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戴上V裝具，進入到已經有段時間不曾進入的三體游戲。
他出現在了堆滿積雪的金字塔平台上，沒有恐怖的太陽，只有一輪佔據了十分之一天空的月亮掛在天上。
走到金字塔平台的邊緣，位于高處一眼望去，看到的是成片成片白皚皚的積雪。
林楓不禁哆嗦一下，「真冷啊……」
V裝具可以模擬低溫，讓玩家感覺到寒冷，林楓游戲里的人物，仍然是穿著原來的衣服，這樣的衣服可抵御不了能將二氧化碳凝結成干冰的低溫。
要不是這只是個游戲，林楓怕是能活活凍死。
「出門要記得多穿衣服，現在可是大冬天哦。」
銀鈴般的聲音自林楓身後響起，一件大衣披在了林楓身上。
林楓回首看去，幫自己披上大衣的人，正是上次在游戲里和他交談少女，少女里面穿著輕薄的漢服，外面套著一件毛茸茸的大衣，看起來好像胖了兩圈。
「我還以為，上次你听了我的想法以後，游戲里會有什麼大的變化。」
林楓一邊穿上大衣，一邊看著金字塔平台外，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天空也沒有任何異樣。
上一次的分別，林楓本以為，游戲里的玩家會依照他的想法試一試對太陽進行改造。
整片大地將被工廠覆蓋，每天都會有火箭升空，大量的太陽衛星會遍布在太空，群體數量之大，哪怕不借助觀測工具，抬頭單靠肉眼也能看得見。
但是，如今再次進入游戲，並沒有他想要看見的奇景，該是怎樣還是怎樣。
「你有段時間沒有進入游戲，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涼宮道。
林楓聳聳肩膀，「最近在忙，我在現實里的工作就是這樣，閑的時候特別閑，忙的時候就特別忙。」
「手底下的人個個都不成熟，總是不知道自己拿主意解決問題，老是來問我。」
涼宮螓首微搖，不認同林楓的話。
「為群體作出選擇，這正是領導者存在的意義。」
如果領導者連做決定都不願意做，那群體為什麼還需要領導者？
林楓嗤之以鼻，滿是怨念的回道，「當領導有什麼好？你做得好，別人只會覺得你的付出是理所當然，你如果做的不好，他們就會認為你有罪，如果你做的不和他們心意，他們就會罵你，責怪你，詛咒你全家，哪怕你做的事情本身是正確的。」
「一群狡猾的家伙，把自己的權利連帶著問題都拋給別人，然後就把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對一切指指點點，啊呸，都是群什麼爛人，他們這麼有本事怎麼不多為人類做些貢獻？當什麼鍵盤俠？」
林楓又想起了那個要求自己賠償謝罪的松田，想到了網絡里那些站在道德制高點對自己指指點點的人，越想越氣，恨恨不平的一腳把平台邊緣的積雪踢了下去。
「看來你在現實中的工作，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喏，吃顆糖葫蘆，放松一下吧。」
少女不知道從哪拿出的糖葫蘆，遞給林楓。
林楓沒有接過涼宮遞過來的糖葫蘆，從她手里拿了另外一串。
「我要這串沒被咬過的。」
涼宮沒有意見，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聊起來。
多是涼宮在听，林楓在說著滿是怨念的話。
「路人甲，你很討厭人類？」
涼宮忽然問，她听了林楓說了很多，覺得林楓的思想與其說是面壁者，更像是ETO。
然而，令涼宮出乎意料的是，林楓搖頭否認了。
「不，我不討厭，這就是人類的天性。」
討厭人類做什麼？
我自己也是人類啊，我難道還要連自己也一起討厭？
「令人意外，听你剛才的那些話，我還以為你特別討厭人類。」涼宮道。
林楓道，「都說了，這是物種天性，人類天生就是自私、貪婪、齷齪、傲慢、容易走極端的一種智慧生物，為了滿足自己病態的甚至會滅絕物種。」
「都這樣貶低人類，還不算討厭？理解不了，我只從那些希望人類快點滅絕的人那里，听過類似的話。」
少女歪著頭，有些懵，都這樣貶低自己的種族，還不算是討厭嗎？
ETO也是這樣貶低人類，涼宮覺得林楓和ETO都是一樣的，對人類極端性的失望。
林楓只覺得是涼宮想要拉自己進入ETO。
他搖搖頭反問，「就算人類天性自私、貪婪、齷齪、傲慢、容易走極端的一種智慧生物，甚至為滿足自己病態的滅絕其他物種，難道人類就應該被毀滅？」
「憑什麼？誰規定的？神？上帝？」
「呵，如果真有上帝，它才不會在意這種破事，物競天擇就是這個壞東西寫的，它巴不得這樣。」
涼宮眨了一下眼楮，林楓肆無忌憚的言論，勾起了她的回憶。
上帝如果真的存在，那的確是個大混蛋，不然為什麼把它們三體人放在三體星系這樣的地獄里？
神從未曾祝福三體文明，哪怕是給予一絲絲的慈愛、憐憫，任憑太陽一次又一次的摧毀著它們三體文明。
三體不信神，但如果真的有神，那一定是糞蛆。
「這點我同意，上帝是糞蛆。」
很難得，思維透明的三體人和思維不透明的人類，在這一刻，在這種事情上，達成了共識。
「不談這個了，人活著如果不傷害誰就活不下去，天性如此。」
「說起來，有沒有考慮在游戲里制造智能AI？」
林楓提議，三體游戲有很高的模擬性，他倒是想看看，三體游戲里如果普及智能AI，生產力大爆發會是一幅什麼樣的場景。
「智能AI要比人適用的範圍更廣，對環境的耐性要更高，只要進行合理的構思設計，諸如低溫亂紀元時期，也可以正常工作……」
為了讓少女認同自己的建議，林楓手舞足蹈的介紹著智能AI機器人普及應用的美好前景。
涼宮卻搖搖頭，「這種機器人，遭遇大撕裂的話，也沒有意義啊，純粹是浪費資源。」
「大撕裂？」
林楓動作頓下來。
涼宮解釋道，「就是行星被恆星引力撕裂成兩半，天上不是有三顆太陽嗎？如果兩顆恆星距離很近，而我們腳下的行星又從兩顆恆星中間穿過，你想想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