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地回身一瞅,凌鳳和胖子在前,數百號護院隊隊員在後,人人一身黑衣,看起來架勢十足,還真讓我瞬間升起了一種江湖大佬上位的自豪感。
「呃…呵呵…那個,大家不必如此拘禮,大家伙兒都各自忙去吧,我這…我這今天也來得倉促,也沒給大家伙兒帶什麼見面禮,就…哎要不這樣吧,改天我請大伙兒喝酒,聊表寸心怎麼樣啊?」這還真是我第一次作為這種類似于企業領導的身份跟下級說話,這種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到頭來我還是不自覺地放低了身份,客客氣氣地和大家伙兒打了個照面。
似乎對我這突然的謙虛感頗為不適,凌鳳十分不滿地皺了皺眉頭道︰「還愣著干什麼?新教頭還在地上坐著呢沒看到嗎?一個個的,都是木頭嗎?」
「哎!我來我來!」
「哎呦,您瞧我這沒腦子的,我來吧我來吧!」
「哎呀還是我來,新教頭這麼辛苦,你們一個個笨手笨腳的把新教頭弄傷了怎麼辦?」
「滾蛋!會說話不你?瞧咱新教頭這身板子,是那麼容易讓你們弄傷的嗎?說話都不過過腦子,真是的…哎新教頭,快起來快起來,地上多髒啊!」
凌鳳一句話,居然能引起這群人這麼大的反響,看來這小子最近混的還真挺好,說不定會是個了不起的領導人呢!
再看索胖子那邊,這家伙還是那麼沒正形,見我看他,還自以為俏皮地沖我眨了眨眼,吐了吐舌頭,那模樣簡直要多討打有多討打,要不是我現在站不起來,一定沖上去踹這小子一腳不可!
到最後,把我從地上扶起來的光榮任務還是被鄒杰和另一個看起來十分機靈的小伙子給搶到了,看著眼前互相推搡了半天卻錯失了機會而倍感失落的一大群人,我竟突然覺得這群家伙說不定還挺可愛的,以後相處起來應該也就不和那麼尷尬了。
「那個…新教頭大哥啊,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哈!」趁著湊到我身邊的功夫,鄒杰這小子十分狗腿地向我道歉,我也並不反感這個愛憎分明的年輕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說什麼呢,這以後啊咱們就都是一家人了。自家兄弟,說那些有的沒的有啥意思?放心吧,我也沒放在心上,以後大家同吃同住同訓練,要是有什麼地方我做得不到位的,還得請諸位兄弟多多包涵啊!」
「新教頭這說的哪里話,互相關照,互相關照嗎!」
「哎~怎麼說話的?應該是指望咱們新教頭多多關照咱們才是,就你這尿樣,有什麼能關照咱們新教頭的啊?您說是不是啊新教頭?」
…
兩個年輕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說個沒完,我雖然感覺就像被兩只啄木鳥住進了腦子里,無時無刻不在發出令人頭疼的噪音,可神奇的是,我居然一點兒都不覺得厭煩,直到凌鳳上來趕跑了兩個小家伙,我才笑著拍著他們的肩膀和他們告別了。
凌鳳和胖子一左一右地
扶著我到樹蔭的陰涼處坐下,然後兩個人便在我對面落座。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這兩個家伙從內到外也都成長了不少,至少眼下這一點他們就做得很好,既不會讓人懷疑我們之間的關系,又能讓人看出我們的溝通十分融洽,這一變化令我十分滿意。
「幾天不見,你們兩個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我笑著看著眼前最親近的兩個兄弟,打心眼里為他們覺得高興。
「嘿嘿,那是!老陸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在這兒那簡直是如魚得水,潛龍歸淵,那感覺,就他娘的兩個字兒,舒坦!」索文昌十分愜意地笑道。
凌鳳也點頭附和︰「是啊,胖子說的沒錯,自打咱們兄弟幾個出來到現在這段時間,這段日子我覺得是過的最輕松的一段日子了。雖然肩上還有一堆責任需要我們去承擔,可不得不說,在這個地方,和這麼一群大老爺們兒待在一起,還真是逃避現實的好方法。」
「哎呀老凌,你這個人啊,有時候就是太悲觀。明明現在是咱們三兄弟重新聚首的好時候,何必這個時候說這些呢?得了得了,難得重聚,咱們哥兒仨今天就挑個好地方好好喝一頓,慶祝咱們三劍客重新聚首,怎麼樣?」
不得不說,與凌鳳的成熟穩重相比,還是胖子一如既往的輕松幽默令我安心。不過這話是這麼說,眼下的情況卻沒我們想象的那麼樂觀。
「你呀,還三劍客呢,要換個人呢,我們可能是三劍客,可你…充其量咱們就是三‘賤’客,那差距可大了去了!」我笑著揶揄他。
可憐胖子畢竟不是中土人士,不懂得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十分不解地撓撓頭道︰「這…有什麼區別嗎?說來說去他不還是三劍客嗎?」
還是凌鳳毫不留情地補上了一刀︰「老陸說的那個賤,是你這個賤人的賤,現在明白了嗎?」
「嘩擦?!老凌你罵我?我和你拼啦!」這小哥兒倆還真是一見到我就放飛自我了,要不是我拼了老命攔著,這倆人好不容易在幾百號隊員面前樹立起來的威信就要在下一秒土崩瓦解了。
「哎對了,老陸啊,剛才我記得沈教頭不是喊你一塊出去喝酒來著嘛?要不…咱們一起?好好宰這個老流氓一頓怎麼樣?」一提到喝酒,索文昌便想起了我和剛才比試的那個男人約好的酒局了,開始攛掇我把他們帶上一起去了。
「這…有點兒不太合適吧?別說我們兩個初次見面就打了一架了,我還把人家鼻子胳膊都給弄出血了,最後贏的手段又那麼卑鄙,這頓酒本就該是我請人家賠罪的,還帶人過去蹭酒喝,這…合適麼這?」這倒是我的真心話,畢竟讓人家見了血,這事兒說什麼都是咱們的不對不是?
不想一向冷靜的凌鳳這一次居然也跟索胖子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跟著慫恿我道︰「哎呦老陸啊,你這初來乍到的你是不知道啊,這老家伙平日里仗著自己在總督府資歷老,品階高,整天就是變著法兒地忽悠手底下的人請他喝酒。後來等我們來了,這老東西就盯
上了我們,三天兩頭地過來打秋風。這說來也怪我們當時少不更事,熱血上頭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陰差陽錯地就被他忽悠著打了一場,結果不用說,自然是慘敗收場,還被這老東西坑了我們一頓大酒。」
「不過說起來這老東西也不算壞到根兒上了,雖然總喜歡佔人家便宜,人倒是挺爽快,挺不錯的,這一次我和胖子能順利踏入武師之境,這老家伙在里面幫著出了不少力,也算是我們的半個師傅了。所以這段時間我們也沒少請他喝酒,互相之間關系都不錯,帶著我們倆去的話問題不大,而且你想啊,從今天起你就算正式跟大家伙兒打過照面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正式上任。到時候你說咱們哥兒仨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整天扮陌生人甚至仇人又累又麻煩,還容易露餡,倒不如借著這個機會讓那老家伙出點兒血,咱們一起喝頓大的,到時候相處起來關系好了也不會惹人懷疑不是?」
「嘿,你們倆臭小子啊,是不是一早就盤算好了要跟我去蹭酒喝了,啊?不過話說回來了,你們倆如今進步可真不小啊,若是有朝一日咱們兄弟各奔東西了,看你們這樣,我多少也能放心些了…」
不知怎麼的,許是年紀大了,我這段時間一說話這話鋒就時不時地會朝偏陰暗的方向拐過去,搞得自己也挺難受,身邊的人也被我連累,影響了大伙兒的氣氛。可這一點我也實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原因是什麼,這樣下去,我估計阻止這一現象唯一的方式就是閉嘴了。
小哥兒倆顯然也感受到了我身上散發出來的喪氣,二人皆沉默了片刻,還是胖子最先打開局面︰「哎呀這都怎麼了你們是?行了行了,都別想這些了啊,這不管走到哪兒,咱們仨是好兄弟的事實那是永遠都不可改變的對吧?得了,不剛才還說喝酒的事兒嗎,怎麼聊著聊著就跑題了呢?哎老陸啊,你倒是說句話啊,把我們倆帶上一塊兒喝酒去,這事兒到底行還是不行啊?」
「就是就是,你小子最近是遇上什麼事兒了?怎麼性格變得這麼喪了?胖子說得對,咱們畢竟還是活在當下的嗎,今朝有酒今朝醉,這事兒說什麼咱都得放在第一位,你說呢老陸?」凌鳳也跟著說道。
兩個好兄弟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再糾結,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釋然道︰「得了,這要是沒你們倆啊,我怕是有一天真的要抑郁了。行了,不說這些了,這喝酒的事兒就交給我吧!要是那老嘎本兒的不肯出血,那就我來出這筆錢,請兄弟們好好喝一頓!」
「呦吼!」奸計得逞的二人興奮地擊了個掌,不過隨即凌鳳就有些擔心地問道︰「可是老陸啊,有個事兒你可得考慮清楚,你這初來乍到的,連月奉都還沒領過呢,哪來的錢請我們喝酒啊?消費需謹慎,也是為了咱們的大計啊!」
我點點頭道︰「這個你們放心,我早就算過來,這次參賽我這兒一共得了一百多兩的獎金,加上凌朝那兒的,一共有將近三百兩,就是去老門墩那邊喝一頓大的都不是個事兒,絕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