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這一行越來越難做了,一是像我們這樣的人越來越多,二是現在的廠家也發不出貨來。」姚文旭邊抽著煙邊郁悶道。
「怎麼發不出貨來?」秦凡奇怪地問道,
「你不知道現在廠里直接從外貿公司接單,一簽就是幾個櫃,掙得都是外匯,已經看不上我們」姚文旭繼續回道。
早些年國家還沒完全放開外貿經營權,許多企業的產品出口都要找外貿公司代理出口, 所以外貿公司很吃香,大家都坐在辦公室等生意上門來,再加上是大鍋飯的體制,企業的管理也很混亂,規章制度往往也只是一紙公文難以執行。
私營企業沒有進出口經營權,出口必須通過國有外貿公司進行,不僅使私營企業增加了中介費的成本,而且對市場的信息也不靈通。
在90年代初,廣交會上產品以初級加工和農副產品為主,處于外貿的最低層。
秦凡不知道姚文旭絮叨這些什麼意思,難道他想成立外貿公司做國際貿易?後幾年他是走上了這條路,可現在說還太早了些吧。
「說什麼呢?姚子還不過來和我們幾個窮鬼喝酒。」吳玉不知從哪里冒出頭來,嘴里嚷嚷著要和姚文旭干杯。
「你怎麼搞到現在才來?就你一人來的?」秦凡笑罵著問道。
「對不住了老大,來遲了罰酒三杯。」說著擺起三個酒杯倒滿酒,端起來一杯接著一杯。
從高中畢業後,雖然相對其他同學,秦凡和吳玉的見面次數要多一些,但兩人在一起能說的和想說的話卻越來越少,尤其是那次秦凡要他跟自己去上海買認購證,他卻听信了一個女人的話,事後腸子都快悔青了。
稍稍冷清的氣氛又給吳玉帶動的活躍起來,桌上的酒已然不夠,秦凡讓魏菲菲又搬上了一箱龍酒。
等一箱酒喝得差不多時,有人便吵吵著打牌,幾個人坐好後就等著姚文旭和秦凡,以前這幾個人戲稱他倆為「肥豬」,每年過年時都被他們宰得口袋空空,雖然只有一二千塊錢,可姚文旭和秦凡一樣郁悶,同樣的牌就是搞不過他們。
秦凡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戒賭了,堅決不當他們要宰的豬,秦凡總是懷疑他們幾個聯手
秦凡想這些同學進入社會以後,由于社會地位將會逐漸拉大,有些同學來往也就逐漸減少了。
看看在座的同學,不禁有些感嘆,以後好多人過的非常好,但是也有不太好的,不過就沒見過誰幫過誰的。
「這世界上幾乎沒有好男人。但只要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那他就是好男人。所以呢,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還沒走近女同學那桌,就听雪梅正在和湯奕上課。
「 什麼不要知道的好?」秦凡笑著問道。
听到背後秦凡的問話,湯奕做了個鬼臉笑道︰「 !我們女生在說私房話,你偷听什麼?」
「我們正在請教趙大師呢。」柳曉英也笑著說道。
「去去,你去和他們玩去!」雪梅也在趕他離開。
聚餐的同學有的離場,有的找別的地方去敘舊,秦凡見鄭慧慧正搗騰角落里的卡拉OK,便去幫她調試好。
「想唱什麼歌?」秦凡笑著問道。
「你先唱吧。」鄭慧慧還有些忸怩,秦凡左右無事,便挑了一首李春波的《小芳》︰
「村里有個
姑娘叫小芳
長得好看又善良
一雙美麗的大眼楮
辮子粗又長
在回城之前的那個晚上
你和我來到小河旁
從沒流過的淚水
隨著小河淌
謝謝你給我的愛
今生今世我不忘懷」
還沒唱完,打牌的那幾個貨便叫起好來,慧慧也笑著拍起手來,雪梅等幾個女生被吸引過來。接著那些正在流行的歌曲便被粗細不一的嗓子唱起。
《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輕輕地告訴你》、《牽掛你的人是我 》、《瀟灑走一回》、《容易受傷的女人》一一響起。
一首首已被秦凡快忘了的流行歌曲被他們唱起,唱到忘形時,吳玉竟摟著衛虹的腰唱起男女情歌對唱《明明白白我的心》,秦凡偷偷和雪梅相視一笑。
不過當秦凡听到雪梅唱起孟庭葦的《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時,臉上顯出一片古怪,也引得湯奕和鄭慧慧一臉的驚訝和猜疑。
這時的電視畫面上大多是搔首弄姿、身著泳裝女人的MV,有時還出現三點式的女人,當出現這些畫面時,男生們便不由得「嗷嗷」怪叫著。
女生們也跟著紅起臉啐一聲「不要臉!」
「轟轟,轟轟」一輛輛摩托車離去,姚文旭坐在「風速125」上對秦凡問道︰「什麼時候走?找時間我倆再聊聊。」
「好啊,有空聯系。」秦凡到是樂意和有想法的姚文旭聊聊天。
雪梅指著坐在吳玉摩托車後座的衛虹,對秦凡笑道︰「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
秦凡搖頭回道︰「不可能吧。」說歸說,心里卻清楚以後兩個各自有家庭的人,最後成了一對地下情人。
想起湯奕低落的情緒,秦凡嘴賤地問道︰「湯奕怎麼了?有什麼傷心事?」
雪梅撇撇嘴道︰「你們男的沒一個好東西!」罵完後告訴他,湯奕懷疑在學校談的男友在外面又有女人了。
「有證據嗎?」
雪梅搖了搖頭,「沒證據你們在那瞎猜疑什麼。」秦凡沒好氣地說道。
「可我覺得她男朋友肯定有問題!」雪梅不樂意回道。秦凡不再問下去,再說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的。
一路走著,听雪梅說起那些女同學的情感經歷,又說他們的男友對她們怎麼怎麼好。
「我對你不好嗎?」秦凡不舒服地問道。
「好,對我好,對其他人也好。」雪梅話中有音地說道。
「又在胡說,好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想找點事情鬧鬧?」
「誰跟你鬧,我就這麼一說,你看你急的。」雪梅笑著攬著秦凡的手臂,然後不死不活地又說道︰「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你」——
回到家抱起撲過來的若馨,看到客廳里徐校長正唉聲嘆氣地跟秦媽說著話。
秦凡和雪梅禮貌客氣地和她打了
招呼後,便躲進了自己的房間里。
「你和小月是不是有鬼?」雪梅看著正逗女兒的秦凡突然問道。
秦凡忍著氣回道︰「大過年的,你有完沒完?」
「沒鬼,年三十晚怎麼沒過來?她可是媽喜歡的小三子,沒道理啊, 你們有沒」
「趙雪梅!」秦凡連名帶姓地喝道。懷里的若馨一驚,跟著小嘴一癟就要開哭,京獅也被這一喝得炸了毛,小尾巴緊緊地夾在溝里。
「你那麼大聲干嗎!你看把孩子都嚇哭了!」雪梅抱過若馨連連哄著。
秦凡嘆了口氣,披衣出了房門。
站在院子里,隱隱听到客廳傳來徐校長的聲音︰「我也不知怎麼辦好,帶她到醫院查了也沒什麼毛病,在自己房間里就是不出來,跟我和她爸也沒什麼話說,整天木呆呆的我就想來問問秦凡,唐月在學校是不是也是這樣?」
正要喊他的秦媽看到院中站著的兒子,忙讓他過去。
「唐月在學校還好啊,沒發現什麼不正常啊。」秦凡想了想說道,心道這還真不能把自己猜想的告訴徐校長。告訴了非炸窩!
听到秦凡所說,徐校長和秦媽面面相覷,相對無語。
人生有太多事想要去推翻和改寫,卻無能為力。秦凡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人生就是如此,正因為有太多可惜和不甘,人們才會去珍惜眼前的一切!——
唐月的老爸唐至瑞,听到客廳有響動,便穿上衣服下床,來到客廳看見多日不出門的女兒唐月,正撿著擺在飯桌上的冷菜大吃大嚼。
「月啊,這菜是涼的,怎麼能這麼吃啊?」唐至瑞心疼地叫道︰「你等等,我幫你把菜熱一熱再吃。」
「爸,你去歇著吧,我自己把菜熱一熱。」說著唐月端起一盤菜往廚房走去。
「誰說我丫頭有病?她才有病呢!」看到女兒唐月如平常一樣,唐至瑞不禁咕噥道。
等徐校長回到家,看到如常的唐月,驚訝地問老伴︰「好了,什麼時候好的?」
唐至瑞沒好氣地回道︰「什麼好了?我早就說小月沒什麼病,你非不信!哼!」說完又拿起放大鏡看著自己收藏的古錢幣。
徐校長不放心地把唐月拉過來,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唐月笑道︰「媽,我又沒變成妖怪,你這樣看著我干嗎?」
徐校長沒好氣地說道︰「前段日子也就跟怪人一樣,還妖怪不妖怪,你再不好我都快成妖怪了」
唐月心疼地抱了抱媽媽說道︰「對不起,媽媽。」
「好了就好,哎呀,我這下放心了,等會給你干媽說說。」徐校長一時喜極,沒注意唐月的臉色變了又變——
不管做什麼事,做久了就會膩,尤其是每次都面對同一個女人時。
秦凡漸漸的就發現自己對雪梅有想法的次數越來越少,也愈發沒有了那種沖動。
在性方面沒辦法對雪梅起興趣的話,就算再愛也沒什麼用吧,畢竟性和愛是一個整體,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