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敵意」,是一種主觀情感。
而傀儡,沒有情感。
它們的概念中,只有目標和完成目標的程序。
處于第二人格模式下的凌星夜,可以認為是一具傀儡。
隨著他站起身來,一旁的魍魎也同時起身。
一人一傀儡相互走近,交匯的一剎那,凌星夜低頭戴上鬼面,魍魎披上了外衣。
兩道身影再度分開,竟然分不清哪個是凌星夜,哪個是傀儡。
接著,兩者同時向前方之風沖去。
前方之風揮動戰錘,錘頭驚險萬分地掠過小十字架,幾乎差一點就要將這根細鎖鏈從她的舌尖扯斷。
與此同時,巨大的風塊化作錘頭,從側後方將凌星夜和魍魎全部納入攻擊範圍。
凌星夜身邊散布著無數的絲線,依靠這些絲線的波動,他第一時間捕捉到敵人的攻擊軌跡。
然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相位支點展開,牢不可破的屏障準確地擋在風塊的必由之路上。
只听砰的一聲悶響,湍急的氣流四處激射,但凌星夜卻毫發無傷。
魍魎則趁勢殺到前方之風跟前。
錚!
飛刃劃過。
前方之風舉起戰錘擋住斬擊。錘身上交錯的鐵刺被削掉一大片,甚至錘頭也被削去一半。
魍魎卻舍棄「飛刃」,欺身而上,以身體和四肢為武器,朝目標發起狂風驟雨般的襲擊。
前方之風甩過腦袋,鎖鏈劃出一道圓弧。
同時,她身邊突然掀起旋風,劇烈的風障如同一道堅韌的牆壁,提她擋下魍魎的攻擊。
接著,狂風炸裂,魍魎被吹開出去。
「啊……」前方之風丟掉手里的錘子,空出手捂住額頭,「清理垃圾的次數太多,竟然有些不習慣跟真正的強者戰斗了。」
她伸手輕彈墜下的鎖鏈,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張了張嘴,似乎在說什麼。
但卻沒人听到。
在聲音傳達之前,大地和周圍的建築開始劇烈震顫。
凌星夜剛剛抬頭看去,只見一道白色的幕牆從道路盡頭席卷而來。
那是裹攜著沿途所有玻璃碎片的狂風。
來不及做出反應,風牆一瞬間吞沒了他們。
凌星夜連忙蹲下,躲在魍魎身後,並且支撐起「空間屏障」進行防御。
狂風仿佛無窮無盡,更是如同剃刀一般,掀起所經之處的一切物體,將其撕成碎片,成為風的爪牙。
疾風肆虐了整整十秒,街道面目全非,凌星夜的「空間屏障」被攻破,他和魍魎全身傷痕累累,衣服被撕成布條狀,十分狼狽。
只有前方之風和一方通行兩人,依舊站在原地,毫發無損。
前方之風有些忌憚地看向一方通行。
但馬上注意力就被凌星夜吸引過去。
——他還活著。而且只是看起來比較狼狽而已,甚至沒有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雖說這也在意料之中,但前方之風還是有些感慨。
「竟然能從這一擊下幸存,還真是罕見情況。」前方之風開口說道,「用你們能理解的說法——剛才的風……風速是音速的十二倍!」
這個速度下,哪怕是一張紙,也能變成恐怖的利刃。
前方之風甩動鎖鏈,再度從另一個方向掀起狂風。
凌星夜和魍魎揮出「飛刃」,試圖劈開風。
結果當然失敗了,那與其說是一陣大風,倒不如說是一列超速飛馳著的列車。根本不是他能以一己之力阻擋的。
狂風過後,凌星夜身上再添數道傷痕。
就在前方之風試圖轟出第三擊的時候,突然有人闖進了這片戰場。
來者身穿白大褂,似乎是一個醫生或者研究員。
如果凌星夜清醒著,肯定一眼就能認出她來——木山春生!
此時此刻,突兀地出現在這戰場中的木山春生,卻像是在夢游一般,雙目無神,漫無目的地漫步在這街頭。
但她的身邊卻環繞著數枚「小衛星」,如同忠誠的護衛,守在她的身旁。
「幻想御手」!「多才能力」!
木山春生再次掌控「幻想御手」網絡,成為一名超能力者。
她在一旁站定,環顧四周。
視線自然而然地略過了前方之風。
——因為擔心被「天譴術式」攻擊,在出發之前,木山春生在亞雷斯塔理事長的建議下,專門封印了自己的意識,導致她看起來有點呆呆的。
此時在木山春生的視線中,前方之風被人為忽視了。
木山春生不需要看到她。
——只需要找到凌星夜就行。
見到凌星夜,木山春生的神情生動幾分。
與此同時,她身邊的復數個能力「衛星」突然暴走,相繼炸開。
雖然學生們已經獲救蘇醒,也沒有春上衿衣的「輔助」。
但木山春生還是有把握再次引發「百鬼夜行」。
——正好利用自己的多才能力,完全可以模仿出所需的各種必要條件。
轟隆!
殘破的大街突然被一層黑屋充斥,里面影影幢幢的擠滿了各種各樣的身影。
黑霧就像剛才狂風一樣,眨眼間將在場幾人全部吞進去。
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在黑霧中現身,朝周圍所有人撲去。
在場三人自然不會害怕這種東西,各施手段,將它們全部消滅干淨!
前方之風皺著眉頭,又拎起了她的錘子。
此時的狀況很詭異——不僅僅是看上去的這副「百鬼夜行」的古怪場景。
更是因為,她再次感受到那種「來自世界規則」的壓制和排斥。
雖說更剛才「人工天界」展開的時候不能同日而語,但此時這片「百鬼夜行」無疑也是同類型的存在,只不過是更加初級的不完善版本。
這種程度的壓制還不至于讓前方之風遭受自身能力的反噬,可是依舊讓她感到忌憚。
緊接著,百鬼突然分開,讓出一條道路。
一個白衣黑發的女子款款走來。
「百鬼夜行」的首領與核心——一個無名的女鬼。
如果說,「百鬼夜行」是低配版的「人工天界」;那麼,這女鬼就是類似保險絲.風斬的存在,從象征意義上看,她就是另一個人造天使。
同樣具備天使之力的前方之風瞬間把握住了女鬼的「本質」。
顧不上被壓制的事實,也不再理會凌星夜,她立即向女鬼發起攻擊。
狂風與黑霧激烈踫撞,糾纏在一起,在街道上空形成一道黑色的龍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