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兩道幾乎一模一樣的身影,左方之地頓時愣住了。
他馬上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攻擊失敗的原因——不是術式失敗,而是他打錯了目標。
他設定的目標是「人體」,但實際上打中的,卻是凌星夜的傀儡。
唯一無法解釋的是,為什麼連續兩次攻擊,打中的都是傀儡?
左方之地姑且也算是一名神職人員,多少也能夠感知「靈魂」的存在。所以他完全可以確定,凌星夜本人必然就是二者之一,不存在同時操縱兩具傀儡這種情況。
——難道說,凌星夜和他的傀儡擁有移形換影的能力,可以隨時切換雙方位置?
看著眼前一般靈活的「兩人」,左方之地也頭疼起來——根本分不清哪個才是本體。
這對他的術式來說,可謂是致命缺陷。
凌星夜和魍魎一起轉身,同時向左方之地沖去,兩道身影相互交錯,幾個錯身之後,左方之地再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優先!小麥粉在上位,傀儡在下位。」
稍微猶豫一下,左方之地一邊後退,一邊揮出斷頭刀。
分不清人與傀儡,他干脆不去分辨,直接一刀橫掃,將兩人同時納入攻擊範圍。
大刀揮去,果然就看到兩道鬼面身影突然交換位置,其中一人舍身迎向斬擊。
砰……
斷頭刀再一次碎成一蓬面粉。
「找到了!」左方之地卻眼前一亮,雙眼緊緊鎖定那道身影。
排除法,不是傀儡,那麼必然就是凌星夜本人!
小麥粉于空中再次凝聚,直接在凌星夜身邊變成斷頭大刀。
「優先!」不給對手絲毫反應時間,左方之地語速飛快,「小麥粉在上位,人體在下位!」
凌星夜不慌不忙,再一次用絲線纏上刀身。
但這次,卻是絲線截截斷裂,斷頭刀本身反而完好無損!
「哼,同樣的招數是不會有用的!」左方之地得意地笑了。
之前是不知道,但經過幾輪交手,左方之地深刻地認識到一點——絲線對于傀儡師來說,就是他們雙手的延伸。
既然如此,就可以視為「身體的延伸」。
因此,在新的設定當中,「絲線」被認為是「人體」的一部分。根本無法阻擋「光之處刑」的鋒芒。
阻攔被化解,驚訝之余,凌星夜也因此失去了躲閃的最佳時機。
就在左方之地準備慶祝勝利的時候,卻看到凌星夜竟然緊挨著刀刃「飄飛」起來,隨刀刃一同移動。
他的身體距離斷頭刀只差幾個毫米,但就是這區區幾個毫米,卻仿佛一道天塹,始終無法突破。
仔細看去,竟是魍魎利用絲線,硬生生將凌星夜拽了出去。
斷頭刀終究還是差了分毫,最終被魍魎一腳踢散。
凌星夜和魍魎交替掩護,不斷向左方之地逼近。
白銀傀儡師的靈活程度超過左方之地的想象——速度並非快到無法反應,但卻配合默契,總能卡在關鍵之處破解他的攻擊。
一體同心,遠比正常的兩個敵人更加難纏。
「嘁!你在玩什麼把戲,小瞧我嗎?快拿出真本事來,讓我見識一下你的領域吧,凌星夜!」左方之地不耐煩地叫嚷起來。
見凌星夜不為所動,左方之地繼續叫囂道︰「我的時間很寶貴,或者拿出真本事跟我戰上一場,或者乖乖認輸滾開,我不想在亞雷斯塔的走狗身上浪費時間!」
「真本事?一直都是啊。」凌星夜和魍魎一起開口,交替掩護之下已然來到左方之地面前。
「優先!小麥粉在上位,傀儡在下位!」
擋下魍魎的腕刀,躲過凌星夜的斬擊,左方之地趁機再次拉開距離。
「你在小瞧我嗎?使出你的領域——是叫做壺中界的東西吧?」
「為什麼,你如此執著于壺中界?」凌星夜反問,「現在這就是我的全力,你還是先想辦法應對現在的我吧。」
「嘖,可惡!」左方之地心知自己表現得太過著急,引起了對方的懷疑。
因為他的術式「光之處刑」很擅長對付「領域」。
左方之地的「光之處刑」,是基于傳說典故「神子處刑」改造而來的特殊術式。其含義在于「以人類之手處決‘神子’」,是用來殺死本不可能死亡的存在的術式。
而在魔法側,十字教的理解之中,「壺中界」、「方寸山」之類的領域被視為是對「天界」的拙劣模仿產物——即「偽天界」。
在位階上看,「偽天界」與「神子」同級甚至還要低半階。
也就是說,左方之地的「光之處刑」擁有將各種領域一刀兩斷的力量!
並且,由于領域和主人之間的強烈關聯性,斬斷領域也等同于重創甚至斬殺領域的主人。
東征的路上,左方之地就是通過這種方式,殺死了五名新晉升的「偃師」!
所以,凌星夜掌握的「壺中界」非但不能成為殺手 ,反而會變成他的致命弱點!
但無奈的是,凌星夜竟然堅持只依靠本體和傀儡戰斗,一點沒有展開領域的意思……跟之前遇到的那些自動傀儡完全不同。
「優先!地面在上位,身體在下位!」
左方之地收起小麥粉,整個身體就像沉入水面一樣沒入地面。
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擅長對付凌星夜這種硬踫硬的敵人,更麻煩的是,對方本身實力也一點不弱。
凌星夜反而愣住了,他根本沒有想到,堂堂「神之右席」竟然會逃走。
啪嗒!
一旁磚石倒塌發出的聲音驚醒了凌星夜。
下意識地在腦海中調出這片區域的地下街區地圖,凌星夜直奔附近的地下入口。
因為根本沒想到這次的敵人會逃跑,所以凌星夜也沒有在左方之地身上設置定位方塊。
因此,縱使凌星夜的移動速度要快得多,卻也花了一番功夫才追上左方之地。
讓凌星夜擔心的是,此時他們兩人已經來到第十三學區邊界,與第十五學區的交界處。
此處不屬于疏散區,一般民眾的數量也多了起來。
凌星夜追上之後,再也不敢讓他繼續深入進去,當即展開暴風驟雨式的狂攻,力求將其堵在地鐵隧道之中。
兩人打得熱火朝天,全然沒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一道漆黑的身影正密切關注著他們。
那是一只通體漆黑的烏鴉。
「太慢了!磨磨蹭蹭,以你現在的實力,殺死一個左方之地有那麼難嗎?」烏鴉暗中咒罵,「早該丟掉那該死的白銀鐵律!」
接著,烏鴉聯系上了吉夫斯。
「……現狀就是這樣,立刻給我想辦法加一把火催催他!」
「明白。」吉夫斯說道。
接著,管家吉夫斯在網絡空間展開觸手……
地面上,一輛無人運行出租車突然停止,造成一場小小的事故。
一輛滿載幼兒園兒童撤離的校車受到撞擊,車內兒童全部下車避難。
通過各種偶然因素,騷亂進一步放大。
于是,一個小女孩與大家走散。並且一路跌跌撞撞地走進地下街區的入口……
在空無一人的地下街區,因為恐懼,小女孩只能順著唯一有聲音的方向走去。
然後,她看到了「神仙打架」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