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不單純。
這個對于楊震來說，才是關鍵信息。
「怎麼不單純？」
「她對于給自己父親報仇這個事情很上心，但是對于一統魔界，她似乎並不太上心。今天她見了一些人，第一詢問的問題，就是她父親的尸首在什麼地方？」
夏彤在一旁，听完唐贏所說，道︰「這個能算什麼問題。作為一個女兒，尋找父親遺骸，這個算什麼目的不單純？」
唐贏搖搖頭，道︰「注意審題，俺說的是，她問別人的問題是︰她父親的尸首在什麼地方？
而不是她父親的尸首被埋在什麼地方？
也不是她父親的尸首被如何處理掉？
顯然她確定，她父親的尸首沒有被埋掉，也沒有被火化，更沒有被破壞。
而是落到了某個人的手中，被藏在了什麼地方？」
听完唐贏這一番分析，夏彤他們還真的察覺出了問題。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夏彤反問。
唐贏一聳肩，一坐在椅子上，道︰「這個俺就不知道了，俺就看到這些。」
這個讓唐贏來回答，的確有些難為唐贏。
而且一天的光景，唐贏已經窺探到這麼多，已經實屬不易。
夏彤看向楊震。
可是關于這一點，楊震同樣知之甚少。
到了楊震這個級別，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人知曉。
「其實這個問題，最好直接問軍團長，房佳父親是軍團長的弟子。有些秘密，咱們不知道，他未必就不知道。」唐贏把喝了一口的茶，放在桌子上，回甘了一下說道。
夏彤覺得唐贏這個提議不錯，于是也對楊震，道︰「部長這個事情，直接問軍團長或許更好。」
楊震對這個提議，就興趣缺缺。
「軍團長如果想要告訴我，在來之前他就會全部告訴我。既然他沒說，那就表示他不想告訴我。現在就算再問，他也不會說。」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直接去問房佳。我們是來幫她，她理應對我們敞開。」
楊震攔住準備去當面質問房佳的夏彤，道︰「對于房佳，軍團長的意思只是讓我們做好輔助就好。至于具體操作事宜，全部由房佳來定。」
這意思就非常明顯。
房佳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就不說。
寧曉明還真的是給了房佳很大的自由。
當然這一切，都是房佳的父親用命給房佳換來，是房佳應得的自由。
「俺今天看到的就這些，俺先去休息，明天俺會繼續跟著他們。」唐贏起身說道。
楊震點點頭，然後對夏彤，道︰「唐贏明天繼續跟著房佳他們，你去調查一下張媽、房佳、房銘所有的社交網絡。」
楊震的話，讓唐贏眉頭輕輕皺了皺。
楊震把唐贏表情看在眼中，解釋了一句︰「房銘的真實身份，整個神州之內，知道的人不超過五個。
就連我之前都不知道房銘的真實身份。
我們都不清楚，妖界又是如何得知。
如果排除是神州內部泄密的話，那就一定是魔界這邊出現了問題。」
唐贏听了楊震的解釋，隨口道︰「那又是如何排除不是神州內部泄密呢？」
「這個問題已經再查，而且是軍團長親自再查。」楊震對唐贏說道。
「那這麼說的話，咱們一司包括部長你，都是被甄別過，然後才被派來這里的唄？」
楊震並沒有回避這個問題，而是直接點了點頭。
話說明白，唐贏也就不會有什麼難受的地方。
最怕的就是話不說透，互相猜疑。
……
第二天一早，唐贏繼續跟著房佳和張媽在魔界到處閑逛。
閑逛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現在房佳的身份，直接登門的話，百分百會吃閉門羹。
就算是那些之前遞過紙條的人，你現在登門也百分百會吃閉門羹。
而且還會適得其反，把人直接推到對方陣營當中去。
這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一種做法。
因此正確的做法，就是房佳現在這樣。
在魔界閑逛，每天都去不同的地方，讓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已經回來。
給所有打算偷偷遞紙條，或者打算偷偷見面的人一個機會。
夏彤他們，在唐贏離開之後，偷偷離開了魔宮，去調查張媽和房佳還有房銘，之前所有的社交關系網絡。
看看究竟是那一個環節出現了問題，看看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如果是無意那沒什麼好說，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
臥底工作本來就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膽，每天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問題。
就如同房銘這種長時間的臥底，想要保證永遠都不出錯，是一件非常不現實的事情。
就算調查到最後，是房銘某個細節，自己暴露了自己，這個都有可能。
但是最怕就是有意的泄露，如果是有意的泄露，那這件事情就非同小可。
魔界的地盤，因為有房銘存在的原因，還是能夠看出來一些刻意規劃和布局的痕跡。
不像是妖族那邊，各自佔山為王，一點看不出什麼規劃和布局。
魔界這邊，在房銘的布置下，還是有點城市的影子。
只不過這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城市。
這里的街道非常寬闊，因為這里有太多的魔化的妖獸。
雖然房銘規定，進入魔界主城的魔獸都必須要縮小身形。
可是就算再縮小，很多都有幾米長，寬度可能也有幾米寬。
街道如果狹小，根本就走不開。
除了街道以外，這里還有很多修建用來居住的建築。
不僅僅有給魔化的人族居住，同時還有魔化的惡靈族和妖族。
妖族的居所就非常龐大，基本上都會給個範圍，里面由他們自己搭理。
人族和惡靈的修建起來，就中規中矩。
同時房銘還規定，妖族所有排泄物的固定地點，還雇佣有人專門清理這些。
以保證魔界主城干淨、整潔。
只不過這些隨著房銘被殺，現在都陷入了停滯狀態。
雖然城市痕跡還在，但是整個城市已經變成了一團漿糊，非常的髒亂差。
街道上各種斗毆經常發生，妖獸更是不限制身形，隨便在街道上行走。
至于魔獸排泄物更是隨處可見。
但值得慶幸的是，因為房銘之前規劃非常合理且詳盡。
雖然現在各處都有破壞規矩的存在，可是新魔界之主，憑借房銘留下的底子，城市還不至于立刻崩塌、癱瘓。
唐贏跟著房佳和張媽兩個人，走在一條寬闊的主街上。
忽然前方一陣的躁動和叫罵，然後就看到人群轟然散開，一頭失去理智，發怒的魔牛，紅著眼楮朝著房佳他們筆直的沖了過來。
果然還是忍不住動手。
但是這動手的規模，實在太小家子氣。
就弄一頭瘋牛沖過來，就打算把他們三個全部撞死，瞧不起誰呢。
彎弓、撘箭。
嗖！
弓弦震動，箭無聲射出。
一根只凝聚了1000縷靈氣的追魂箭，激射而出。
「噗！」
「轟！」
追魂箭如同鑽入豆腐一樣，鑽入牛魔腦袋中，然後整個碩大牛頭爆炸，牛身也跟著被炸的四分五裂。
收弓！
「不用謝我，一頭牛小兒科而已，要是一群牛還差不多。」唐贏迎著房佳的目光說道。
「謝你？」房佳冷笑一聲，「魔牛一族是我父親之前鐵桿支持者。你當街射殺了一頭魔牛一族的牛，你猜它們會怎麼想。
一頭小牛犢而已，我都不能放過，你覺得他們還會願意向我效忠嗎？」
唐贏可沒想過那麼多，而且唐贏也沒打算想那麼多。
何況那是一頭小牛犢嗎？
壯實的跟一頭卡車一樣。
並且看它剛剛的速度，有一點要來投誠的意思嗎？
房佳，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是你覺得我能跟每個人都一一去解釋這些嗎？」
「所以這是打算甩鍋給俺嘍。」唐贏一副無所謂的說道。
「甩鍋？」房佳冷哼一聲，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甩鍋，而且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神州並無瓜葛。你現在可以不用跟著我，我自己可以解決這些事情。」
「你確定不用俺跟著？」唐贏反問道。
房佳看了一眼周圍圍觀的魔族，道︰「你覺得你現在繼續跟著我，會有什麼正面作用嗎？」
「行，那俺現在送你們回魔宮，然後換個人過來。」唐贏對房佳說道。
「你現在送我回去再出來，你覺得會不會適得其反？」
唐贏有些不耐煩的，道︰「那你說怎麼辦？」
「你回去換個人過來，我就在這里等你。」房佳對唐贏說道。
唐贏想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張媽。
「現在事情變成如此，也只能如此。」張媽對唐贏說道。
「行吧，那你們兩個就站在這里等著吧，俺去換個人就回來。」唐贏對房佳和張媽說道。
唐贏離開之後，自然不會返回魔宮。
這麼簡單的小把戲，如果唐贏都看不穿的話，那唐贏也太廢了一點。
拐了一個彎之後，在暗處唐贏就已經換了一個身份，直接混入到了魔族當中。
「張媽，我們走。」房佳看唐贏消失，徑直就往前面走。
張媽往前快走兩步，攔在房佳前面，道︰「佳佳，這麼做是不是太冒險了一點。」
房佳，道︰「我只有七天的時間，如果在這七天之內，我什麼都做不到的話。那我父親的仇，這輩子我都沒有機會再報。我父親的尸首，我也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
現在既然有了機會，我自然不會就這樣放棄。張媽這是我們最後，也可能是最好的機會。」
張媽猶豫了一下，最終讓開了路，等房佳經過之後，迅速跟在房佳的身後。
然後就在唐贏準備跟上的時候，這街上的魔族一下子全部消失，都進入到了附近的房子當中，整條街一下子變的空蕩蕩。
這讓準備跟上去的唐贏，還真的是始料未及。
這個時候要是再跟上去，那不暴露都不行。
大街光溜溜，就唐贏一個人跟在後面，這個不是突兀不突兀的問題。
這個是非常突出的問題。
房佳和張媽竟然還有這樣一手來防備自己，唐贏是真的沒有料到。
不過這個倒是更加說明，房佳她的目的本身就並不單純。
這個時候跟蹤肯定是沒辦法跟蹤，唐贏只得跟隨身邊的魔族，同樣進入到了身邊店鋪當中。
等了足有五分鐘的功夫，等到房佳和張媽身影都消失，那些魔族才重新出現在大街上。
唐贏再次出現在大街上，那里還有房佳和張媽的身影。
站在大街上思考了一會，唐贏直接沿著房佳和張媽的方向走了過去。
房佳和張媽，穿街過巷，七拐八拐了好久，在確定甩掉了唐贏之後，這才朝著一個方向過去。
等房佳和張媽兩個人，到了一處建築之內，在門口房佳和張媽看到了魔牛一族的一頭牛魔。
「對不起，讓你們損失了一個孩子。」房佳飽含歉意，誠懇無比的說道。
牛魔用帶著厚重鼻音的聲音，對房佳，道︰「能為小姐做些事情，我魔牛一族，就算全部死掉都死而無憾。」
「這份恩情，我會銘記一生。」
房佳並沒有給出什麼承諾。
因為現在的她，就算給出什麼承諾，也不會是能夠實現的承諾。
「小姐快進去吧。」牛魔讓開了位置，對房佳和張媽說道。
房佳點了點頭，然後從大門進入到了里面的建築當中。
這里面的面積非常大，這里是魔牛一族居住地。
地方肯定是要足夠大才能夠讓這些，跟卡車一樣健壯的牛魔有足夠施展的空間。
要不然的話，這些牛魔想要在里面轉個身，都會變得非常困難。
這個巨大無比的牛棚當中，魔界現在的魔界之主，就在其中。
除了這個現任的魔界之主以外，還有一頭孔雀也在。
這頭孔雀就是當日，給唐贏他們引路的那一頭孔雀。
只不過現在這頭孔雀出現在這里，可不是為了什麼引路。
房佳和張媽看到這樣一個場景，什麼都不用說，也能夠明白，她們兩個最終還是被人出賣。
現在等待她們兩個的絕對就只有死亡一條路。
「在我死之前，我想死個明白，我想知道我父親的尸首，究竟是不是在你們的手上？我還想要知道，究竟是誰出賣了我的父親？告訴我這兩個答案，我可以去死。」房佳跟對面的孔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