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劉昊這麼一打岔，李蕭何卡在嘴唇上的話終于吐了出來
「呃~我的煉金論文的確遇到了一些難解的數學問題。我數學功底不大行，最後的煉金公式一直有點問題想請你幫忙。當然，不白幫忙，如果這篇論文發表，你會是論文的第二作者，以後收益我們也一人一半。」
有些磕巴地說完這一番話，他長吐口氣，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
劉昊見他這樣，倒有些同情他了。
林曉霜說他是眼高于頂的傲氣，劉昊卻覺得這家伙單純就是內向，不知道該怎麼去和別人溝通。
雖然在這方面劉昊也沒好到哪里去，但他不管說對說錯，至少什麼都敢說不是。
考慮到高等流數課的內容他已經爛熟于胸，劉昊便點頭道︰「行吧，我就幫你看看。」
李蕭何沒想到劉昊這麼好說話，很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劉昊當先朝食堂方向走去︰「要找我幫忙，不請吃頓飯嗎？」
「噢，好的好的，這頓我請，你隨便點菜。」李蕭何立即跟上來︰「去湖畔餐廳吧，那里安靜些，菜式也更多些。」
「也好。」
兩人就沿著教學區邊的花園小路，並肩朝湖畔餐廳走去。
一路上，李蕭何開始介紹起自己的想法。
「我的煉金思路很簡單，銅元素的核素是29，錫元素是50，兩種核素加在一起，就是79。這正好是金的核素。」
劉昊挑了挑眉︰「可金元素核心並不只是核素構成的，還有一大半惰素呢。銅錫融成的金元素，核素是夠了，惰素可不夠，肯定是不穩定的。」
據他所知，這世界也存在著輻射，甚至也有重核裂變。雖然釋放能量要比地球的原子彈要弱一個數量級，但其裂變時，不僅會釋放各種電離輻射，還會釋放混亂靈質，普通人被混亂靈質掃中了，當場就得失心瘋。
雖然他不大懂煉金，但基本常識是有的。他估計，缺乏惰素作為穩定劑的金元素，極有可能在合成完成的瞬間，來一場恐怖煙花秀。
「我考慮到了這點。所以我引入了惰素的輻射源作為補償。」李蕭何說的很是認真，他已經將劉昊當成可以交流討論的同行了。
「噢，听起來似乎可行，那你在煉金室完成過融合了嗎？」
李蕭何長嘆口氣︰「做了一次實驗，但失敗了。超能煉金室的申請很難批下來，下一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驗。總之，實驗機會非常難得，所以在下一次實驗前，我必須完善理論，至少要做到自洽。」
劉昊又問︰「我想知道，你搞的這東西，有實際應用的方向嗎？不會就是煉金子吧？」
當然了，用銅和錫就弄出金子的確是非常不錯的，但考慮超能煉金的高成本，說不定會出現煉1克金子，花100克金子的錢。
這是純粹的賠本買賣。
「當然不止這些。實際上我這個課題是安德烈大法師的元素融合理論的一個突破性嘗試。多年來，元素融合都止于鐵之前的輕元素，所有鐵元素之後的重元素融合實驗，全都失敗了。主流煉金界甚至認為鐵元素後的重核是不可能人工融合的，至少現在的條件不可能。」
劉昊有些懂了︰「所以你是在嘗試「重元素融合」這個新領域？」
李蕭何眼楮大亮，用力一拍桌子︰「對對對，就是這樣！」
他一臉激動，有些語無倫次地道︰「如果實驗能成功，不，哪怕只是有成功的希望，我就能成功畢業，並獲得正式煉金師的頭餃，甚至可能獲得加入學校超能煉金室的資格。」
說完，他生怕劉昊不懂，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專業煉金知識，邏輯有點混亂，時不時還停頓一下，非煉金專業的還真听不明白。
劉昊這個三板斧當然也听不明白，但不要緊，他有酷當仔翻譯呢。
李蕭何說話的時候，酷仔就不斷將他說的內容整理出來，介紹相關背景知識，所以等他說完，劉昊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听起來似乎有點可行性。」
李蕭何嘆口氣︰「胡教授也是這麼說，可惜到了現在，還是希望渺茫。」
兩人已經走到了湖畔餐廳，就在臨湖的一個角落找到了一個位置，隨便點了些吃的，一邊吃一邊繼續討論。
等李蕭何介紹完了，劉昊就拿過他的論文，仔細讀了起來。酷仔則繼續充當萬能知識庫，實時幫劉昊補充背景知識。
如果遇到論文的錯誤，酷仔就直接指出來。
一頁一頁翻看下來，劉昊也顧不得吃飯了，拿出筆直接修改起來，一邊改一邊說明自己的想法。
李蕭何一開始還有些不太重視，听著听著，就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來走到劉昊身邊蹲著，仔細听他說明。
他越听越是震驚，因為他發現劉昊不僅改數學推演部分，甚至還提供了不少全新的煉金思路。
其數學推演部分非常精妙，邏輯嚴密，在經過一系列繁瑣推導後，最後竟導出了一個非常簡潔，非常優美的煉金公式。
雖然現在還沒法確認這個煉金公式是否正確，但這公式讓人看著就覺得非常的舒服，下意識就願意相信它是對的。
如果說李蕭何自己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推出的煉金公式是個小有姿色的村姑，那眼前這個公式，就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令人一看就垂涎欲滴的那種。
寫完了，劉昊拿筆在最終的煉金公式下重重劃了一筆︰「我按照你提供的實驗數據和已有的煉金理論進行推導，就得到了這個玩意。這玩意是挺好看，但到底是對是錯，就得靠你去超能煉金室驗證了。」
數學再是美妙，要是沒能和物質世界對應起來，那也不過是一個精巧的空中樓閣，純粹只是一場智力游戲罷了。
當然，劉昊知道這個煉金方程是對的，因為最終能推導出來，主要是酷仔的功勞。
但和以往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不同，這一次，劉昊發現自己竟然能完全理解推導的整個邏輯鏈條。
這種智慧的深邃洞察非常美妙，有一種鑽進創世女神的衣裙，一探內里究竟的強烈成就感。
更因為，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而周圍的凡夫俗子們，明明美景就在眼前，卻如瞎子一般卻毫無所覺。
比如李蕭何，他蹲在桌前看著被改的一塌糊涂的論文稿件，看得眼楮發直。
拓撲相變還這麼一大堆超流數方程單一行公式他能看懂，但連在一起後，來回變來變去，他就完全搞不清其中的邏輯推導鏈條了。
「我一下看不大明白。」李蕭何捂著額頭，腦袋很痛。
他的數學水平雖然不算頂尖，但也絕對算不上差，卻沒想到今天被劉昊這麼一個大二學生給吊打了。
這可真讓人氣餒。
「蕭何，你別管推導過程。反正，這個公式在數學邏輯上是對的。等審批下來，你去煉金室想辦法驗證就行了。」
「這我再看看。」
實驗機會太珍貴，這看不懂的玩意要是弄錯了，他可白白浪費一次機會了。
他自己是看不懂了，但不要緊，他在學校認識了好幾個煉金教授，其中不乏大能，他找人去問就是了。
劉昊不管他，開始自顧自吃起了午餐，一邊吃一邊看李蕭何抓耳撓腮的樣子，忍不住偷著樂。
「嗯∼魔法這玩意果真好玩，比虛空戰甲還有意思，嘿嘿。」
煉金是魔法的分支，而能學魔法的都是聰明人。這捉弄聰明人的感覺，可比愚弄普通人可好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