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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如何選擇在于你

「能和我們說一下理由嗎?或許我們可以幫你解決,泰勒系那里有更好的研究設備。」陪同者引誘道。

維納抬起頭,停下了手里的研究行為。

「更好的研究設備對我沒意義,生物研究不需要這些。」維納回答道。

「雖然泰勒系有更好的資源,但你們也沒辦法走出科研困局。」

陪同者面露了然之色,可林楓卻听得一頭霧水,什麼叫科研困局?

「科研困局?那是什麼?」林楓問。

維納反問,「如果要研究某項技術,為此投入大量的資金進去,最終研究卻一無所得,那麼這些資金是不是便打了水漂?」

「一項研究在結果出來以前,沒人知道這項研究是否可行,如果不可行便意味著這些投入資金都蒸發掉,為此就必須謹慎選擇,是否為該項研究投入資金,尤其是在投入巨大的科研項目上。」

「因為經濟的關系,研究必須去選擇那些起碼看起來賺錢,且看起來可行性很高的項目。」

林楓明悟的點著頭,他理解維納所說的科研困局是什麼了。

維納接著解釋道,「科研困局對于其他學者並不是什麼問題,但我不喜歡這樣,科學研究的自由性被束縛住,我是因為拒絕這樣的科研環境,才選擇離開我的家鄉,到這里隱居。」

「我想用自己的余生去從事自己想做的研究,而不是為了幫別人去賺錢而從事科研。」

理解了維納不願前往泰勒系的原因後,林楓也不再要求讓維納搬遷到泰勒系。

正如對方所言,泰勒系沒辦法給維納自由研究的環境,科研資源就那麼多,泰勒系會傾向于去研究更具價值的項目。

如果任由維納去進行自己想做的實驗,那對于泰勒系的其他學者而言是非常不公平的做法。

林楓掃了眼隕石居所,維納的隕石居所比列奧納多的要小很多,且只有一個房間,一眼就能看完全部。

維納的隕石居所內,最惹眼的也就只是一個大玻璃罐,玻璃罐內是綠色的液體,邊上很多反光鏡,反射太陽光照射玻璃罐。

「你現在做的是什麼研究?」林楓問。

維納解釋道,「利用太陽輻射改變小球藻的基因結構,並觀察不同變異下的小球藻,所表現出來的不同性狀。」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林楓皺眉反問。

維納笑了笑,「沒有意義,但我就是想這麼做,列文虎克打磨鏡片,制作顯微鏡觀察微觀,也不是因為名或利,只是單純的因為想要這麼做。」

「好吧,那我們不會再來打攪你,不過我們泰勒系想給你修繕隕石居所,讓你的居住環境變得更加的安全,這可以嗎?」林楓提議道。

「謝謝你們。」

維納向林楓他們微笑致謝。

正當兩人準備離開之時,維納忽然叫住了林楓他們。

「等一下,作為你們幫我修繕隕石居所的感謝,這個請你們收下。」

那是一個圓柱狀容器,透明的玻璃里面,是綠色的液體。

「這是什麼?」

接過容器的林楓,打量了一下容器內的液體後,奇怪的問。

維納解釋道,「富營養化的小球藻,有著比一般的小球藻更加高效的光合作用和繁殖能力,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一升的小球藻就足夠支撐成年人一天不劇烈運動的養分,繁殖速度是一般小球藻的四到五倍。」

「這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我也只有這個能夠送給你們。」

說著,維納面露歉意之色,泰勒系幫她修繕隕石居所,讓隕石居所更加的安全,可她卻沒有什麼東西能回報泰勒系。

林楓笑道,「不必這樣,如果你真的想感謝我們,那就和我們分享一下你未來的研究資料吧?讓研究資料因為你的離世而被埋沒,這不是很可惜嗎?」

說著,林楓便準備將容器歸還給維納,但卻遭到了維納的拒絕。

「就算你們不這樣要求,我也會在未來將研究資料公開,留給後來者們,所以請收下我的這份感謝。」

……

林楓他們前往第三處隕石居所。

「我們失敗了兩個,還要去第三個那里嗎?」陪同者看向林楓。

「為什麼不去?」

陪同者猶豫了一下,回答︰「可即便我們去了,也很可能會像前面的那兩位一樣,沒辦法勸走,而且……」

看到陪同者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林楓皺眉。

「而且什麼?」

「而且那人有點神經質,給人感覺不像是個正常人。」陪同者回答。

老實說,陪同者並不想和第三個人接觸。

林楓道,「那我們就更應該過去,對方是人,這點從生物學角度上已經論證,他並不是哪個角落里微不足道的蟑螂。」

「可那人就是想窩在角落里當一只蟑螂。」陪同者道。

「啊?」

飛船到達第三處目的地,林楓他們進入第三位‘釘子戶’的隕石居所。

陪同者向居住在這座隕石居所內,名叫尼根的男人,說明了他們的來意。

尼根與維納、列奧納多不同,他的房間非常空,只是牆壁上貼著很多星空照片,和一架天文望遠鏡。

他平躺在地上,如同林楓在新愛爾蘭共同體看到的那些平躺者。

「你們回去吧,我不會去泰勒系的。」尼根說道。

陪同者勸道,「留在這里生活,存在著安全隱患,你留在這里是為了什麼?在泰勒系,你會得到更好的觀測設備,讓你觀測星空。」

「你以為我是因為喜歡星空,所以才觀測星空?」

尼根看了陪同者一眼便移開視線,繼續重復之前的話,「離開吧,我現在只想虛度光陰,當一只蟑螂,文明毫無意義,人類毫無價值,一如嬰兒毫無意義的出生,再到毫無價值的死去。」

「只有像現在這樣躺下,丟掉所有的責任與幻想,我才能不再恐懼絕望。」

陪同者嘆了口氣,朝著林楓攤了攤手,表達自己的無奈。

林楓走了過去,然後突兀的說了一句。

「是因為科學已經死掉了嗎?」

「你……」

尼根瞪大雙眸,直勾勾的看著林楓,剛欲說些什麼,卻被林楓打斷。

林楓指著自己,然後道,「我是楓.泰勒,我不甘心,所以我橫跨了半個多世紀站在你的面前,如果有一天人類會毀滅,那也只能是和宇宙一起毀滅,宇宙存在多久,人類就會存在多久。」

「你想躺下作為一只蟑螂活著也行,畢竟人生很短,這注定了你不會與你所擔心的那些事情相遇。」

說完,林楓起身離開,陪同者在其後跟隨。

這時,尼根已然坐了起來,他盯著林楓離開的背影,仿佛祥說些什麼,可說不出口。

林楓在離開的最後,補充一句。

「尼根先生,如何選擇權全在于你自己,如果你不打算前往泰勒系,就和小行星帶的泰勒系艦隊聯系,讓他們幫你修繕隕石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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