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市。
江陵算是個三線城市，最近幾年發展得還不錯，城東那邊一直在大興土木，日新月異，政府大樓和幾個主要交通站都陸續搬了過去，市中心自然也往東偏移。
只可惜苟啟的家位于城西，城東那邊發展得越快，這邊也就越冷清，以前或許還可以跟市區沾邊，而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劃到城郊了。
臨近天亮時分，苟啟回到了家。
這是個老房子，四周牆壁上甚至還有淺淺的水浸痕，已經有些年頭了，苟啟從小便在這里長大，可卻還是租房，租親戚家的。
打開門，房間里一如既往的安靜，唯有臥室里的鬧鐘傳來‘噠噠噠’的響聲。
如其所料，今晚老妹並未回家。
掃視眼前熟悉的一切，也不知是不是時差沒倒過來？竟莫名感覺過了好久的樣子。
「呵！」
輕笑了一聲，苟啟甩了甩頭，換了鞋子走向櫃台。
櫃台上放著一台舊彩電，樣式有些老，但是好久都沒打開過了，所以到底還能不能看現在也不清楚。
這電視本來早就該換了，兄妹倆一直沒動它，只是為了留個念想，和彩電一起的還有掛在牆上的一個相框，里面是一張4人的全家福。
物仍在，可惜人已非。
不過此時苟啟不是過來睹物思人的，走到櫃台前，他掏出之前撿的那枚徽章隨手塞到了電視後面。
這片地方不是很太平，就算是家里進了賊估計也看不上這老電視，算是一個比較保險的地方。
將東西放好之後又去洗了把臉，才終于進了臥室。
估模著床頭的手機已經充好電，他拿起來打開看了看。
喝！
二十多個未接來電，全是老妹的，也不知是什麼事這麼著急？
當即撥了回去。
「嘟嘟嘟•••！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再撥一次，還是如此。
「這丫頭！」
老妹有個不好的習慣，在床上玩著玩著手機就睡著了，然後手機也沒關，直到電量耗盡。
而事實上，他也有，彼此彼此。
也沒太在意，苟啟隨手放下手機，然後伸了個懶腰，躺床上將被子一蓋，開始補覺。
•••••
••••
「死老哥！臭老哥！都大中午了還睡呀？還不快起床！••••」
吵得腦子里嗡嗡直想，像是有一萬只蜜蜂在飛，苟啟努力掙開眼，忽覺強光入眼，忙又閉上。
緩了緩，才再次睜開，只見一雙馬尾少女嘟著嘴叉著腰，怒氣沖沖地站在床邊。
這就是苟啟的老妹，雲雀。
別誤會，確實就叫雲雀，姓雲名雀，而且是親妹，只不過他倆一人隨父，一人隨母姓而已。
「干嘛？這麼大早就開始吵，還讓不讓人睡覺？」苟啟喃喃囈語，稍有不滿。
「還早呢？這都中午11點了，你是不是準備直接起來吃午飯？」
「中午•••靠！」
苟啟猛然驚醒，一骨碌爬起身，急忙拿起手機一看。
老妹還真沒唬人，真的到了11點，而且這次手機上也有一長串的未接來電，只不過之前是老妹，而這回是公司主管老秦。
「嗎蛋！死定了。」
連想都沒想，他第一時間按下了回撥，準備打過去道歉。
說起來，如今苟啟所在的公司其實還不錯，算是一個老牌的大企業，福利待遇什麼的大體都還不差，要怪只能怪苟啟命不好，分到了一個最差勁的部門，不但工作最多最繁雜，而且待遇還是最低的。
再加上遇到了一個奇葩主管領導，壓榨起新人幾乎都沒有限制，與苟啟一同分過來的幾個大學生跑的跑，跳槽的跳槽，如今就剩他一個人還在這部門待著，要不是沒人脈沒關系，連他也早跑了。
之所以如此緊張，是因為當前苟啟還在實習期，本來工資就沒多少，這一遲到，哦不，應該算是曠工了。
若這事發生在其它部門，主管幫忙掩飾一下或許也就過去了，而老秦，呵！
不說了，都是淚！
「嘟嘟嘟•••」
手機還在響，苟啟的心也隨著這個聲音上上下下，同時也焦急地默默組織語言。
一旁的老妹雲雀見了，忽然開口，問︰「老哥，是不是擔心那個老秦又為難你？」
「就遲個到而已，沒事。」
苟啟朝她勉強露了個微笑，然後又低頭看著手機繼續等待。
「老哥，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個工作？這樣待著太憋屈了，還沒多少錢。」
「老爸不是說過嗎？男人總是要吃點苦的，不然不會成長。這點小事就當是磨礪了•••」
苟啟悶頭回答著，可話還沒說完，忽然電話接通，他當即中斷談話，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喂，主管•••」
他才剛開口，電話那頭立馬就傳來老秦的咆哮。
「你死哪去了？現在還不來上班，是不是工作不想要了？不要以為你是個大學生就有什麼了不起，如今大學生滿大街都是，公司根本不差你這一個，我現在就正式通知你，你這個月的獎金••••」
「啪！」
突然旁邊伸來一只手，一把搶過手機，直接對著上面大吼︰「你TM去死！」
隨即一按，嘟，直接掛了。
苟啟這時神情呆滯地看著，道︰「老妹，你這是•••」
「我就不樂意看老哥你唯唯喏喏的樣子，不就一份工作嗎？咱再找就是，犯不著低聲下四地求人。」
老妹這話就仿佛醍醐灌頂一般，似一下將苟啟給喚醒了。
如今他可已經不是一般人了，昨晚連那超能者都敗在手底下，有這能力干什麼不能弄錢？哪怕搶•••
呸呸呸！咱是祖國的大好青年，怎麼能有這麼齷蹉的想法？趕緊抹掉。
果然，慣性思維害死人，苟啟這會兒甚至想抽自己一巴掌。
緊接著他拿回手機立馬又重新撥了回去。
見此，老妹似乎有點恨鐵不成鋼地道︰「老哥，你干嘛？你又•••」
苟啟當即抬手打住。
等手機一接通，里面立馬又傳來老秦的咆哮︰‘現在想道歉，晚了！我告訴•••’
「老秦你TM怎麼不去死！你TM上輩子是坨*，這輩子是吃*長大的，你TM注定生不出兒子，就算生了兒子也沒**••••以下省略一萬字。」
等罵完後。
「呼！」爽了。
而這時老妹也開心地笑了，當即豎起了大拇指︰「老哥你最捧了！」
「當然啦，你是罵爽了，可我憋屈了那麼久，不爽一回怎麼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