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壯士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位林大小姐什麼客套話都不說,一上來就出殺招,急抬手中雙錘,鏘的一聲,格去劍勢。
這就是李逍遙不明白的地方了,那雷公錘大如臉盆,往身前一合就能封住大部分攻勢,林月如選擇近身出手實在是有些沒道理。
然而李逍遙很快就明白林月如為何要這樣做了,只見她腰身一扭,長劍回轉,直挑對方下盤,鐵壯士身子一矮,雙錘壓住劍刃。
本以為以雷公錘的分量,足以壓斷長劍,不料那長劍竟是韌性十足,幾乎彎成一道月牙,卻始終不斷。
林月如冷笑一聲,不待鐵壯士收錘起身,一條大長腿一抬,居然結結實實的一腳踢在鐵壯士面門。
「 ……唔……」
鐵壯士面門被踢,頓時身子後仰,踉蹌退後了好幾步,差點站不穩倒下,林月如的長劍瞬間恢復筆直狀態,沒有絲毫變形。
台下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林大小姐會以手上劍勢為虛招,誘他矮身,然後踢他面門,不要說面門受傷極為危險,光是臉上被女子踢中,這也算是奇恥大辱了。
李逍遙恍然,原來林月如是存了這般心思,不僅要打敗對手,還要羞辱對手,讓對手大失顏面,再也不敢來參加她的比武招親。
可如此一來,便難免將人得罪死了,看來大小姐對伯父的安排怨念很大啊!
鐵壯士踉蹌著連退四五步,這才暈暈乎乎的站穩,林月如冷冷道︰「滾,下一個。」
林忠正要叫下一個,鐵壯士模了模生疼的臉,尤其是火辣辣的鼻子,氣得哇哇大叫︰「你竟踢我的臉,士可殺不可辱,看錘。」
叫完又運起雙錘,向著林月如沖了上來。
林月如冷哼一聲,剛才那一腳,她沒用絲毫真氣,已經是腳下留情,那沉重剛猛的雙錘,她根本沒放在眼里。
讓台下眾人驚訝的是,那看似笨重的雙錘,在鐵壯士手中居然靈活之極,一眨眼便連出數招,盡往林大小姐頭、胸、月復要害錘打。
看來他是動了真怒,已經不理會什麼點到即止的比武規則了。
林月如凜然不懼,手中長劍矯然靈動,隨手數劍便化去了雙錘攻勢,迅速反守為攻,又把鐵壯士逼得不得不轉攻為守。
他不但沒能雪恥,反而丟臉丟得更厲害,有人叫道︰「大鐵錘,下來吧!還賴著做什麼?」
「打不過就別丟人啦!」
「還想叫大小姐再賞一腳嗎?」
「剛剛是右腳,莫非你還想試試左腳?」
叫嚷聲越來越大,鐵壯士也越來越氣餒,幾乎打不下去,沒幾招便被林月如長劍抵住咽喉,不得不收了雙錘,草草抱拳為禮,下台掩面狂奔而去。
通過這場比試,李逍遙也看出,林月如在天道劍勢上的造詣相當不弱,太虛劍意領悟得也不淺,不在自己之下。
最關鍵的是她實戰經驗十分豐富,恐怕這就是她這五年比武招親得到的好處。
她所欠缺的不過是境界而已,若自己不以境界強壓,單以尋常劍訣與之交手,勝負還真有些難料。
鐵壯士下台後,林忠又喊了一人,這回是名相貌俊朗的青年劍客,綽號奔雷劍,也是南方武林有名的後起之秀。
那劍客身手十分輕巧,從人群中縱躍而出,落在台上,拔劍在手,豎在胸前,左手劍指按在劍格上,微微躬身,將劍士的儀節展現得淋灕盡致。
「請大小姐賜招。」
台下有人議論道︰「輕功好的,劍法往往也不差,這場有看頭。」
「嗯,他的步法很高明,有神韻,是個強手。」
「而且他對劍很誠,這是個真正的劍客。」
林月如依舊不說話,一式劍沖陰陽直取對方右肩而去,皮囊好的人多了去了,若不能在武功上勝過她,休想讓她另眼相看。
劍客看了剛才林月如的出手,知道她的性子,已經有所防備,驟遇林月如突襲,也不驚慌,從容應對。
這劍客出手時,長劍舞動聲振如雷,劍刃或削或劈,破空的劍氣颼颼呼嘯,讓台下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林天南目露贊賞,身子微傾,對雄霸道︰「這年輕人倒是不錯,未來江湖頂尖劍客中,當有他一席之地。」
雄霸緩緩點了點頭,惋惜的道︰「可惜遇上了如兒,這次怕是要受些打擊了。」
林天南咧嘴一笑,不再多言,重新坐直了身子。
林月如伸劍取敵,縱步如飛,有如疾風撥雲一般,輕巧的將對方迅若奔雷的劍式一一化解。
那劍客被一連化解了十數招,心下微驚,暗自思忖︰「听說這位林家大小姐仗著學過點拳腳兵器,就愛羞辱武林豪杰,我看不過去,想來教訓教訓她。」
「可如今看來,這哪里只是學過些拳腳兵器?分明是深不可測,我一個須眉男子,若敗在她手中,豈不讓武林同道笑話?看來不能留手了。」
想到此,劍客劍勢驟變,手中長劍竟泛起了幽藍劍芒,劍身之上有道道電蛇扭曲跳躍,雷鳴之聲大作,長劍橫劈豎斬,招招勢大力沉,且一劍快過一劍。
林月如心下頗為詫異,想不到今年倒是來了個有真材實料的,當下也不再留手,劍身之上同樣泛起了宛若月華的劍芒,有森寒氣息彌漫而出。
寒月劍疾速閃動,在身前交織成了一張劍網,那劍客只感覺到一股森冷的寒意向自己籠罩而來,不由臉色大變。
李逍遙看得分明,這是《純陽訣》中的「冰劍囚龍勢」,與聖靈劍法中的劍十八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多了幾分困勢,少了幾分殺伐之意。
「鏘鏘鏘……噗……」
劍客拼盡全力,擋得二十余劍,一聲利刃入肉聲,那劍客肩頭已被刺中,劍尖沒入約有一寸。
林月如面不改色的拔出長劍,劍客的肩頭登時鮮血淋灕,痛得滲出冷汗,整只手都舉不起來,顯然是傷了經脈,不知是否廢了殘了。
那劍客面如死灰,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林忠走上前來,恭敬的將他領到林天南面前。
林天南站起身,溫言道︰「少俠英雄出少年,劍法不凡,承讓了。」
那劍客苦笑道︰「林堡主客氣了,晚生技不如人,敗在大小姐手下心服口服。」
林天南聞言心下滿意,此人不錯,值得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