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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一章 逆反五行

在場的乾元聖宮弟子,被阿呆眼神掃過,心中都是微微發麻,一股絕強的氣勢自山壁上蔓延而下,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哼,妖族余孽,安敢逞凶?!」

雲籬真人大喝一聲,雙手袖袍鼓動,足下狂風驟生,載著他浮上了半空,與阿呆遙相對立。

這兩人一個是乾元聖宮的宮主,一個是不知名的妖族余孽,但此時此刻,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居然是旗鼓相當,二者都是緊緊盯著彼此,沒有絲毫松懈之意。

雙方對峙了片刻的功夫,卻是雲籬真人先動了起來。

也不見此人如何掐訣,只是憑虛御風,凌空踏步,而隨著他每一步落下,都會在足底生出一團星光。

七步踏出,便有七團明亮的星光,在這白晝之中,依舊顯得明亮非常。

最詭異的是,這七團星光剛一成型,半空中就有烏雲開始漸漸匯聚,一道道雷絲在雲層中若隱若現,似乎夾雜著天怒之威,要刺破蒼穹,降臨人世。

「七星引雷真經!」

在場觀禮的別派修士,有認得這一神通的,忍不住驚呼出聲。

據說乾元聖宮的開派祖師所修功法名為《九天應元星神斗法》,此法功參造化,能夠接引九天星辰之力,灌注于自己體內。

而將這門功法修至大成者,可在體內練出二十尊星魂斗神,分別鎮守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與人斗法之時,每一尊斗神都可放出體外,施展星魂秘術,威力之大,委實可怖。

只不過《九天應元星神斗法》雖然威力絕強,但是對資質要求極為苛刻,而且想要修煉到大成境界,就非得以元神勾連斗神,因此必須要有通玄境的修為不可。

但是古往今來,能夠打破玄關,成就元神之輩,可謂少之又少,整個南垂上千年以來,也只有五人能夠做到。

自九宮祖師以降,乾元聖宮的後輩高人之中,亦有天資橫溢之輩。其中一人有感于《九天應元星神斗法》的修煉之難,遂取祖師功法中的部分真訣和自身所修雷法相結合,創出了一門全新的功法,便是《七星引雷真經》了。

此功法同樣可以利用九天星辰之力,只是無需在體內修煉出星魂斗神,而是利用這些星辰之力接引天雷,以無上雷法消滅對手。

《七星引雷真經》不同于《九天應元星神斗法》,雖然修煉起來也是極難,但不需要成就通玄便可大成,而且同為金丹境時,威力也絲毫不弱于後者,因此被乾元聖宮封存起來,唯有歷代掌教和五大殿主才可參研一二。

到了乾元聖宮如今的這一代,五大殿主之中,沒有人能夠練成這部《七星引雷真經》,唯有雲籬真人天賦異稟,不僅將此功法修至大成,甚至有望突破極限,成就通玄,也算得上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此時的雲籬真人足踏罡步,七顆星辰明滅不定,在半空中隱隱形成了一圈白色光暈,與天上雲層中的雷霆交相呼應,一股壓抑的天雷之威瞬間覆蓋了整座山谷。

便在這時,忽听一聲長嘯,只見阿呆縱身而躍,手中的烏黑木棒向上掄起,面對這壓在頭頂的層層烏雲以及其中的雷霆之威,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懼色,仿佛要用手中木棒將那雲層捅個窟窿。

「孽畜,受死!」

雲籬真人的聲音淡淡傳來,冷得如同冰霜,不帶一絲感情,就仿佛在做一個判決。

隨著他話音剛落,半空中的雲層就猛然炸開,一顆顆雷球、一道道雷霆,從高空傾瀉而下,仿佛天罰降世,沛然難當!

而這所有的天雷,全都集中落于一人身上,那就是正憤然而躍的阿呆!

轟隆隆!

隨著萬道雷霆傾瀉而下,半空中那個身影瞬間被淹沒,雷霆之氣充斥四方,帶來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

廣場上的乾元聖宮弟子,早就被木散人疏散到了山谷之外,此刻還敢留在此地觀戰的,至少都有金丹境以上的修為。

半空中那浩浩雷霆,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們雖然早就知道乾元聖宮的宮主神通非凡,但今日親眼所見,還是從心底里生出了一股敬畏之心。

然而就在眾人心中驚駭之時,那雲層下的雷海卻忽然劇烈震蕩了起來。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看見一根烏黑木棒自雷海之中猛然探出,一股霸道絕倫的真氣擴散開來,居然將周圍的天雷全部震散!

而在層層雷海之中,一個高大的人影猛然跳出,他身上衣衫破碎,手臂之上亦有鮮血流出,但周身氣勢卻沒有絲毫衰退,反而更讓人生出一絲心驚肉跳之感。

「怎麼可能?!」

底下觀戰的三位殿主,都是瞪大了眼楮,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七星引雷真經》的威力有多強,他們是再清楚也不過了,剛才雲籬真人全力施為,根本沒有半點留手,但眼前這人看上去卻只是受了一點皮外之傷!

「看來你的天雷也不過如此,現在換你接我一棒!」

阿呆在半空中大喝一聲,足下虛空一踏,發出一聲爆響,整個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只須臾之間,就出現在了雲籬真人的頭頂。

他將手中的烏木棒高高掄起,體內真氣所至,那木棒之上發出一聲顫鳴,听上去居然好似興奮的愉悅之聲。

「不好!」

雲籬真人瞳孔一縮,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他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單手法訣一掐,一個白玉淨瓶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這淨瓶剛一出現,就將四周的雲霧盡數吸引了過來,在半空中化作一頭青面獠牙、背生雙翅的巨獸。

砰!

阿呆驚世駭俗的一棒,最終被這頭巨獸張口咬住,它周身上下雖然出現了一道道裂痕,但終究還是沒有被徹底打散,反而一張大嘴死死不放,將阿呆拖在了原地。

「好霸道的真氣!」

雲籬真人心中感慨了一聲,手上法訣卻是未停,隨著他靈力運轉,阿呆身後的雷海之中忽然爆發出一聲巨響,緊接著一條長有百丈,傲視眾生的火龍從中飛出。

所謂「雷火相生」,天雷之威足以生火,這火龍之中蘊含雷電精華,威力之強,就是比之陽焱老怪的淨塵陽焱也不遑多讓!

阿呆此刻前有巨獸,後有火龍,正是進退兩難之際,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反手往虛空一拍,一道黑色真氣沛然而出,正打入那巨獸的嘴里。

巨獸眼中露出一絲痛苦之色,還沒來得及施展什麼神通,阿呆的那道真氣就自它月復中一絞,將它的整個軀殼從內部擰成了麻花。

「吼!」

只听一聲嘶鳴,那巨獸的身軀寸寸碎裂,連幾個呼吸的功夫都沒有撐住,就化作了一團團雲霧,徹底消散了開來。

巨獸被打散之後,它體內還涌出了絲絲縷縷的黑色真氣,這千萬縷真氣在半空中一陣旋轉,忽忽然便如百川歸海一般,從四面八方向阿呆所在的位置涌去。

底下眾人抬頭看去,就見無數黑潮蜂擁而來,將阿呆整個人都包圍在里面,仿佛一個巨大的黑色潮汐,將那氣勢洶洶、奔涌而來的雷火之龍一卷而入。

只听一聲龍吟咆哮,那巨龍在這黑色潮汐之中奮力抗爭,然而僅僅只是支撐了半盞茶的功夫,居然就龍頭斷裂,無數雷火四散迸射,將整座山谷的上空染紅了一片。

「什麼?這這不可能」

這一次,就連雲籬真人也驚呆了雙眼,口中喃喃一聲,似乎還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他自修道以來,就展現出了極為驚人的天賦,《七星引雷真經》雖是金丹期的法門,但雲籬真人風華絕代,在通曉經文真訣之後,又另闢蹊徑,創出了屬于自己的道法,故而才能一路高歌猛進,將這本功法改進成了直指通玄大道的法門。

而剛才這招雷火相生之道,便是他根據《七星引雷真經》,再結合自己的理解所創出的神通秘術,原以為憑借此招,只要通玄老祖不出,自己便可以縱橫南垂,什麼陽焱老怪,撞到自己手上也要俯首稱臣。

然而剛才這妖怪,居然彈指間就破去了他的神通,如何不讓他心驚肉跳?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到底用了什麼妖法,就算你以武入道,真氣剛猛,那也不可能這麼輕松就化解了我的神通!」

雲籬真人滿臉錯愕,有些失態地叫了出來,和剛才那幅鎮定自若的模樣大相徑庭。

其實阿呆的這一招,名為「反五行滅道歸元氣」,乃是他自「萬化玄經」中所悟出的屬于自己的招式。

「萬化玄經」和「無相劍經」一樣,都是包羅萬象,但又沒有具體的招式,隨著修行之人的機緣和感悟越深,最終所悟的招式也就越高妙。

阿呆身具無極道體,本身就有破法滅道之威能,再被他以真氣運轉出來,便可逆轉對手的五行之氣,以至于滅散靈力,化去神通。

「反五行滅道歸元氣」可以說專破道門五行之術法,雲籬真人的雷火之威雖然強大,但到底不月兌道門五行的藩籬,被阿呆的這一招破去神通,滅散靈力,原本浩浩蕩蕩的雷火之龍,就這麼慘死于半空之中了。

在場的乾元聖宮修士見狀,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以武入道可謂一路坎坷,修煉此道的修士恐怕也不會比劍修多出幾人。

整個南垂能夠以武證道,達到金丹境以上的只有渺渺幾人,其中雲罡宗的魚玄機便是修為最高的一位了。

沒想到眼前這個妖族之人,居然能夠將武道發揮到如此地步,不僅以真氣御體硬抗了天雷,還用逆轉五行之術破解了雷火之龍,放眼整個南垂,絕無一人能夠做到如此地步。

「這妖孽到底什麼來歷?」蟾台真人背負雙手,仰頭目視半空,眉頭已經深深皺起。

「不管了,這妖孽太過棘手,掌門師兄一時半會恐怕難以將他拿下。我等若是再不出手,時間一久,恐怕被外人笑話。」

蟾台真人沉吟片刻,忽的向前徐徐推出一掌,這一掌攪動山間白雲,將所有雲霧盡數籠于袖中,接著袖袍一拂,那片雲霧便朝著阿呆所在的位置卷去。

然而這片白雲才剛剛飛到半路,就有一道劍光自高空落下,還不等蟾台真人反應過來,那道劍光就將重重白雲居中斬為了兩半。

無數劍氣奔涌而出,根本沒有給他重整旗鼓的機會,只片刻的功夫,就把這些雲霧盡皆攪碎。

與此同時,一個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自高空響起︰

「怎麼,眼看你們乾元聖宮的一宗之主不是對手,下面這些狗腿子就坐不住了?」

蟾台真人听得此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勃然大怒,他仰頭看去,只見半空中站著一名身穿白袍的公子哥,身旁還懸浮著一柄銀白色的飛劍,正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俯視著他們。

「豎子安敢無禮!此乃乾元聖宮,南垂第一大宗,你竟敢出言不遜,莫非是嫌命長了?」蟾台真人厲聲喝道。

一旁的千幻神君倒顯得頗為鎮定,見狀輕輕拉了一下自家師兄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接著轉過頭來,沖著半空中的白袍公子淡淡說道︰

「想必這不是閣下的真面目吧?我不管你今天來有什麼目的,但半空中的那人乃是妖族余孽,凡我人族修士理當共誅之,只要你不攪這攤渾水,今日之事我等可以網開一面!」

「網開一面?」

那白袍公子似乎听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哈哈笑過一陣,忽的臉色一肅,朗聲喝道︰

「梁某生平最看不慣的就是以多欺少,這天上兩人斗法,爾等只可作壁上觀,如若有人膽敢出手,休怪梁某劍下無情!」

他此言一出,山谷之中的所有修士同時變了臉色,按照此人話中的意思,竟是要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乾元聖宮的金丹境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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