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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神秘男子

翠綠的叢林之中,一條清秀的瀑布從山崖上落下,底下的潭水濺起了丈許高的浪花,隨後又沿著蜿蜒的河道一路向遠處流去。

河道邊上,一頭足有七尺來長、渾身黑毛的古怪靈獸正趴伏在岸邊。

這靈獸長有三個鼠頭,六只鼠目精光四射,此刻正死死盯著河中心的一朵白花,看上去十分謹慎小心。

便在此時,半空中忽然有一股空間波動傳來,三頭怪鼠目光詫異,急忙向後退開了數十丈之遠。

就在他離開岸邊沒有多久,那里就出現了一條空間裂縫,緊接著一個灰衣男子從中跌落出來。

此人臉色平靜,落地之後並沒有任何慌亂之色,而是先打出一道法訣,將五枚暗金色的圓環從儲物戒中祭了出來。

有了法寶護身之後,灰衣男子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掃視了周圍一圈。

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三頭怪鼠的身上。

「咦?」

這灰衣男子自然便是梁言了,他此時有不少疑惑,因為就在不久之前,自己明明還跟在大部隊的中間,雖然說距離靈鷲真君已經很遠,但至少還有一個明確的方向。

可是突如其來的一個巨大潮汐,其中所蘊含的恐怖力量,不僅把他和其他的考生分開,還產生了一個詭異的空間裂縫,將自己直接吞噬了進去。

以梁言如今的實力,就算被卷入空間裂縫之中,也足以自保。故而他沒有任何慌亂,而是運轉體內的混元不滅金丹,將空間裂隙中的撕扯之力一一化解,最終熬過了這次突如其來的空間傳送,來到了眼前這個地方。

「這是哪里………我如今還在無雙城的考場之中嗎?」

梁言皺了皺眉,暗中將神識放了出去。

片刻之後,忽見他雙眼一眯,整個人貓腰弓背,向著前方猛地竄出一步。

就在他離開不久,後方平靜的河流水面,忽然從下方射出了一道紅芒,而且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只一瞬間就打在了他剛剛所站的位置。

「砰!」

隨著一聲爆響傳來,梁言在半空中轉身回頭,目光看向了河中的那一朵白花。

那白花如今已是層層盛開,美艷而不可方物。

然而梁言卻沒有半點欣賞的意思,反而抬手一指,一枚金環立刻激射而出,直奔那朵白花打去。

那白花似乎感覺到了危險,在河面上一陣扭曲變形,居然化作一個碩大的蛇頭,緊接著半截蛇身也從河面之下冒了出來。

這一條白蛇,體型極大,背後有一對翅膀,蛇身上有復雜的符印,蛇瞳中還泛著幽幽的藍光。

之前的那只三頭怪鼠,在看到白花變作白蛇之後,六個鼠目中同時涌現出了驚慌畏懼之色,此時根本不敢有絲毫停留,「嗖!」的一聲就竄入了叢林之中,一溜煙地跑沒了影。

梁言自然不會去管那只三頭鼠,他此時的目光正落在白蛇身上,上下打量個不停。

「奇怪,從剛才那一擊來看,這白蛇的神通也沒有如何厲害,但為什麼我竟看不出它的深淺?」

梁言心中疑惑至極,他自修成《八部衍元》以來,幾乎很少被同階修士隱瞞修為,更別提一只沒有修煉過功法的靈獸了。

「難道它有什麼奇怪的本命神通?」

梁言想到這里,正打算出手試探一下對方,誰知那白蛇卻從河面上直立了起來,背後的兩只翅膀繞到前面,居然好似人族一般朝他拱手作揖。

「咦?」

梁言輕咦了一聲,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而那白蛇在行禮之後,又從河里爬了出來,朝著與梁言相反的方向爬去。

它爬行的速度不快,時不時還停下來,回頭看看梁言,仿佛在等待他一般。

「你要我跟著你?」梁言臉色古怪地問道。

那白蛇听後,立刻點了點頭。

「哼,你這凶獸,剛剛還在背後偷襲我,現在又想讓我跟你去哪?」

梁言冷笑了一聲,他根本不可能答應這條白蛇,此時手中法訣一掐,身旁五枚暗金色的圓環嗡嗡作響,準備動手斬殺這條白蛇。

然而下一刻,令他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條白蛇忽然吐出一團紅雲,在半空逐漸演化,最後居然化為一張如同蛛網般的細密血紋!

這個血紋的紋路,梁言再熟悉不過了,因為他自己胸口就有一個!

「你到底是誰?」

梁言雙目微眯,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然而那條白蛇卻根本不理他,此時蛇口一張,將那團紅雲吸入月復中,接著蛇頭一擺,又朝著密林深處飛速爬去。

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十倍,沿途的高大樹木,都被這白蛇撞斷,硬生生給打通了一條通道出來。

此時的梁言,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

他是被一股莫名其妙的空間漩渦吸入此地的,又遇上一條偷襲自己的白蛇,按理來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跟著對方走。

然而那白蛇剛剛噴出的紅雲,居然和黃衣老僧留在自己身體上的印記一模一樣,此事就由不得他不上心了。

要知道這東西可是他現在心頭最大的隱患!

權衡再三之後,梁言忽的咬了咬牙,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哼,就看看你這頭畜生到底有什麼花招!」

他心中打定主意,如果真遇到了什麼埋伏,那就不惜暴露劍丸,也要把敵人殺個干淨。

…………

就這樣,一人一蛇,開始在叢林中快速穿行起來。

此處依舊無法御空飛行,那白蛇全力爬行的速度奇快無比,即便梁言運轉《八步衍元》的佛門法相,也難以縮短二者之間的距離。

如此奔跑了半柱香的功夫,前方密林中出現了一片小型湖泊。

到了岸邊,那條白蛇忽然就停了下來,嘴里發出「嘶嘶!」的聲音,似乎正在與人交談。

片刻之後,梁言也到了這里,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抬眼向前去。

只見湖泊的中心,有一座百丈見方的小島,島上面一排綠柳迎風招展,樹蔭下面還坐著一個年輕男子。

此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尤其一雙眼眸,猶如九天寒星,讓人過目不忘。

說來也是奇怪,他的衣著分明極為樸素,就好似世俗私塾中的學生,但穿在他的身上,居然顯出了雍容華貴的感覺。

「是閣下要找我?」

梁言駐足岸邊,開口問道。

「不錯!」那年輕男子點了點頭道。

「閣下要見我不難,但為什麼要命令這白蛇偷襲梁某?」

梁言此言一出,那年輕男子便皺了皺眉頭,目光朝著岸邊的白蛇看去。

「嘶嘶!」

那條古怪的白蛇,此時低頭吐信,聲音十分輕柔,看上去竟似受了委屈一般。

見到白蛇這個樣子,那年輕男子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抬手一揮,便把白蛇收入了自己袖中。

「抱歉,我家小白心性貪玩,她在那河中等了你許久,好不容易見你到來,就忍不住打了個招呼。」

「打招呼?」

梁言眉頭一挑,冷笑道︰「你家靈獸‘打招呼’的方式,可真是與眾不同!」

「此事的確是我的疏忽,在下替她陪個不是了。」年輕男子輕輕一笑,又接著說道︰「你大老遠的跑一趟,不妨來島上飲一杯清茶,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飲茶?」梁言的目光在湖面四周暗暗探查了一番,隨即說道︰「不必了,閣下費盡心機把我引到這里,有什麼話就直說了吧?」

「你的戒心還挺強。」年輕男子搖了搖頭,笑道︰「我之所以把你找到這里來,可是為了救你一命!」

「救我?」

梁言的眉頭微微皺起,他之所以會跟著白蛇來到這里,就是因為自己身體上的那個印記,如今對方說出這種話來,莫非真的知道些什麼?

「你把手放在羶中穴的地方按一下,是否會有一絲刺痛?」年輕男子淡淡說道。

「嗯?」

梁言听後,稍稍沉吟了片刻,最後還是依照年輕男子所說,伸手在羶中穴的地方按了一下。

「嘶!」

一股針刺般的疼痛,在他靈魂深處出現。

「居然真有!」

梁言心中驚訝到了極點,要知道他現在已經修成混元不滅,就算是通玄境初期修士的法寶和神通,都未必能傷到他的法體,但在年輕男子所說的位置,僅僅只是輕輕一點,居然就有如此大的反應!

「你怎麼知道?」梁言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然而那年輕男子卻是笑而不答,又接著開口道︰「最近這幾個月,你是不是發現胸口血紋所覆蓋的範圍又縮小了一分?」

梁言听到這里,心中已經震驚到無以復加,因為此人說的全中,最近兩個月,自己胸口處的血紋的確縮小了幾分。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知道我的秘密?」梁言神色警惕地問道。

年輕男子听後,呵呵一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命不久矣!」

「這話是什麼意思?」

「現在可以上島一敘了嗎?」年輕男子把手一伸,做了個「請」的姿勢。

梁言站在原地稍稍思忖了片刻,就點了點頭,單足輕輕一點,如大雁凌空,輕輕落在了湖中小島之上。

島中間有一張石桌,桌上擺著兩杯靈茶,此時正散發著濃郁的香氣,但梁言卻沒有任何心情。

他沖年輕男子拱了拱手道︰「剛才倉促,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我?你便叫我野木白吧。」年輕男子聳了聳肩道。

「野木白?」

梁言皺了皺眉,他還是第一次听見有人姓「野」的,不過他並未在此事上過多糾結,而是開口問道︰「閣下剛才說我命不久矣,此話從何說起?」

「這還用說嗎?你身上中的可是魔門的‘枯骨修羅印’!剛開始的時候,你不會有任何感覺,但隨著時間推移,這法印會逐步融入你的血脈和神魂。每半年就是一個周期,這法印會逐漸縮小,等到它徹底消失的時候,就是你被這魔門法印徹底控制的時候!」

「‘枯骨修羅印’?」梁言臉色陰沉,心中努力回想自己以往的見聞,卻從未听說過有這麼一個法印。

不過這也正常,人族大陸,茫茫無邊,百家爭鳴,功法又何止萬千?

他來到南極仙洲的時間也不長,對一些有名的功法還不如計來、李希然二人了解得多,但此時卻不能表現得一無所知,只好做出一副狐疑的樣子說道︰

「閣下說我中的是‘枯骨修羅印’,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證據就是你胸口的法印,每隔半年它都會縮小一次,同時還會伴隨著身體上的變化,比如這第一次是你的羶中穴出現竅衰,之後依次會是氣海、天突、神闕、巨闕、關元、鳩尾、曲骨、百會,等到九次之後,這法印便會完全融入你的體內,到時候你就會完全喪失自我,淪為施術者的一具傀儡!」

野木白這一番話娓娓道來,但梁言卻是听得冷汗直流。

因為對方說的這些听上去不似作假,而且此人還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如今自己的確在羶中穴出現了竅衰的癥狀。

這種竅衰雖然不是很嚴重,卻等于是在他的混元不滅體上出現了一絲罩門。高手相爭,勝敗往往就在一線之間,如果這個罩門被自己同等實力的對頭知曉,那無疑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野木白看了看他,此時又呵呵笑道︰「你若還是不信,大可再等半年,看看下一次是不是氣海穴出現竅衰?只不過時間拖得越久,對你越是不利,畢竟留給你自救的時間不多了。」

梁言听到這里,臉上神色變化不定,最終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閣下究竟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麼?」

他不想也知道,對方跟自己說了這麼多,絕對不會是發了什麼「善心」,肯定要從自己這里拿回等價的東西,又或者是利用他達到什麼目的。

這種事情梁言不是第一次遇到,故而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嘿嘿,你倒是個明白人,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吧。」

野木白輕輕一笑道︰「首先你得通過這次考核,然後拜入無雙城的碧海宮,至于之後的任務,我會在合適的時機告訴你,而你必須嚴格執行,同時絕對不能讓無雙城的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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