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變化還挺大。」
一邊做事，白季一邊和老董並肩而行，好奇問道。
老董之前的吹噓中雖然有幾分夸大的嫌疑，可其中的情緒倒是不假。
過去的老董，或許真的不是一心為整個中原人全體開疆擴土的心思。
那到底是什麼，才讓一個活生生的人，發生了這般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老董聞言，眼神有些縹緲地看向了遠方。
「有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我看到了一本古書……」
「古書？」
白季一瞬間有了興致。
能夠讓人發生這樣的變化，那這樣的古書或許有著某些奇異的特殊之處。
或許是什麼附身了奇異靈體？
或許是刻畫了什麼詭異符號？
說不定是一件寶物，也說不定是什麼禍害。
但無論如何，都意味著機會。
老董見白季興致大漲，嗤笑著搖了搖頭。
「沒什麼特別的，我就只是看到了一句話。」
「什麼話？」
「願百姓安居樂業，願天下長治久安。
願子孫福澤千里，願後世長盛不衰。」
白季眯了眯眼楮，總覺得這句話在哪听過。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就憑這麼一句話，老董這個家伙就會熱血上頭，開始幾十年如一日的堅持？
老董看著白季的神色，無奈地輕笑著。
「是不是听著就很不可思議？」
白季老實地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當時看到了這句話，回去以後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腦海中就始終只有這句話在來來回回地轉。
後來啊，我就覺得，我是不是也能做點什麼。
每個人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這句話沒準真的能夠應驗呢？」
「所以……」
「所以我就試了啊……有句話我不騙你。
從小到大，我在我家鄉的附近，那都是一枝獨秀。
我想做什麼，還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和你說句老實話，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挺自大，覺得我都做不成，靠其他人哪能行？
至于現在的這點感悟啊，那都是我這幾十年來發現自己確實不行，才有的體會。」
「夢里你娶了三個婆娘，現在你孤寡老人一個……後悔麼？」
「不後悔。」
老董甩了甩手。
「夢里樂過一次就成了，老子也不缺婆娘。
這種日子，我可不想我家婆娘來受罪。
我跟你說，早些年我還算年輕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女人和我示意過，我全都拒絕了。
我喜歡的是那種南霖水鄉的溫婉女人，她們多好啊。
我年輕時候去過一次。
又好看，又自立，說話溫聲細語，做事也有態度。
這里能看到的，要麼就是那些嗓門比男人還大的糙娘們，像是小方他娘，就是典型。
你別看在你面前她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平日里吼起來風沙都不敢近。
我倒不是說她們這種不好，不這樣她們也沒辦法在這里活下來，只是我不喜歡。
再要麼呢就是些被人護著養著的小東西，說話聲音大點都能讓她們掉幾滴眼淚。
那種女人在這里活不長，我也不喜歡那樣。
孤寡老人就孤寡老人，挺好。
況且不是有小方麼？
這個聚集地里面，也就他有點靈性。」
「你打算讓他走你的路？」
老董擺擺手。
「那不至于。他有他的路，我教他些本事。日後他想怎麼走，全看他自己。都走我的路，那不等于我借著他的身體又活了一次？那他不就沒了？他叫卓方，不是董偉。」
「原來你叫董偉……」
白季嬉笑一聲。
「下次給你樹碑的時候，起碼知道寫什麼了。」
「滾！說不定是我給你樹碑。」
老董瞥了眼白季。
「我看你小子不是個安分的主。你就是本事再大，也得知道敬畏吧？那可是名宿實力啊，你說上就上？而且看你一開始來這里的樣子，似乎是奔著大漠里去的，那里面可說不準有什麼危險。以前去了十個淘砂客，回來的不到三個。我看你小子啊，也活不長。」
老董說話雖然不太好听，但是白季能夠听出來，他是為自己好。
每個人表達關心的方式不太一樣，老董的方式或許就是這樣危言聳听。
「放心好了，有句話叫禍害遺千年，我這種禍害死不了的。」
老董一愣，「啐」地往旁邊的地上吐了口吐沫。
「說的也是，你小子也確實是個禍害，我就是不問你的來歷，也知道你背後起碼有不少仇家。像你這種人，交朋友容易，結仇也容易。以後也不知道真到了關鍵時候，到底是你的朋友多，還是你的仇家多。」
白季笑嘻嘻地回道。
「那肯定是朋友多……我最喜歡以多欺少。」
說著，白季又把話題帶回了古書。
對于這本改變了老董人生的書，白季還是有不少興趣的。
「你說的古書，不在你手上？」
老董搖搖頭，面帶可惜之色。
「當年我就瞥了一眼，回去以後又渾渾噩噩了好幾天。說實話，現在回想起來，我都不記得我是在哪看到的那本書了。當時的記憶都模糊透了，就這一句話我記到了今天。」
「哦~那古書叫什麼名字記得麼？」
白季好奇問道。
他有著過去玩家之間溝通交流的記憶，見多識廣，沒準听過。
「《黃帝》。」
老董月兌口而出。
「《皇帝》？」
「黃色的黃。」
「哦~」
白季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沒听過。
兩人一直隨意地閑聊，手中也是沒有閑著。
至于卓方，也是滿聚集地的前後跑。
他在這個聚集地里人緣不錯，認識的人多，這時候也就更加傷心、上心。
直至破曉時分。
白季才直起身體伸了個懶腰，又不自覺地錘了錘有些發酸的腰椎。
即便以他的體質，這麼一夜的苦力活下來，也少不得有些疲憊。
「差不多了，你要不去休息一天再走？」
老董停下來，眺望著遠處的黃色地平線。
白季點點頭。
一天的時間，也不算礙事。
而且拖著這麼一副疲憊的身體進入大漠，倒有可能吃大虧，白季才不會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行為。
打了個哈欠，白季擺了擺手說道。
「我去睡了，醒了再說……」
「醒了我教你發力技巧，你學得快，不過只是剛剛入門。你能在這待多久，我就教你多久。」
白季一愣，轉身看向似乎漫不經心說話的老董。
半響，點了點頭。
「謝謝了。」
「是我該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