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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命懸一線,尤不自知

瘋了!

這屆武林大會真的是瘋了!

平日神秘無比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日月神教,跑出來了一位活人已經夠能讓人激動了,誰想還能那麼不要臉參加新人切磋!

明明是非常值得鄙視的一件事情,為什麼心中卻覺得特別興奮呢!

後來大家都想明白了,「月」這種人物哪需要新人切磋增加知名度,分明是看敖元嘉不爽冒出來為中原武林長臉的!雖然行徑上不要臉得很,不過確實很解氣!

而且能看到一直活在傳聞里的「月」出手,何等難得!

靜寂許久的武林大會忽然又熱鬧起來,氣氛從之前的壓抑變得無比輕松。邪派勢力更是耀武揚威得很,氣焰囂張得好似這次武林大會他們家舉辦的一般。

敖元嘉的神情耐人尋味。

他敢放話,在場的這群中原俠士,無論是新晉弟子還是成名掌門,論單挑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這些人看到這麼個從來只有傳聞在江湖上回蕩、真人難得一見的面具怪人上來比武,竟然如此安心?他們就不擔心此人浪得虛名,被他「piapia」打臉?

「既然魔教教主拉得下這個臉和我平輩相稱,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讓敖元嘉借輩分為金剛宗增威,敖元嘉還能怎麼著!只能用實力說話!以這個「月」在江湖上莫名奇妙盛大的威名,他只要和「月」打個難分難解,也足以為金剛宗立威!畢竟大家年紀相仿,實力能差多少?

敖元嘉擺出架勢,率先朝眉千笑沖來,擂台不小,他從一角跑到另一角距離不短,但是他借著身法沖刺帶出的沖擊,反而讓一雙鐵掌更為聲勢駭人!厚實的木地板被他疾行踏出「咚咚咚」的鼓鳴,聲聲如在心中敲擊,壓抑。

「敖元嘉所學乃是《龍象般若功》,修成大道者擁有十龍十象之力,大力金剛掌亦不及其威猛,千萬小心。」

眉千笑耳邊傳來不知何人的密音入耳,但知道他會大力金剛掌的人沒幾個,心知肚明,往澄鏡大師所在微微點了點頭。

雖然澄鏡大師的擔心有些多余,不過對于眉千笑來說這點情報也很重要,起碼知道金剛宗這些家伙的武功是什麼來頭。

敖元嘉的身影如大雁撲來,聲勢浩大,在場俠士紛紛自嘆無法接得下這一記飛撲。

掌出如狂雷,霸威震六感!

就在鐵掌幾乎踫到眉千笑的那一瞬,「月」悠然而立,仿佛完全沒把對方當回事,掌至身前仍沒動作。所有人都搞不明白「月」到底想做什麼。忽然,他高大的身影側身閃過,如魑魅鬼影,鐵掌擦著「月」的身旁擊空。

強大掌勁帶起的勁風稍後才席卷而來,吹得「月」一頭如瀑布的黑發隨風凌亂,原本顯得神秘陰森的形態在他的輕松的姿態映照下,反倒散發出一種悠閑的感覺,好似在海邊享受海風拂面。

「一次。」

「月」莫名其妙的話就在敖元嘉耳邊響起,敖元嘉听不懂,但想來應該是什麼消遣的話,憤而再起!

一雙鐵手在胸前揮舞,擰身朝身側的「月」轟去。揮舞的鐵手,發出一陣陣龍象轟鳴,伴隨金光流轉,竟然形成一個圓形金色氣場!流轉的金光,皆是敖元嘉醇厚的內力,夾帶著強大的力勁,聲勢如千尺之上瀑布落下,澎湃咆哮!

台下眾人睜大了眼楮,看到敖元嘉這一擊他們才明白,敖元嘉之前還未盡全力!

此招一出,在場有誰能抵擋!那些厲害掌門和高手們,都覺得不可硬捍只能暫避鋒芒!

「月」能抵擋嗎?

不知道……

因為「月」在流光四起之時已經高高躍起,在昏黑的夜色中化作一支銀箭從天而落,月華落地,直奔敖元嘉的頭頂。

敖元嘉這記攻勢籠罩範圍極大,原以為十拿九穩能封住身法詭異的「月」。沒想到這「月」的戰斗經驗十分豐富,剎那間便判斷出上空才是唯一的逃生之處。

雖然驚訝「月」的驚人反應,不過敖元嘉心中暗喜,對方只敢閃躲,說明大名鼎鼎的「月」也不敢和他接招!怕了他的龍象般若掌!

自信心猛增的敖元嘉心中稍定,聚精會神,沉身半蹲,雙手抬山之勢費勁地抬起,朝空中擊去。原本被他轟出的螺旋力勁頓時像一潭金色湖水沸騰不定,忽地卷出起一道金色氣韻,盤旋而上,沖破雲霄!

那道金色氣韻狠狠朝「月」下墜的身子沖去,「月」在半空已無處借力,眼看就要被轟個正著,眾人的心都冒到嗓子眼了。

千鈞一發之際,那道金色氣韻竟然打歪了!!

氣韻奔天而去,隱隱可見內藏龍身龍爪在內奔騰!但偏偏就是離「月」觸手可及的距離擦邊而過,令人惋惜。

氣韻散去,精光迷漫之下的實體是敖元嘉那一雙鐵掌。‘月’就像一塊輕忽陰雲貼著那雙鐵掌落下,悄無聲息地落在敖元嘉身後,輕輕嘆了一口氣︰「兩次了……」

打偏?

不,敖元嘉壓根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剛才那一擊是「月」在關鍵一刻詭異地飄動了一子,恰好閃過了自己的攻擊!

敖元嘉收起自己剛剛升起的一絲輕視之意,回身再次掄掌欺上。龍象般若功練就的內力深厚強勁,起掌無需運氣,隨手而起便是一力降十會的龍象般若掌,分金碎石輕而易舉!正是憑著這套得天獨厚的功夫,金剛宗才能在蒙古獨霸武林,並且來到中原之後傲視群雄!

如今他源源不斷的雄厚掌勁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勁,可是,卻如大炮打蒼蠅!打不中一切都枉然!

「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月」就像他的影子,每次攻擊之後都站在身側或身後不遠處,淡淡地數著數,言語平淡,不起波瀾。

「你什麼意思!只會躲閃、數數就算打贏我了嗎!」

敖元嘉火氣攀升,出掌的節奏越來越急促。每次都只差一點點能踫到「月」,故而一次又一次地提速,盲目提速導致掌法凌亂……沒發現他自己現在的打斗像一個喝醉酒的醉漢耍酒瘋。

「七次……」「月」的聲音如邪魔附體,陰魂不散,貼在敖元嘉的耳邊,「你不知道我數數的意思嗎?」

「什麼意……」

「你本來應該死掉的次數啊。」

敖元嘉這次正準備又一次回身,但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從頸間傳來,全身如墜冰窟!

那種感覺,就好像下一秒便會死去……我命,已不由自主!

這一刻,他的心才沉澱下來,听見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心髒瘋狂跳動的聲音,感覺到皮膚敏感地生出厚厚一層雞皮疙瘩。他忽然有些明悟,難道這便是臨死前的滋味……

然而,死亡並沒有隨之到來,好像在和他玩狼來了的游戲。

他喘著粗氣,慢慢習慣了這種被凍結在黑暗之中的感覺之後,才敢慢慢轉頭。他感覺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又好像正飛速流逝,他覺得自己仿佛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完成了這個扭頭的動作,但又好像只用了一瞬間。

然後低頭一看,「月」的手虛搭在他的肩上,一支手指挨著他的脖子,指上純白色的真氣就在指尖處醞釀著,散發的氣威在他的皮膚上游離。正是這點散發著強勁力量的真氣,讓他感受到死亡的恐懼!

他毫不懷疑,只要「月」的手指再遞進分毫,他的脖子上就要穿一個指洞!

台下眾人能有幾個看得明白敖元嘉正在感受生死一瞬?只覺得台上兩人越打越精彩,怎麼打沒幾個回合又忽然停了下來?而且「月」伸手搭住敖元嘉的肩膀,敖元嘉頓時汗如雨下,好像半夜在墳地被悄無聲息的鬼魂拍了肩膀,隨時要把他的魂魄勾入地府那般驚險。

但是,台上兩人的切磋還是有人能看得懂。

「‘月’教主的武功又有進步,貧僧已完全看不透他的深淺。只是不知是武林之福,還是武林之禍,阿彌陀佛。」澄鏡大師雙手合十道。

「雖然他故弄玄虛,但豈能躲得過我的眼楮!」滅緣師太瞪眼看向旁邊的林奇業,「他怎麼會你們林家的輕功!」

「噗!!」林奇業一口茶噴出了數米遠,引來不少奇異的目光,但他淡定地裝作沒事人,皮笑肉不笑地和滅緣師太說,「呵呵……誰家沒和日月神教有點孽緣呢,您說是吧?來來來,咱們喝茶,看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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