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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吃瓜三家的會晤

「擁兵自立!」李牧看著家老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要是想擁兵自立,早在十幾年前在雁門關的時候他就可以坐視邯鄲之戰,何必等到今日。

「趙氏不愧是刺客出身的宗室!」李牧嘆了口氣,趙氏族人血脈里終究是流有趙衰趙盾趙穿的血液,真正的狠勁爆發,連自己同族也可以舍棄。趙盤是第一個,卻不會是最後一個。

李牧知道,趙豹肯定會給家老留下了一支武裝力量,用來保證趙國的安穩,只是現在這只武裝力量卻是要用來對付自己人,如果那個老人泉下有知不知道是何感想,恐怕會死不瞑目吧。

家老帶著一隊人離開了,但是卻沒有管已經來到趙軍大營的趙蔥和顏聚,如果李牧連這兩人都需要他們出手,那只能說平陽君看錯人了。

「請趙蔥和顏聚進來吧!」李牧看著親衛說道,人來了總是要見一面的。

「趙將軍、顏將軍一路辛苦!」李牧看著趙蔥和顏聚客套的說道。

趙蔥看著李牧和帳中僅有的幾個親衛,又看向自己的幾十個侍衛,明顯的松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李牧會在帳中布下甲士直接弄死他們。

「李牧接令!」趙蔥從懷中掏出一枚金色的劍令,看著李牧趾高氣昂的說道。

李牧微微皺眉,其他親衛卻是坐不住了,怒視著趙蔥道︰「趙特使可知道武安君三個字代表著什麼?」

「以武安邦,天下誰人不知!」趙蔥淡淡的說道,用嘲諷的口吻看著那十八名近衛。

「趙特使既然知道武安君的含義,如何敢直呼君侯之名!」親衛長看著趙蔥,長劍出鞘直接架在了趙蔥的脖子上。

「真是好戲啊!」閑峪混在了趙使隊伍之中,對于他們小說家來說,沒什麼比李牧這種大將軍的事跡更值得他們關注的了,想不到他剛剛混進來就看到這麼一場好戲。

「趙蔥是不是飄了,居然敢直呼武安君的名諱!」韓檀也是傳聲給閑峪,在他們這些士子中,直呼名諱可是個禁忌,等于是在直接辱人,親衛長沒有直接砍死趙蔥還是因為他是金令劍特使,換做其他地方,早就被一劍砍了。

「如果是在秦趙之戰前,末將自然不敢直呼武安君名諱,但是秦趙之戰以後,李牧做了什麼?先失井陘塞,後丟井陘塞周邊六城,再丟屯留,致使秦軍直逼邯鄲,將趙國一分為二,如此行徑,如何擔得起武安君這樣的爵位?」趙蔥冷笑道,對架在脖子上的長劍視而不見。

「那是,那是」親衛長作為軍中之人明顯不善辯解,張著嘴卻說不出任何理由,也是有太多原因,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除了井陘塞守將自刎身亡以報君王,其他各城聞秦軍至皆望風而逃,其中就有趙特使的子佷吧,現在還關押在軍中大牢,趙特使可要一見?」親衛長突然開口道,目光看向了趙使隊伍中的韓檀,松了口氣,看來邯鄲也不是沒人為君侯說話的。

李牧有些驚訝的看著親衛長,對于自己的親衛長他是知根知底的,這種明辨之道明顯不是親衛長能說得出的,目光順著親衛長的視線朝韓檀看去,卻是微微皺眉,這個人他沒見過,邯鄲什麼時候有這麼一號人物了。

趙蔥看著親衛長也是愣住了,這人怎麼突然嘴巴變得如此犀利了。

「秦軍勢大,他們那是為了保留實力反攻奪回城池做準備的。」趙蔥說道。

「秦軍勢大?據我等得到的軍情顯示,趙特使的子佷所在的善陽城遇到的秦軍不足三千,而善陽城守軍卻是由三千整編,這個趙特使如何解釋?」親衛長繼續說道。

「邯鄲得到的情報是善陽城遭遇了秦國王翦親率的百戰穿甲兵攻城,才不得不棄城找到大軍回援的!」趙蔥聲音弱了一半。

「天大的笑話,天下皆知王翦和秦國國師無塵子親率中軍駐守欒城與君侯對峙,而後被君侯從欒城一路追趕退回到闕與城,王翦如何分身帶領秦軍攻打善陽城?」親衛長繼續說道。

「名家?」李牧目光微凝看著韓檀,許久不出現的名家居然也來湊熱鬧了,親衛長的話語明顯是帶偏了話題,趙蔥本來是來宣讀王令的,現在被這麼打岔,成了追究失城之責,而且其中涉及到趙蔥的子佷,讓趙蔥騎虎難下,這種偷換概念的手段只有名家才做的出來。

「特使大人還說先宣讀王令吧!」趙蔥身邊的齊人顏聚開口說道,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居然有名家之人在李牧軍中,事情比他們想的要復雜許多了。

「我趙國之事,何時輪得到你一個齊人說話?」親衛長看著顏聚怒斥道,直接示意其他親衛把顏聚拿下。

「你和顏聚有仇?」閑峪看著韓檀問道,從他們混進特使隊伍中,韓檀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顏聚,這次韓檀會插嘴恐怕也是因為想懟顏聚。

「顏氏,還是出自齊國,你會不知道?」韓檀說道。

「儒家顏門!」閑峪明白過來,齊國顏氏乃是儒家顏回,顏子淵的後人,而顏回是儒門十哲之一,孔門七十二賢之首。

儒家跟名家互懟也不是第一次了,韓檀看顏聚不順眼也是正常,能趁機打擊儒家顏門,韓檀怎麼可能放過。

「你說這是顏門擅作主張還是儒家的意思?」閑峪看著韓檀傳聲問道。

「小聖賢莊默許,顏門自己跳出來當出頭鳥!」韓檀淡淡的說道,這都是儒家的老套路了,公開不支持任何一國,保持中立,然後讓儒家各門自己出去闖,成功了儒家血賺,失敗了也能削弱儒家各系的力量。

「他和小聖賢莊二當家顏路是同宗?」閑峪疑惑的問道,顏路的出身沒人知道,儒家給顏路做了掩護,沒人能查到顏路的過往,所以他也很好奇,如果真的是同宗,顏路怎麼可能允許顏聚出來趟這渾水。

「應該不是,無塵子說過,顏路可能是出自姬姓!」韓檀說道。

「放肆!」趙蔥看著顏聚被李牧的親衛拿下,而李牧卻是毫無表示,忍不住怒斥道。顏聚可是出自儒家顏門,他還要靠顏聚幫他執掌大軍呢,怎麼能讓李牧把顏聚趕出去。

「傳大王命,命李牧交出兵符印信,回邯鄲陳述兵敗事宜,大軍由趙蔥、顏聚代之!」趙蔥拿出趙王詔書宣讀道。

李牧皺了皺眉,知道這時候他該說話了,趙蔥拿出了趙王詔書,他也不能選擇無視了。

「李牧遵命,只是大軍交接需要時間,二位不妨先到營中休息片刻,牧,現在就擂鼓聚將前來交接!」李牧說道。

「不必,我們跟著武安君便可!」趙蔥繼續說道,他可不相信李牧沒有其他後手,真要離開了李牧,他懷疑他們都見不到晚上的月亮了。

「聚將吧!」李牧看向親衛長說道,卻是眨了眨眼。

親衛長瞬間明白過來,擂鼓可以聚將,但是同樣也可以是進攻,李牧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讓他去擂鼓出兵,假意攻打闕與城,兩軍正在交戰,趙蔥和顏聚就沒有辦法馬上接掌大軍,只能等戰事稍歇,至于什麼時候是戰事稍歇,那就是他們說了算的。

「諾!」親衛長抱劍行禮,直接撞過趙蔥等人,離開大營,卻是在韓檀身邊微微放緩了腳步點頭低聲道︰「多謝大人!」

韓檀笑了笑,沒有說話,讓開了道路,只是有些可惜,要是一刀把顏聚宰了多好。

「殺!」大軍中傳來喊殺聲,讓趙蔥和顏聚都是一愣,不解的看向李牧。

「在兩位特使到來之前我們已經做好攻打闕與城的準備,現在正好是進攻的時間,恕牧暫時不能陪同二位了!」李牧淡淡的說道,帶著親衛走出了營帳,然後對親衛營道︰「保護好諸位特使!」

「諾!」營外的親衛營也得到親衛長的示意,立馬將營帳圍了起來,不準趙蔥和顏聚走出營帳半步。

「李牧安敢如此!」趙蔥看著守在營外的李牧親衛隊,怒不可遏的吼道,他那里還不明白,他們被李牧耍了,變相的被李牧軟禁了。

「你說他是不是傻,李牧都敢違抗九道金令劍詔命了,還差他這一道?」韓檀和閑峪蹲在營帳一角小聲的說道,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是在想,趙王遷會下多少道金令劍給李牧,李牧又會頂住多少道金令劍詔命!」閑峪說道,這可是大傳奇,一月之內九道金令劍詔命,這是多大的噱頭啊,果然,不在闕與城,跑來這里才是正確的選擇。

「你們兩個也是無塵子掌門派來的?」一個白胡子的官服老人湊到了韓檀和閑峪身邊問道。

「你是?」閑峪和韓檀愣住了,特使隊伍中居然還有這麼一個高手,他們竟然完全沒有發現。

「隱家家主,隱修!」消失許久的隱家家主隱修開口道,他本來是不想來的,但是听說無塵子把樂乘給宰了,他也怕了,無塵子的小心眼可是百家盡知的,所以他又從上黨跑來了。

「傳聞中的頂級吃瓜群眾!」閑峪看著隱家家主認可的點了點頭,這才是同道中人啊,不如朝堂,不利世事,但是那里有熱鬧,那里就有他們的身影,這才是跟他們小說家的同道中人啊。

「二位是?」隱修看著閑峪和韓檀問道。

「道家山門守護者,名家前家主韓檀,見過隱修前輩!」韓檀微微行禮說道。

「小說家大檔頭,閑峪,見過隱家主!」閑峪也是行禮說道。

「傳聞中的吃瓜三家是湊齊了!」隱修也呆住了,他還以為閑峪和韓檀是無塵子派來的,結果居然是跟他們隱家一樣的百家吃瓜界群眾。

「李牧這樣也拖不了多久的,趙蔥和顏聚無法接掌大軍,邯鄲肯定會再發出第十一、第十二道金令劍詔命的!」閑峪說道。

「邯鄲能怎麼辦,你們是不知道李牧修為有多高深,還有他的那十八個親衛的恐怖。」隱修深有恐懼的說道,當初被無塵子以道經之龍打傷,後來有被李牧一劍差點劈死,現在他見到這兩人就是很慫。

「趙軍是抽風了?」無塵子看著黑壓壓的趙軍朝闕與城壓來,完全想不明白李牧又要干嘛,要攻打闕與,在他們退回闕與的時候就應該趁著他們剛入城就動手了,怎麼等到現在才動手。

王翦目光凝重的看著黑壓壓的趙軍,雖然他們有八萬守軍,而且糧草守城器械充足,但是對面是李牧,他也不敢大意,下令各個部曲做好防御,等著趙軍攻城。

「殺,殺,殺!」趙軍整齊劃一的穩穩推進,讓高大的城牆上的秦軍將士都為之動容,但是還是堅定的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李牧想干嘛?」無塵子再次愣住了,趙軍停在了闕與城下百丈的位置,沒有再前進,只是口中各種亂喊,就是不進入弓弩的射程範圍。

「不知道,趙軍守在城下,我們也沒有辦法及時得到準確的情報!」王翦說道。

「大將軍在干嘛?」趙國大軍的先鋒將領同樣疑惑,軍令只是讓他們停在闕與城下勁弩射程範圍外,做出攻城的樣子,卻不允許他們進攻。

「還是小心些!」無塵子看著王翦說道,闕與城衣衫傍水而建,北面是涉水,南面是山脈,所以要攻打闕與城也只有東西兩面,西面是秦軍的地盤不用擔心,所以李牧大軍如今就是在西門外駐守。

「闕與山!」王翦看著南面的高山說道,如果是他攻城,肯定不會選擇正面進攻,而是出奇兵進入南面的闕與山,從山上入城,打開城門讓大軍入城。

「安排人駐守了麼?」無塵子也是反應過來,最不可能的地方反而是最有可能破城的破綻。

「已經命五百鐵鷹銳士和三千銳士守在山上,闕與山崎嶇異常,僅能一人通行,大軍是無法通過的,為了穩妥起見末將還是安排了三千銳士防守!」王翦說道。

「那就好!」無塵子點了點頭,難怪說王翦用兵求穩,就這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闕與山道,都還安排三千銳士和五百鐵鷹銳士駐守,李牧想出奇兵上山都難。

「李牧知道這條道麼?」無塵子想了想問道。

王翦搖了搖頭,解釋道︰「闕與城雖然是趙國所建,但是城立之後就被我們佔領了,闕與山上有小道還是一些藥農獵戶趟出來的,趙國也不知道這條道的存在。」

無塵子點了點頭道︰「等我們撤出闕與城以後,留下五千銳士潛伏山上!」

王翦看著無塵子瞬間也反映過來,這是為防止勸降失敗準備的,佔據了這山道,他們想反攻奪回闕與城也是容易很多。

「末將明白!」王翦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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