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談妥吧？怪不得現在行程變少了。」
「誰都不想放走搖錢樹，既然不打算續約，那肯定不會給資源呀。」
走出洗手間，李知恩左看看右看看，剛才說話的那兩個職員已經離開了。
慢慢悠悠地走在熟悉的Loen公司走廊里，享受最近難得的完整休息時間，李知恩撐著困倦的眼楮，白色的拖鞋踢踏踢踏著。
和南正勛談不上有多少交情，在李知恩看來，那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也不需要有多少交情。
顧自己尚且顧不過來，哪里還有心思去思考連朋友都算不上的、別人的事情。
更何況，南正勛如果離開Loen的話，對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蛋糕一共就這麼大，少一個人來吃，余下的人自然就能多吃一點。
午後的陽光曬得人懶洋洋的，公司的這一層藝人樓層里都看不見什麼人，李知恩伸了伸懶腰，想著要不要下午去一趟美容院。
「說吧，你還要什麼？」
低沉的男聲，帶著一點情緒感，緩慢地摩擦在空氣里。
李知恩停下腳步，警醒地環顧四周，抿了一下嘴唇，然後貓著腰輕輕靠近了旁邊樓梯間沒關嚴實的大門。
這個聲音，好像是白俊亨的？
「那你答應我的呢？到底什麼時候開始！」
仿佛是豺狗一樣的，壓著嗓子，盡管李知恩看不到白俊亨，但也想象到這個人陰沉沉的表情。
「你就是個混蛋！你們都不是好東西！」
砰……
李知恩被突如其來的砸門聲嚇得打了一個激靈。
「你！你……」
粗重的呼吸，極力壓抑著情緒的單字，只是听一听就會覺得白俊亨是一副類似于走投無路的樣子。
這家伙在做什麼？
李知恩努著嘴巴，用力眨了眨眼楮。
這圈子里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亂七八糟一大堆，不管發生什麼都不算離譜。
可能是在對付南正勛吧？
點點頭，得出了猜測結論的李知恩繼續貓著腰，原路返回，離開了樓梯間大門外。
反正不是對付她，沒必要冒著可能被發現的風險繼續听下去。
走出一段距離，站在自己的練習室門前，李知恩伸手握住門把，卻沒有拉開。
她眼神里的焦點沒有目的性地隨意放置著，面頰偶爾鼓起一下，應該是咬牙的動作。
停頓了片刻，她搖搖頭，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
找到那個基本上沒有怎麼使用過的號碼，李知恩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慢吞吞地敲點著。
[你最近小心白俊亨，我剛才听到]
手指忽然停住，李知恩看著打字欄里閃爍的打字標識，輕輕嘆了口氣。
刪除。
她把手機又收回到了口袋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不會算計南正勛，但如果南正勛防不住別人的算計，那就和她沒什麼關系了。
嘖，那家伙可能會防不住別人的算計嗎？
表面上看起來是狗系，心里面卻是貓系，其實大概率是狐狸吧。
兩年時間能做到現在這個程度，沒有不會動心思的。
「前輩？」
又是突然冒出來的男聲，又把陷入個人沉思的李知恩嚇了一跳。
她哆嗦了一下，松開了門把。
為什麼今天總是被人嚇一跳啊？
「嗯。」
蹙著眉，把被嚇了兩跳的鍋都一並扣到出現在眼前的南正勛頭上，李知恩嚴厲地瞪著這個公司後輩，把「西」這個音已經咬在了牙齒間。
眨巴眨巴眼楮，模了模後腦勺，南正勛認真回想了一下，然後慢慢點了點頭。
「前輩您好！」
像剛出道以後第一次見到畫報導演時那樣，南正勛立刻九十度鞠躬，聲音洪亮。
然後把全無準備、還在責怪自己表現得太凶了的李知恩，又嚇了第三跳。
扶著額頭，這位年輕的前輩擺擺手。
不生氣不生氣，我不生氣……
「有什麼事嗎？」
把「西」這個音有些難受地咽回去，李知恩揉了揉眼楮，沒有前輩樣子地靠著練習室大門。
她原本就是打算在練習室里補覺的。
「沒什麼，只是路過，很久沒見前輩，就問候一下。」
看著南正勛那張笑得無辜的好看臉蛋，李知恩沒有靈魂地跟著笑了笑。
這家伙果然本質上是小狐狸吧？
絕對是吧！
「听說你向公司請假，清掉了行程，下周要外出。」
說請假就請假，而且還不是一天兩天。
「嗯，去幫哥哥做一些事情。」
本來就只是恰好遇見了打個招呼，所以南正勛並不打算久留，揮揮手就要走開。
「南正勛。」
干干脆脆的，只是叫了全名，李知恩省去了其他的稱呼，叫住了這個其他世界的人。
她也曾經去過帕布羅酒店，見過眼前這個人最脆弱的時候。
沒有說話，南正勛停下腳步，甚至沒有回身去看。
在南正勛的印象里，李知恩是一個很精明的人。
現在這樣帶著一點情緒化的聲音，私下里很難听到。
「你最近小心一點。」
沒有起伏，平直的聲線。
——去幫哥哥做一些事情。
李知恩听到這句話以後，就幾乎敢確定南正勛不會續約了。
這不是一個藝人身份的南正勛應該說的話。
可是，她卻從這個人的聲音里听不出任何沮喪或者無奈。
那種積極感和自信，並不是裝出來的。
「小心？嗯……謝謝前輩。」
回頭笑了笑，南正勛就像多年以前的那個中午一樣，陽光勾勒著他的輪廓，讓笑容也被染上了溫度。
精明的人做了多嘴的事，回不到過去的人做了記憶里的事。
是告別了。
嗡嗡……
邊走邊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南正勛微微一怔，表情變得微妙了起來。
[Oppa，我可以提前殺青了，下周一就是最後一場戲。你高興嗎？]
南正勛的眉毛抖了抖。
林允兒這條消息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本來他計劃從奧斯陸回來以後，正好趕上林允兒殺青。
TTS出道期間，其他人都沒有多少行程，林允兒有的是假期。
可是現在，林允兒的假期和他的「出遠門」撞到了一起……
怎麼辦？
難道帶女朋友一起去？
這個堪稱是「做夢說胡話」的想法冒出腦海，南正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