒一樣的看待，當初凡子也是把他當作妹妹一樣，兩個孩子平日怎麼樣你也清楚。」秦媽首先開口說道。
唐媽媽點了點頭，心緒雜亂地說道︰「孩子都是好孩子，可是不該啊。」說著又自責道︰「都怪我，我我當時為什麼沒攔著月月到上海來。」
因為同事的關系，唐媽媽拉不下臉像潑婦一樣來鬧，而且自己的女兒喜歡凡子自己也知道，這事的對與錯還真說不清，只是感到癟屈。
秦媽若有所思了一會，見唐媽媽臉色不甚好，便說出自己的感受︰「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那種感覺？我這幾天在回憶凡子和月月的交往，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唐媽媽給她弄得哭笑不得。
「不，不，我說的不是這意思，我想說的是凡子和月月好像是上輩子就是夫妻。」秦媽說完，也感到荒唐之極。
「你是怕我來問罪的，故意這麼說的？」唐媽媽有些不高興。
「我們的錯，任你打任你罰，怎麼樣都行，畢竟是凡子犯了錯。」秦媽看到她變臉，有些慌道。
「我能怎麼樣，我只怕我家老唐會犯渾，你也知道我家老唐的脾氣，如讓他知道，那還不把天鬧翻。」唐媽媽擔心道。
兩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說她倆會不會吵起來？」唐月邊吃邊口齒不清地問道。
秦凡看著眼前的擂沙圓、紫薯糕、小紹興雞粥和糟田螺，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這里。
「會吧，說不定都會打起來。」秦凡隨口說道。
「呃，你媽可有高血壓啊！不會出什麼事吧。」唐月驚恐地看著他。
這時秦凡的手機響起，「你在哪？我回來了。」手機里傳來董敏的聲音。
「哦，我在外面，你現在到哪里，我去接你。」秦凡小聲道。
「不用你接，我已到家門口了。」董敏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