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無數桶菜油倒入溝壑之後,數千道火箭又是從中原的陣營中沖天而起,如滿天流星一般,墜入溝壑之中,墜入溝壑對面的蒙羅步卒集群之中。
油一遇火,立刻便燃燒起來,火苗噌噌噌地竄起丈余來高,整片溝壑已經成了火溝,更成了蒙羅軍人的火葬場!
火勢太盛,蒙羅步卒根本無法沖過,眼前的小小溝壑,在蒙羅軍人的眼中,更好像是一道天塹!
狂風已起,火勢西引,越過溝壑,無數火箭為引,點燃了那一片草原,並逐漸蔓延開來!
哈耶的面容在火光的映射下顯得有些扭曲,他沉默著,一聲不吭,只是冷冷盯著前方那沖天的大火。
任蒙羅步卒們再如何悍不畏死,也無法以相抗這等天威。待得沖天的火勢漸漸小去,只見前方那片戰場之上已經橫七豎八地擺滿了燒的焦黑的尸體,大部分人的面容已經無法辨認,如同厲鬼,淒慘無比。
濃濃的焦糊味和血腥味飄蕩在這片天空之下,久久不散。
就在此時,哈耶等待了太久的喊殺聲,終于從長溝兩側同時響了起來!
他從側翼派過去的那些迂回包抄的士兵,終于在全速前進下,繞過了那道天塹一般的溝壑,繞過了那道燒化了無數尸體的溝壑,成功地出現在了中原軍隊的兩側!
中原人好像早已料到哈耶會下這般命令一樣,又是絆馬陣,數道絆馬索同時從草叢中毫無征兆地攔起,蒙羅的先鋒再次跌得一片凌亂。
這一次蒙羅軍隊明顯受到了教訓,不再像之前那般慌亂,而是及時控制住了陣型,只受到了小小的損失,從容勻速推進。
中原部隊的側翼也有兩大股重甲騎兵疾馳而出,很快,四股鋼鐵洪流便已經攪到了一起。
真正慘烈的廝殺,現在才剛剛開始。
哈耶站在中軍戰車上,眯著眼楮觀看著這次戰斗,其實這次戰斗的主要走向依然在他的意料之內。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講,中原軍隊總會象征性地在草原稍稍抵抗那麼一陣子,便會敗退回衛州關內,依仗關隘的險要來遏阻蒙羅的攻勢。其實這次也是如此,但哈耶沒想到的是,蒙羅竟然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才取了了那麼一丁點的成果。
相比較蒙羅人,中原軍隊的損失就小得多了。
現在兩軍雖然已經廝殺在了一起,但中原軍隊依舊沒有敗退的跡象。他們一改往日草原慫包的作風,不知是不是蒙羅之前的慘痛教訓刺激了他們的神經,中原騎兵竟是越戰越勇,蒙羅人一貫是以能征善戰成名,可是今天竟然也要被比了下去。
若是按照以前,蒙羅騎兵單挑五六個乃至七八個中原士兵根本不成問題,可是今天蒙羅和中原騎兵竟然是同樣的消耗!中原死上一人,那麼蒙羅定然也會死上一人!刀光如雪,血光沖天,廝殺的慘烈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夕陽好像也要被這戰場上濃重的血色所染紅,深秋的草原是如此肅殺,如此難過。
戰況的慘烈程度遠在自己的預料之外,哈耶再一次沉默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蒙羅騎兵的強大戰力還是逐漸凸顯出來,戰馬趟著血水,不斷逼近著。中原騎兵雖然已經筋疲力竭,馬刀都砍卷了刃,卻還不願意後退一步,就是死,也要拉下一個墊背的。
「大將軍,要不要停止進攻,讓孩子們回來歇歇?」一個副將靠近哈耶,有些猶豫地道︰「已經糾纏了兩個多時辰了。」
哈耶頭也不轉,也不知他的臉上現在是什麼表情,只听得冰冷的聲音響起︰「不能退,這是我軍征服中原的第一戰,絕對不能後退一步!事關士氣,只有前進!若是第一仗便敗下陣來,後面的仗還要不要打了!」
哈耶望著漸漸深沉的暮色,冷然道︰「調鐵甲營上前,給本將開路!天亮之前,務必掃清關隘前的守軍!」
「大將軍,是不是太過著急了些?」副將接到命令後,顯得有些遲疑。
「你懂什麼!是在質疑本將軍嗎?」哈耶冷冷看著旁邊的副將,眼神森然讓人如墜冰窖。
「末將不敢!」副將趕忙低頭退下。
看著副將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哈耶無奈地嘆了口氣,一貫精光閃動的眼楮里竟然透出一絲疲憊之色。
用力撕碎手中的那份密旨,哈耶再次嘆了口氣,道︰「這樣足以禍亂軍心的消息,怎能讓你們知道。本將軍的苦心,你們還不懂,本將軍的擔子,你們也沒人能挑得起來。」
「不著急,不著急能行麼?我赤勒哈倫族的兒郎在前方拼死作戰,國內那些家伙卻敢捅我們的!我們還不都是為了蒙羅!心寒啊!」
望著鐵甲營在黑夜中依舊明亮的銀色鎧甲,哈耶的眼楮再次眯了起來,緩緩說道︰「蒼天在上,我哈耶在此立誓,水榭,膽敢禍亂我蒙羅,總有一天,他會死在我哈耶的刀下。」
多年以後,哈耶才明白,自己當年的誓言,勉強只能算是個預言而已,而且,這個預言頂多說對了一半。
…………
「好累啊!」王維東胳膊直直朝前伸著,努力向後撅著,用最夸張的姿勢伸了一個懶腰。
「連日的奔波,的確是有些乏了,真想找個地方,用熱水泡個澡,在澡桶里美美的睡上一覺!」王維東美好地幻想著︰「若是能有兩個妹妹來給哥哥按按摩,嘿嘿嘿……」
王維東的笑容要多婬.蕩就有多婬.蕩(又是違禁詞,汗啊),直讓水榭和唐善策看得心驚肉跳,胃里酸水直往上冒。
水榭一笑,腦海里卻突然有一道靈光閃現︰「不如這樣吧,我來滿足你的想法。」
「嗯?你滿足我?」王維東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失聲叫道︰「我乃冰清玉潔之身子,怎麼會好你這口!」
唐善策也是哭笑不得的眼光。
「你個笨蛋。」水榭笑著看了看王維東,提醒道︰「哥也不會對你感興趣,你不是要找妹妹麼?我們就去萬花樓如何?」
「萬花樓?」
「萬花樓!」
唐善策和王維東同時驚叫起來,只不過語調表情不同,一個很是驚奇,另一個則很是興奮!還有滿臉的迫不及待!
「早就听說萬花樓開遍了全純武,嘿嘿!」王維東搓著雙手邪惡地笑道︰「不知蒙羅的姑娘們怎麼樣?是不是個個熱情似火,等著東哥哥的安慰呢?嘿嘿嘿!」
「你們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唐善策絲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之色。
水榭聞言,笑著看了看唐善策,沒有講話。
「我來給你講個故事。」王維東笑嘻嘻地將唐善策拉過來,繪聲繪色地描述了自己一人是如何大戰當年的金槍不倒沙畢峰和銀棍沖天沙畢坤兩兄弟的。
唐善策听的捧月復大笑,他也實在想象不出,怎麼竟會有人叫這個名字,真是暴瀑汗……
「那後來呢?」唐善策追問道。
「後來,我們便是在萬花樓遇到了達布天衣。」水榭接著道。
「達布天衣?」唐善策一臉錯愕。
「沒錯,達布天衣就是你在聖山看到的那個小仙女兒。」水榭嘴角全是戲謔的笑容。
「啊?達布天衣?萬花樓?」唐善策眉毛一高一低,那錯愕之色愈發嚴重了,「她那樣超凡月兌俗的女子,怎麼會去萬花樓那種地方?」
在唐善策的心中,達布天衣可是那種純潔無暇的仙女人物,雖然只看了一眼,但那一眼的驚艷已經足以讓他回味一生了。現在的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達布天衣和萬花樓這種青樓聯想到一起。
隨後,王維東陰陽怪氣的一句話直接讓唐善策口鼻噴血。
「就算她再是個仙女,也還是個女人嘛,也都是有需要的嘛。」
水榭眼前也浮現出那個超凡月兌俗的出塵身影,笑著解釋道︰「達布天衣可是草原聖山的傳承聖女,而萬花樓正是聖山名下的秘密產業,人都要吃喝拉撒,像草原聖山這種龐然大物,若是一直超然物外,沒個進項的,怎麼能維持運轉?」
唐善策皺眉思量了一下,隨後苦笑道︰「理解是能夠理解,可是,這樣也有些太夸張了吧。草原聖神可是百萬牧民心中的神祗,竟然也會做這種營生。」
「果然,人都是不能免俗的啊!」在水榭認識的所有人中,唐善策和他的性格最為相像,在得知這個結果後,竟和水榭感慨了同樣一句話。
「說不定我們這次在蒙羅的萬花樓,還真的能夠見到達布天衣呢!」水榭再次戲謔地看了唐善策一眼。
「真的?」唐善策听了這個消息有些失聲。
「哈哈!」水榭和王維東對視一眼,皆是極為默契地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