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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指雞為雞

「雞燒好咯~」

石母的聲音中滿是喜悅,端上一盆熱騰騰的燒雞時,卻見到屋子里的氣氛有些怪異。

「怎麼了?老石你也不給大俠上酒?」

「不用了,習武之人不能喝酒。」

白季笑呵呵地擺了擺手。

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囂。

「就是他們家!就是他們家!他們家兒子女兒進山回來,打了好多野味!」

隨著聲音,坐在屋子里的一群人看到門外走進了幾個人。

為首的漢子一身髒兮兮的麻衣,腳上穿著的草鞋露出黑乎乎的腳趾,滿是泥巴。

此刻在前方低頭彎腰的引路,臉上掛著討好的笑意。

在其身後,是趾高氣昂的兩個男人。

穿著黑色開襟衫,露出下方油光水亮的胸膛。

「你們進山了?」

左邊一臉凶相的男人目光在一屋子人的臉上掃視一圈,最終把目光放在了此刻沉著一張臉看起來像是一家之主的石父臉上。

看到來人,目光在他們衣服袖子上的標記上瞥了眼,石父猛然站了起來。

「大人明見,我家孩子可沒進山啊~」

「進山了!我看看見他們幾個人從村東南邊過來,那邊除了古藺山林,還能是啥?」

石父怒視著說話的泥腿子。

「賴三,都是一個村子里的人,你別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賴三梗著脖子,有些狐假虎威。

「事實就是事實,你還想狡辯不成?」

穿著黑色開襟衫的男人發話了。

「進了就是進了!」

說著,他的目光在屋子里四下掃視。

「打來的野味呢?」

「真沒有啊~」

石父臉色發苦。

賴三猛然指著桌上的燒雞。

「那不是麼?」

「那可是我們自家養的雞啊大人~」

石母也湊上來解釋。

穿著黑色開襟衫的男人眯了眯眼楮,走上前端起盆。

聞著燒雞的香味,點了點頭。

「你說是養的雞就是養的?我偏說它是野雞!這就當做你們上交的稅了。」

說完,端著盆就要走。

石父石母臉色戚戚,不敢再多說什麼。

石家兄妹臉色不忿,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白季全場旁觀,此刻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沒多說什麼。

畢竟自己不可能在這里久留,這次為他們出了頭,反倒可能為他們惹來更大的事端。

那些為了自己心中的所謂正義一時上頭,打完就走的俠士,背後都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家庭。

然而,門外又響起腳步聲。

一個穿著一身衙役制服的瘦猴子一邊吸著鼻子,走了進來。

拎了拎身上顯得有些寬大的制服,瘦猴子目光掃視一圈,最終落在了黑色開襟衫男人手中的盆上。

「宰殺蓄養的牲畜?交稅沒?」

石父眨了眨眼楮,這時展現出了小人物的狡黠。

「這是野雞,大人,不是家雞。」

黑色開襟衫的男人嘴角一咧,沒有說話。

然而那衙役卻似乎完全沒看到拿著盆的主人,只是眼楮一瞪。

「什麼野雞?我偏說它是一只家雞!」

不過這盆家雞似乎已經有主了,衙役目光在屋里四下掃視,最終落到了角落里的半袋米上。

走過去輕易地拎起來,衙役拍了拍米袋,對這次的收貨頗為滿意。

「這就當做你們殺雞交的稅了。」

說著,衙役轉身就要走。

和穿著黑色開襟衫的男人並排而行,一時間顯得有些涇渭分明,似乎又渾然一體。

白季能夠听到身邊游定邦的呼吸粗重了起來。

事實上,不止是他。

白季也覺得自己現在血壓有點高。

「還能忍麼?」

白季輕聲對著石漢武問道。

要是他還願意忍,那也就算了。

他要是敢于站起來,白季也就願意幫他一把。

「師父……」

石漢武看著白季,眼神中滿是掙扎。

這種委屈他經歷過無數次了,可是父母始終不願反抗,連帶著他也就不敢做出什麼舉動。

他們家還是小有資產的,盡管面臨欺壓,日子也總能過得去。

真的暴起反抗,未來就指不定是怎樣的日子在等著他們。

白季也只是目光澄淨地看著他,不發一言,不做逼迫、引導。

怎樣選擇,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世界上沒有救世主,不可能天降聖人,救所有人于水火之中。

世界也總會改變,但是改變的過程中,一定有人會受到傷害。

不願成為那個出頭鳥,也合情合理。

「我……」

石漢武的眼神終究是軟了下去。

白季了然,但還是站起了身子。

不以為石家出頭的名義,他也有另外切入的思路。

拔出重劍,甩向天際。

在空中呼嘯幾圈,猛然插在了離去幾人的前路前路上。

堅實的泥地被重劍狠狠撕開,龜裂出無數紋理。

衙役回過身子,身軀微抖,語氣有些外強中干的意思。

「你……你是誰?」

穿著黑色開襟衫的兩個男人倒是眼神玩味地看著白季。

「閣下想替人出頭?」

白季笑著搖了搖頭。

「那不是……我有個事要和你們家說話算事的人溝通溝通。」

男人眼神中閃過些許寒光。

「有什麼事,和我說就行了。」

「你不行。」

說話間,白季閃身而出,運起的正是新獲得的三疊沖步。

男人下意識地抵擋,然而此時白季的力量已然單純碾壓。

一拳出去,男人頓時倒飛而出。

緊跟著,後續三道身影也是跟著飛出了門外,疊成了羅漢。

白季這才接住掉下的一整盤雞,扔回了桌上。

緩緩走出門口,拍了拍手去灰。

「怕你們做事不上心,給你們找點動力。我有事要找你們頭上說話算事的人,今天下午就要見,過時不候。到時候你們想報仇都找不到人。」

「你等著!」

「你別走!」

衙役和十三幫的人各自爬起來,指著白季,一邊說著,一邊倒退。

回到屋里,石父這才看著白季,驚訝地說道。

「你不是王朝的人?」

「王朝?」

白季疑惑了句,明白了剛才石父對自己的態度陡然轉變的原因。

「當然不是。」

石父沉吟片刻,又問道。

「你真不是想收我們的田才讓我們離開家里?」

「收田?」

「嗯~」

石父點了點頭。

「我們要是離開這里,這里的田地就會被王朝收去,再回來,我們就需要從他們手上租了。」

白季張了張嘴,無奈地搖了搖頭。

世道如此,難以言說。

這不是王朝中央的問題。

如果當今天下真的由大夏中央統一管理,還不至于這麼亂。

……

果然,下午剛吃過飯沒多久,白季就看到了兩方人馬同時而至。

一邊,是白季沒有見過的縣令。

一邊,是白季見過一面的祝安福。

一見面,兩人都是陰沉著臉。

白季卻是完全不在乎地沖兩人招了招手。

「來,進來說,有大事。」

這……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覺得白季的態度有問題。

以手下的回報來說,是有人惡意挑釁,直言看不起他們,要挑戰他們的權威。

而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到得里屋,撇開其他人,白季對著兩人細細說出了紫海的變化。

「……如若不信,盡可以派人進去一看,只是要快,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有些欺壓,很正常,現在大部分地方都是如此。

但是欺壓的前提,卻是需要有人給他們欺壓。

若是人都死了,那可就什麼也撈不著了。

之前游戲里那未曾擴張的紫海,應該就是他們有所抵抗的結果。

紫海里面的那些野獸、異獸說強其實也不算多強。

即便被紫海控制心性,在實力上卻未有多少加強,只要願意抵抗準備,應該不至于出什麼大亂。

所以這種時候,他們應該會積極準備的吧?

「此言當真?」

祝安福壓低了身子。

白季點了點頭。

「當真。」

「本官已經知曉!」

縣令站起了身子,撫了把胡子,揚長而去。

祝安福也是起身對著白季抱了抱拳。

「兄弟,我們這就回去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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