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佔據人的身體,一樣需要大腦運轉,來指揮其他器官。
被附身者的大腦停滯之後,便把魔鬼也困在了里面,他們只能被強制沉睡。
亨利被稱為「監護人」,不僅是因為與安娜的關系,同時也代表另一個身份。
他帶著白驚瀾和加比,進入一家很普通的旅館,通過一系列暗語和密碼,被允許進入上層的客房。
但是,一間間所謂的客房,更像是一間間病房,還是重癥類的病房。
每一個病房里面,都有幾張床,床上躺著「病患」。
這些「病患」被綁在床上,帶著呼吸機,旁邊掛著吊瓶,全部處于昏睡狀態。
加比看的毛骨悚然︰「這些人是誰?」
不需要亨利回答,白驚瀾就看出來了︰「這些人都被魔鬼附身了。」
加比嚇了一跳︰「這麼多人?」
這里有幾十個房間,每一個房間至少三個人,合起來的數量過百……竟然全都被魔鬼附身了?
「這里被一個叫做‘血液’的組織控制。」亨利緩緩的說道,「這個組織存在的時間非常久遠,組織的所有成員,全都有親人被魔鬼殺害的經歷……幾百年來,他們一直在斗爭,追蹤從這個世界里進出的不同‘事物’,最危險的那類,他們會想辦法壓制……我的家族為血液組織服務超過七代,所以我是‘監護人’。」
加比舌忝了舌忝干涸的嘴唇︰「你們用什麼方法……壓制魔鬼?」
「他們用藥物讓他們昏迷,讓他們一直處于昏迷狀態。」亨利看了眼白驚瀾,「這些年來,我們發現對付這些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保證他們安全,讓他們沉睡,這樣就不會受苦,而魔鬼也會被他們的身體困住……這是應對他們最人性的方法。」
「血液」組織的做法,其實和白驚瀾類似,都是用人類身體做囚籠,把魔鬼封印在里面,讓他們不能出來鬧事。
只不過,「血液」組織的這種做法治標不治本,當宿主的身體承受不住,老化、死去,被封住的魔鬼就會復蘇,重新選擇新的宿主,不像是白驚瀾的魔法,可以始終保證身體的活力。
當然,凡人能做到這一點,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加比顯然不太認同,問道︰「你們會讓他們保持多久這樣的狀態?」
亨利沉默了一下︰「永遠!」
他們找不到徹底消滅魔鬼的方法,只能用這種十分殘忍的方式,讓人類宿主以生命和靈魂為鎖,死死的困住魔鬼幾十年,然後等待下一個輪回的開始。
這種方式,對于被附身者而言,肯定是十分痛苦的,但的確可以減少魔鬼傷害更多人的幾率。
但是,犧牲少部分人的生命,去滿足大多數人的利益,這本身並不能贏的贊同。
加比由衷說道︰「讓人昏迷並不是解決的方法,你們這是在治療病癥,而不是與疾病做斗爭……」
亨利注視白驚瀾,加重了語氣︰「所以,我請懷特先生過來,希望他能給我們真正的‘解藥’。」
這時,一個中年白人走了過來,掃了一眼白驚瀾和加比,目光微微一沉,用質問的語氣道︰「亨利,艾絲特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血液」組織的存在是絕密,外界幾乎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亨利帶兩個陌生人過來,顯然引起了組織高層的不滿。
亨利面帶微笑,夾槍帶棒的回應︰「費恩,你知道艾絲特不是我上司吧?還有,你也不是!」
「監護人」是一個職位,超然于組織之外,監控組織不走歪路,所以他的地位很特殊,不听從任何人的命令。
「艾絲特說過,怎麼管理這里我說了算!」
「又不是永遠。」
「我會通知艾絲特!」
費恩一甩袖子,怒氣沖沖的走了。
亨利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我迫不及待的請懷特先生過來,還有另一個原因……這些年來,新加入的成員越來越激進了,而且在艾絲特的慫恿下,他們開始為了制服魔鬼,不惜使用任何手段,甚至造成無辜者的傷亡。我多次試圖阻止他們,但沒有作用,反倒是差點鬧翻。尤其是我收養安娜,更是讓他們十分不滿——他們一直想要除掉戴蒙和安娜。」
白驚瀾恍然︰怪不得讓他來處理這件事,原來不僅是因為能力問題,可能還因為這個血液組織太坑,其他的法師們都不想搭理這幫激進的瘋子。
加比抿了抿嘴︰「這件事必須讓梵蒂岡知道……」
「你為什麼覺得他們不知道?」亨利當即搖頭,語帶嘲諷,「教會是一個組織,它和其他組織一樣,有很多下屬機構,‘血液’就是其中之一,一直在接受教會的資助……露易絲之所以不再擔任修女,就是看到了教會的種種弊端,所以才會離開教會,遠放至聖特雷莎的院長。」
小修女的三觀被打擊的不輕,忍不住問道︰「我們在教會的那些課程,都是沒有意義的嗎?」
亨利微笑回道︰「露易絲雖然不再做修女,但她始終信任一句話——信仰是力量,只是她已經不再信仰神靈,而是信仰人。」
白驚瀾不由笑道︰「對神靈的盲目崇拜,只會模糊自己的眼楮……能在教會的人員里面,見到一個這樣清醒的人,還真是難得。」
加比默然無語。
「露易絲從來都看的很通透。」
亨利對老情人不吝贊賞,不過很快轉過話頭,「懷特先生,你能給我們‘解藥’嗎?」
白驚瀾沉吟一下︰「先把戴蒙和安娜的兩把刀拿來,我需要從上面找些線索……那兩把刀的力量,和這些魔鬼同出一源,應該能夠幫助我更快拿出‘解藥’。」
亨利點了點頭︰「刀在舊金山,我的家里,我立刻去拿。」
他轉身要走,白驚瀾制止了他︰「為了避免中途出事,我得給你上一些保險。」
「什麼?」亨利不明所以。
「給你蓋個章。」
白驚瀾抬起他的雙手,挑動手指,在上面畫下兩道符。
淡紫色的瑰麗紋路,緩緩沉入亨利的掌心,最終消為無形。
他晃了晃手掌,沒有任何感覺,驚奇問道︰「這是什麼?」
「道家的符。」
白驚瀾指點著他的兩手,「這張是闢邪符,可以保證你不被魔鬼附身;這張是驅邪符,如果遇到魔鬼找茬,直接用這只手拍過去,立刻就能把他送回地獄。」
「……」
亨利啞然了一下,坦言道,「如果這東西真的像你說的那麼神奇,我覺得你該多畫一些,給我們每個人都來兩張……哎,這些年,組織的很多成員,都被魔鬼害死了。」
白驚瀾淡淡一笑︰「在很多人的眼里,我的一張符至少價值10萬美刀,很多組織都在搶著要,我怕你們血液組織付不起這個價錢……而且,你們是教會的下屬機構,掛天朝道家的符,不怕被教皇驅逐教籍嗎?」
亨利滯了滯,苦笑道︰「所以,還是請盡快研究出‘解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