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林社長，兩位的咖啡。」
輕手輕腳地走到辦公桌前，把咖啡放到桌上，負責姜禹廷秘書事務的小職員壓下心頭的一萬個問號，低眉順目地退出辦公室，輕輕拉上了門。
剛回到座位上, 就被周圍的同事「包圍」了。
「剛才那個，是曙光社的林社長嗎？」
幾乎全國人都認識那張臉，你這不是廢話。
「從來沒見林社長進過咱們策劃部，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覺得部長會告訴我嗎？
「部長中午一回來就去了社長辦公室，是為了重工的那件事吧？」
你這孩子問這種問題，想被辭退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你們有沒有覺得林社長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
所有人把視線都突然對準了提出這個問題的人，嚇得這個新來不久的年輕人縮在了椅子後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一起看向了部長辦公室。
「看來沉俊昊的情況很糟糕。」
四下打量了一圈，林允兒端起咖啡淺淺抿了一口，還是把視線轉到了姜禹廷臉上。
真的不一樣了。
與容顏無關，而是內心的感覺。
南正勛是一個開朗的小太陽，待人隨和，沒有架子。
姜禹廷卻完全相反。
「有爺爺親自出手來當天平，之前他和沉尚中的平衡維持得很好，兩個人誰也不能佔據實際意義的上風，但是現在……」
收拾好這兩天積累下來的批復文件，姜禹廷抬眼看向對面，正好撞上林允兒亮晶晶的眸子。
「但是你突然出現，空降到電子公司，經過上次的事情以後，這個平衡被你打破了，沉尚中已經有了上風的趨勢。」
眨眨眼，林允兒接上了姜禹廷的話尾, 開始跟上姜禹廷的思路。
已經是「林社長」了，自己一定有能力幫到他。
「這個項目的立項人是重工公司的崔泰義，我現在去查這個人的底細，爭取明天下午能有結果。」
話音落下，姜禹廷就伸手去拿手機，有了上一次「dos攻擊事件」留下的暗門，讓馬西米利亞諾那個天才再一次駭入系統並不是難事。
「你不用查了，我有崔泰義的黑料，包含他近十年斂財的證據，以及他和總部安俊園理事的一些交易。」
握住姜禹廷的手，林允兒用力捏了捏。
作為曙光社的台柱，她以前不是沒有算計過別人。
但是這一次，完全不一樣。
「五年前，安俊園是重工公司技術部的部長，你和佑熙的那輛車爆炸，就是他派人去做的，我一直都在想辦法挖他的消息。」
在石川屋的時候，她告訴姜禹廷，自己也要復仇。
現在, 就正式開始了。
低頭看著林允兒的手, 姜禹廷內心長嘆。
這個人本該是一個完美形象的藝人，年齡大了以後就專心履行和公司的演員約, 生活總會忙碌，卻能過得舒服，不用費心思琢磨這種事。
「好，那我現在去和那些重工的職工們談一談，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要錢，不難解決，只要我動作夠快，就能在沉尚中和沉俊昊騰出手之前搶到這件事的主動。」
拍了拍林允兒的手背，姜禹廷旋即就起身，要去取衣架上的風衣，片刻都不耽誤。
「讓我去吧，我和他們談，你直接出面就少了緩沖的余地，相信我。」
隨著林允兒的聲音落下，辦公室陷入了安靜。
這個女人說要「一起去地獄」，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作為娛樂公司的社長，無論是對這些人的了解程度，還是公關渠道，她都是沒問題的。
而且，是姜禹廷絕對可以信任的人。
「沉聖京現在只是私下和你談這件事，她傾向讓你去處理，並不是沉尚中的意願，所以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對吧？」
不給姜禹廷猶豫和擔心自己的余地，林允兒用現實堵住了姜禹廷的嘴。
自從返程這一路上開始，她就告訴自己，不要再把這個人當成南正勛，那樣只會給他壓力。
現在的姜禹廷是一個把復仇擺在第一位的人，現實會大過情感，所以他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我讓宗治協助你，交給你了。」
遲疑了一剎那，姜禹廷蹙了蹙眉，最後還是點點頭，抬手穿上了風衣。
「沒有沉尚中的許可，你私自行動，就算結果是對他有利的，事後他也肯定會向你發難，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起身拉住姜禹廷的袖子，林允兒不無擔心地蹙了蹙眉。
她現在愈發能明白俞佑熙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南正勛是一個做事風格穩妥的人，這也符合公司對他的培訓。
可是，現在的姜禹廷似乎每天都想著怎麼走鋼絲。
「這件事情解決以後，局面會變得混亂，也會有人專程來找我，沉尚中和沉俊昊都不會有太多時間顧及到我。」
想到有些事情已經可以提前做準備了，姜禹廷眯了眯眼楮，拿出手機，指尖輕輕摩挲在屏幕上，打算去見一見徐宥真。
這個人雖然只是一位導演，但人脈很廣，很多地方都能有辦法，尤其是她的父母親族，背景相當強力。
「我們一起出發吧，我現在回去準備一下，就去見那些職工了。」
把那些關心的話、擔心的話都咽回到肚子里，林允兒系上風衣扣子，跟在姜禹廷後面。
說那些話起不到任何實質性的作用，還會給姜禹廷壓力，與其那樣，不如多做一些事情，多參與到姜禹廷的計劃里，知道他沒有危險，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這些，這才是更重要的。」對了，沉聖京一定已經知道我進了你的辦公室，你打算怎麼向她解釋，你和我這個不受她歡迎的人突然走得近。」
臨出辦公室前，林允兒伸手揪了揪姜禹廷的衣角。
就像她以前揪南正勛的衣角那樣。
沒有說話，姜禹廷轉身看了林允兒一眼，然後又在別開視線的時候蹙了蹙眉。
在林允兒看來，他整個人剛剛因為即將要出發做正事而拔高起來的氣勢，突然中斷了一下。
什麼情況？
林允兒眨巴眨巴眼楮，又揪了揪姜禹廷的衣角。
這種記憶里的習慣，一旦被激活，就算再怎麼注意，都很難改變。
「在她的視角里，我是一個外國人，不知道她過去的那些恩怨，所以她剛才試探我的時候，我暗示了她。」
姜禹廷面無表情轉過身，不再看林允兒的眼楮，伸手握住了門把手。
「暗示？什麼？」
忽閃著眼楮，林允兒罕見地「情商下線」了一次。
「暗示她，我打算試著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